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龍傲天15

  小公子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在自己臉上親一口,尤其是殿中還有那麼多人呢,她怎麼就……

  他臉一下子就紅了,捂著被親吻過的地方瞪她一眼,氣鼓鼓的跑開了,人都出門了,卻聽見皇太女的笑聲自殿內傳出。

  侍中公子的父親與中書令私交甚篤,雖然因為年歲差的略大,兩個少年郎君無甚交集,但是有兩家的關係在那兒,總不能不管他,故而發覺小公子溜回去之後,他便在殿外等候。

  這會兒看小公子紅著臉出來了,他略有驚詫,下意識看了眼內殿,這才低聲道:「怎麼了?」

  小公子不好意思道:「沒事兒。」

  侍中公子看他口是心非的樣子,少見的笑了笑:「那你臉紅什麼?」

  小公子衣袖掩面,緩了好一會兒,才長出口氣,答非所問道:「走走走!我非要把那個暗害小皇子的傢伙給揪出來不可!」

  ……

  按照宮裡邊兒的規矩,小皇子和小公主起身之後,乳母們便會照顧著換身衣裳,其間免不得要解開襁褓,若是清晨時候便出現異樣,必然早就被發覺了。

  太醫診脈之後確定謝良運身上冒出來的紅疹是因為肌膚觸碰到了秋梧粉,而謝怡婷身上也的確有持有秋梧粉的痕跡,既然如此,她便十分可疑了。

  侍中公子姓梁,名文弼,與其餘幾個鸞台尚書商議此事時,便提議說:「雖說只在謝怡婷身上發現了秋梧粉殘留的痕跡,但其餘人也未必無辜,不可將視線全部投在她身上,免得遺漏了其餘線索。」

  這差事是皇太女安排下來的,也是他們進入東宮之後面對的第一件事,幾人自然不敢輕慢,尚書僕射家的公子南宮朔道:「既然如此,就由我和鑒之來查宮裡,至於宮外的儀國公府,便要委託給你們三人了……」

  梁文弼等幾人彼此對視一眼,都不曾有異議,此事便這麼敲定了。

  第二天天剛亮,負責儀國公府的三個人就改換衣裝出宮,騎馬走了一刻鐘時間,便到了儀國公府的門口。

  儀國公本就膽小如鼠,昨天的事情簡直叫他嚇破了膽,無需女帝吩咐,便老老實實的呆在府里等候專人前去調查,唯恐自己貿然出門交際,叫姐姐覺得自己是心懷不軌,又或者是跟外人有所串聯。

  他是前榮的末代皇帝,國滅的時候年紀還不大,就跟女帝被蔣興嫁給自己兒子一樣,蔣興也同樣賜給他一個妻室,那是蔣家的一個翁主,只是自恃出身皇家,素日裡與儀國公很是不睦。

  女帝登基之後,便將那位翁主賜死,儀國公一點都沒覺得傷心,反倒偷偷的笑出了聲,現在的儀國公夫人是女帝賜婚,門第不算很高,但勝在溫婉賢淑,會過日子。

  昨天的事情一出,儀國公就嚇尿了,回府之後馬上把妻妾兒女叫過來,說:「小皇子是皇家骨血,是我謝家的男嗣,敢出手害他,那就是公然對抗陛下,也是在對抗我!這是要掉腦袋的事兒,誰幹了趁早站出來,否則被陛下揪出來,不僅沒好果子吃,還要拖累一大家子人!」

  儀國公府的姬妾和孩子們站在底下噤若寒蟬,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主動站出來。

  儀國公見狀,便有些惱了,只是涉事人謝怡婷被扣在宮裡,他無從瀉火,便冷冷瞪向謝怡婷的母親隋氏,怒罵道:「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居然敢在宮裡做這種事!她不想活了,我還要命呢!」

  隋氏原想著就是進宮給小皇子和小公主過滿月,哪曾想自己女兒去了就沒回來,她本就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婦道人家,心裡又慌又怕,聽儀國公這麼說,解釋也不是,反駁也不是,心裡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儀國公看了愈發惱火:「你哭喪給誰看呢?!」說完,就下去要打。

  儀國公夫人趕忙攔住他:「老爺,事情還沒有確定,咱們不好妄下決斷。」

  她知道丈夫最怕的是什麼,也就朝那個方向勸慰:「說不定這事兒根本就不是怡婷辦的,也跟咱們家無關,是別人想害咱們一家子人呢?您這麼鬧起來,可不就是叫那幕後黑手如願以償了?」

  儀國公聽著有理,這才冷哼這把手收回去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這幾天你們就別出門走動了,陛下不曾叫人把咱們看管住,這是情面,但若是上躥下跳不知安分,那便是咱們不識抬舉了。」

  儀國公夫人見勸住了丈夫,這才轉向滿院的姬妾和孩子,沉聲道:「自即日起,若是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出,更不能叫外人入府,出門採買的都到我這兒來拿對牌,若有不聽吩咐亂來的,即刻打死了事!」

  儀國公沒發表異議,那這事兒就算是敲定了,底下人面面相覷,恭敬的應了聲,儀國公夫人這才擺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直到回到自己的臥房,謝敏真臉上才顯露出幾分不安之色,手扶心口,輕輕的舒了口氣。

  吳媽媽也有些膽怯,見左右無人,方才低聲道:「姑娘,我還沒來得及把剩下的那些秋梧粉送到三姑娘房裡呢,這可怎麼辦?」

  謝敏真原以為小皇子會出事的,畢竟謝怡婷過去的時候她聽周圍侍奉的乳母提過,說小皇子剛喝了奶,怕是要睡覺了。

  托儀國公的福,謝敏真知道小孩子吃飽喝足之後覺長,心想著等周圍人發現小皇子身上起了紅疹,怕也已經晚了,哪知霍潤喜歡小孩子,專門在那兒逗弄謝良運,更沒想到燕琅過去了,而且還發現了謝良運身上的異常。

  謝敏真原以為事情即便敗露,也會在查到謝怡婷之後自動終止,既是給自己掃清了障礙,也會或多或少的影響到女帝和皇太女的關係,卻沒想到女帝並沒有就此結案的意思,反倒吩咐人繼續往下查。

  她畢竟年紀不大,見事情鬧起來了,不禁有些畏懼,吳媽媽見狀,心裡邊也有些打鼓,顫聲道:「要不,咱們就再等等,等天黑了,趁人不注意,我把剩下的秋梧粉送到三姑娘院子裡去……」

  「媽媽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謝敏真冷笑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夫人會什麼都不管?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咱們呢,一旦有人異動,她馬上就知道了,屆時人贓並獲,咱們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吳媽媽聽得慌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先等等吧,」謝敏真眯起那雙透著精明嫵媚的眼睛,說:「把剩下的秋梧粉送到我這兒來,剩下的事你就別管了。」

  說到這兒,她語帶威脅:「吳媽媽,你可別想著把我拋出去自己免罪,咱們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出了事,你絕對逃脫不了干係!」

  吳媽媽看她臉上冷冰冰的,心裡霎時間就是一個咯噔,忙恭敬的表忠心:「姑娘是我從小看大的,借個膽兒我也不敢背叛您啊。」

  謝敏真無可無不可的笑了一下,又拉住她的手,親熱道:「我知道。你也別急,等過了這一關,我幫你孫兒找個師傅,叫他讀書識字,再過幾年,就能參加科舉,出人頭地了……」

  吳媽媽遙想一下未來,心裡的膽怯也散了大半,謙卑的笑了笑,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

  小公子跟另外兩個人抵達儀國公府,門房便忙不迭入內傳稟,儀國公心知是來了負責此事的人,趕忙叫人去請,中途覺得不甚合適,竟親自迎了出去。

  他畢竟是女帝的弟弟,皇太女的舅父,幾個年輕郎君不敢施禮,向他拱手問安之後,便開門見山道:「我等奉皇太女殿下令,前來查驗此案……」

  儀國公自己沒幹過這事兒,當然也不怕查,忙表明立場道:「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好!有什麼需要的,幾位只管吩咐,府上絕無不從!」

  儀國公這態度一擺出來,那幾人便鬆口氣,梁文弼與另一位侍中公子往謝怡婷所居住的院落里去了,小公子則擺擺手,說:「咱們兵分兩路,你們查你們的,我查我的,晚些時候再匯合便是了。」

  梁文弼知道他頗有些機靈,倒也不多過問,跟另一人被侍從領著往後院去,叫他一個人留在前院。

  那兩人在謝怡婷的住處轉了半天,便打發人把她用慣的侍女和親近的奶媽子叫過去,末了又專程叫人請隋氏來問話,等一整套程序走完,再度穿過長廊往回走,就見小公子坐在儀國公府朱紅的欄杆上,笑嘻嘻的跟兩個小丫頭說話。

  他年紀小,臉上總是帶著笑,看起來就和善可親,兩個丫鬟也不怕他,捂著嘴笑的開懷,廊下掛著一隻五彩繽紛的鸚鵡,冷不丁叫人一看,好一幅世家公子閒樂圖。

  梁文弼跟同伴對視一眼,神情中皆有些無奈,兩個丫鬟見他們過來,便有些膽怯似的,屈膝行個禮,逃也似的走了。

  小公子忍不住埋怨道:「看你們倆,把人都給嚇跑了。」

  梁文弼看一眼兩個丫鬟離去的身影,然後彎下腰,俯首道:「在這兒跟她們打情罵俏,你不怕殿下知道了扒你的皮?」

  小公子一聽,臉就紅了:「我辦正事呢,你可別胡說!」

  梁文弼奇怪道:「我就是隨口打趣一句,你怎麼又臉紅了?」

  「去去去,少擠兌我,」小公子擺擺手,然後說:「我知道陷害謝怡婷的人是誰了!」

  梁文弼跟同伴都吃了一驚:「誰?!」

  小公子哼道:「不告訴你們!」

  說完,他一甩袖子,站起身說:「我回宮去向殿下復命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去聽?」

  梁文弼與同伴對視一眼,慎重道:「這事可要有把握才行。」

  小公子得意的抬著下巴,說:「很有把握。」

  ……

  三個人一起回去的時候,燕琅正在書房與近侍秘書甄言和議事,說的是今年夏天乾旱,北部地區尤為嚴重,如今天氣轉寒,唯恐遼國會南下劫掠。

  甄言和雖是狀元,卻並非世人眼中的文弱書生,幾度揚鞭塞外,考察民情,識見並不比許多上了年紀的官員少。

  「遼國今年大旱只是其一,國內貴族彼此傾軋,派系分裂則是其二,」說及此事,甄言和眉頭微蹙,更顯端肅:「今年秦將軍尚在,可保邊關無憂,可他畢竟已經年邁,去歲我往邊關去時,他便曾經言說後繼無人,渴求京城再遣良將……」

  燕琅聽得神色凜然,正思忖間,便聽侍從傳稟,道是往儀國公府去的幾位鸞台尚書求見,她揉了揉額頭,說了句:「傳。」不多時,小公子和另外兩人便被內侍引著進來了。

  他過來的時候自是意氣風發,神情自得,正準備見禮,卻發現皇太女身邊還站著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郎君,緋袍加身,面如美玉,當真爽朗清舉,赫然是個五品郎官。

  小公子心頭一跳,問安之後,又含笑道:「這位是——」

  甄言和靜靜注視他幾瞬,然後啟唇笑了,輕輕向小公子頷首致意,他風度翩翩道:「東宮近侍秘書,甄言和。」

  作者有話要說:  後邊還有一更,會很晚,大家早點睡,明早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