三日時光轉瞬即逝。
漠漠也在吳嬰那有所保留的一指之下轉醒過來。
三道火種,在重傷狀態下,他花了三日功夫將其吸收。
這吸收速度,不可謂不快。
讓眾人驚訝的是,這次轉醒過來的漠漠,陷入了異常的安靜,沒有激動不休地爭著要去尋人,亦沒有多問自己昏睡了多久。
而是靜靜地從空間戒中取出一枚四分五裂的珠子。
那珠子碎得徹底,一看便知再無修復的半分可能了。
他靜靜地看了許久許久……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的秦紫渃,覺得有些傷懷感慨。
「好了,人已經醒了,我就先走了。」
蘇邪拍了拍裙角的塵灰,起身說道。
在她看來,那少年在吸收吳嬰給他的三道火種之後,不僅一身沉重的傷勢完全恢復,就連如今的實力都有些讓人看不通透。
且不說他吸收了那三道逆天火種是否破鏡到那令人仰望的地步。
但以這小子的非凡戰鬥力與經驗來說,自保是綽綽有餘的了。
「多謝蘇姑娘這幾日的相護之情,紫渃銘記於心。」
秦紫渃微微頷首致意說道。
李依依說道:「要走了嗎?時間已經過去了三日,會不會等你去,黃花菜都涼了?」
蘇邪聳了聳削瘦的肩膀,說道:「誰知道呢?不過既然是我那師姐的吩咐,我這做師妹的總不能駁了她的顏面無視不去吧?」
李依依嘴角抽了幾抽,暗想,你這般磨磨蹭蹭了三日,一副極度敷衍的態度,待到人家大局已定,塵埃落定。
你再晃晃悠悠地登場,那才是真正的輕視人家吧。
當你師姐的,還不給你氣死。
李依依強忍著想要吐槽的衝動,說道:「那我與表哥陪你一起去吧,這是我早就答應好了的,放心,我們只助你奪得龍心元靈,不會像陸離那般說一套做一套。」
雙容公子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錯,姑娘相護之恩,雙容理應回報。」
蘇邪緩緩起身,身邊的百風鴿扇動著翅膀飛到她的肩頭便乖乖待著不動了。
她朝著結界外方走去,說道:「想跟著也隨你們,不過若是拖我後腿,本姑娘可是不會回頭救你們的。」
李依依看了一眼秦紫渃,問道:「公主殿下可要返回永安,此處危機重重,實在不宜多待。」
秦紫渃緩緩搖首,說道:「就此別過,還望珍重。」
若不出她意料,漠漠定會去尋葉陵,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剛入遠古之地時的情景。
李依依如何看不出她那雙溫和眼眸深處的執著。
她看了一眼仍在怔楞著的漠漠,暗想有這位萬首試第三名的甲一相護,這位公主殿下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事。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好吧,公主保重。」
蘇邪離去之時,還不忘回首朝著秦紫渃眨了眨眼睛,說道:「若是那小子還活著,你們找到了他,記得告訴他一聲,下一次見面可容不得他再推延我與他之間的雙修約定了。」
短暫和平的隊伍分離開來,秦紫渃散去結界。
三人向東,二人向北,分道揚鑣,不知何時,才能有聚首之日。
或許很快,或許是永遠……
秦紫渃與漠漠一路北行,他們不知陵天蘇究竟在何方。
之所以判定了一個方向,只因吳嬰衣襟領口處的那抹極寒風雪。
即翼山中的所有修行者們,都陷入了極度焦躁憂慮的狀態,因為整整四日時間過去,他們眼前竟然還剩整整八道龍骨尚未破除。
他們眾人合力,壓榨這體內所有的元力,就連部分人從恆源商會高價購置的回元丹都服用了個乾淨,可仍舊只破了十根龍骨。
第十一根龍骨時,陸離手中的玉劍已經裂痕遍布,看著隨時都會支離破碎的模樣。
雲瓊知道,一旦他手中的玉霜劍毀於一旦,其中被他強行禁錮的王淵劍意便會不受控制地脫離他的掌控,消散在這一片空間之中。
到那時,誰也無法撼動一根龍骨了。
陸離亦是心中知曉此點,當他一劍點在第十一根龍骨之上時。
在所有人的元力加持下,竟是沒有擊出半分痕跡。
他漠然收劍。
收劍瞬間,身後一眾修行者也隨之收回了體內的元力。
見陸離停下動作且沒有一句話,赫連乾當即就變得不耐煩了。
「不是說時間緊迫嗎?再有一日,這龍心元靈便要沉寂了,你還愣著做什麼?」
陸離看了一眼手中的玉劍,緩緩轉身,掃視眾人,隨即開口說道:「此間可有精通煉器者?」
眾人看著他手中的那把玉劍,頓時明白過來,若是連劍都斷了,怕是接下來的龍骨更難破解。
「我會!」
一道帶著自傲意味的聲音從人群之中響起。
眾人不難以體會為何此人聲音會如此驕傲。
在九州大陸上,煉器師無疑是最吃香的職業之一,煉器師的罕見即便在修行者中也難得一見。
更重要的是,此人的聲音十分年輕。
一名身著胡家子弟服飾的青年人緩緩從人群之中走出,面上帶著終於可以大展身手的傲然之色。
他或許實力不算超群的存在。
但是……他自認為,在煉器這方面,此間人物,怕是無人能及。
胡青的面色有些微黑,呵斥道:「誰讓你站出來的!」
那名青年面上傲然神情微微一僵,對於這位胡家人傑兼領路人,他還是頗為忌憚與尊敬的。
陸離上前兩步,將手中的玉劍遞至青年面前,問道:「敢問閣下姓名?」
那青年人看了一眼胡青,見他面色不甚好看,卻也沒有在多說什麼。
不由也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他道:「胡家,胡橙。」
以胡家的底蘊,煉器師自然不少。
但像他這般如此年輕便能夠成為煉器師且還是胡家唯一一個有資格與葉家軍合作,加入葉家軍的兵侍歷練的。
陸離微微頷首,將手中的玉劍交付在他的手上,說道:「胡橙,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胡橙心中傲然之氣頓時大起,能夠讓那位白玉洞府傳人陸離這般鄭重其事地說記住名字的,在這世間,又能有幾人。
陸離又道:「我需要破那龍骨,但這把劍顯然撐不了多久了,我希望你能在半個時辰內,將此劍修復到足以支撐一日之久的狀態,你能做到嗎?」
胡橙故作淡然一笑,道:「何須半個時辰,一盞茶的功夫,足矣。」
陸離那雙疏離的眼眸之中,終於因為這句話而帶上了幾分親和讚許。
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坐下,盤膝調息。
孟子愉雖然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也不知這傢伙能否在一日功夫內破解龍骨,但事到如今,也唯有忍下。
「也罷,諸位就藉此空隙,好好休息調整一番吧。」孟子愉淡淡說道。
就當眾人一起盤膝坐下之時,陸離那雙剛閉上的眼眸再度開啟,眼底那抹詭芒此刻已經不加以任何掩飾。
雲瓊恰好對上這雙陰沉宛若毒蛇一般的眼眸,心中猛然一跳,皺起了眉頭。
他還未推演出什麼,便聽到陸離的聲音緩緩響起:「休息?你們是時候好好地休息一番了,我覺得,這個休息時間,永恆最好?」
孟子愉心中頓時升起一抹不妙,他停止冥想。
看著那方神態詭異的陸離,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他雙手撐地,想要起身,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不知何時,變得酥麻脹痛。
就像是將一千隻螞蟻塞到肌膚之下,啃食著自己的骨髓一般難受。
終於,在這痛苦襲臨身體之時,素來淡定的孟子愉心中終於生出了一絲恐懼。
(ps:等下再來一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