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土豪,我們做朋友吧4

  亂,亂/倫……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

  裴紹臉色青白不定半晌,好歹忍住了,沒有罵出聲來。

  「蘅娘,」他嘴角抽搐著,勉強道:「我只是那麼一說罷了,你何必鑽這些字眼?這些年來,母親待你如何,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燕琅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奇道:「所以就可以欠債不還?你的邏輯真奇怪。」

  裴紹額頭青筋一跳,徹底熄火了。

  他有些無奈的道:「蘅娘,你到底要怎樣?」

  「不怎麼樣,就是希望母親儘快還帳。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你念的是聖賢書,難道會不懂?」

  燕琅微笑道:「裴家風骨傲然,六郎你更是風光霽月,若是母親賴帳,想必你一定會大義滅親,站在我這邊的?」

  「…………」裴紹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燕琅笑吟吟道:「你自去忙,我就不送了。」

  ……

  「她是中了邪不成,忽然間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半分情面都不肯講!」

  裴紹冷著臉往裴夫人那兒去說話,憋了一肚子氣,進門便抱怨道:「如此淺薄貪婪,真是叫人可憎!」

  裴夫人想的卻比他遠些,微微蹙了眉,警惕道:「你方才與她言談,可曾聽她提及沈恪?她身邊的那個陸嬤嬤,眼睛裡邊兒就跟帶著刀子一樣,把那點銀錢盯得死緊,就因為我挪了些用,見了我之後,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備不住就是她跟沈恪說了什麼,沈恪又提點了沈蘅。」

  裴紹聽她如此言說,再想起沈蘅說起欠款一事時,曾經提過一句「我肯依從,我阿爹也是不肯依從的」,面露恍然,心頭霎時間一片雪亮。

  「必然是那老奴搬弄是非,方才惹出這麼一檔子事來!」

  他恨聲道:「如此老奸巨猾之輩,著實可恨!」

  裴紹心裡恨,裴夫人只會更恨,她重重將手中茶盞擱下,焦急道:「那嫁妝一事呢,五娘出嫁,她可說要陪送些什麼?要是給的少了,叫五娘在高家怎麼抬得起頭!」

  錢錢錢,又是錢!

  裴紹有些煩躁的道:「她說了,前邊幾位嫂嫂給多少,她便給多少,此外一個子都沒有!」

  「這如何使得!」裴夫人勃然變色:「你那幾個嫂嫂,無非是象徵性的給一點,撐死了就是一副頭面,五娘出嫁,怎麼帶的出去?」

  她有些氣惱的道:「這個沈蘅,居然這樣吝嗇!」

  「她就是這麼說的,我有什麼辦法?」

  裴紹在燕琅那兒受了一肚子氣,這會兒再聽裴夫人滿嘴埋怨,皺眉道:「母親若是不快,只管去同她說,不要跟我抱怨!」說完,便舉步離開,出府去了。

  裴夫人錢沒要到,反倒被迫寫了借條,這會兒兒子出馬也沒能成功,卻叫自己做了出氣筒,再想到女兒不日便要出嫁,真是又急又氣,又惱又恨,連帶著腦仁兒也開始作痛了。

  裴紹滿心不快的出了門,想起沈蘅盛氣凌人的面孔,心裡實在惱火,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善解人意的表妹夏清嵐來。

  早在年前,他們二人便有了首尾,時常暗通款曲,只是礙於身份,不得不一直隱瞞著彼此家人。

  裴紹已經娶妻,須得仰仗沈家的財力,又有兩個兒子在,當然不可能休妻,而夏家的女兒,自己的嫡親表妹,更不可能嫁入裴家做妾,如此一來,這二人便僵持住了。

  裴紹不能給夏清嵐一個名分,甚至沒辦法在她孤單時陪伴在側,總覺得自己委屈了表妹,現下在沈蘅那兒受了氣,更加懷念起夏清嵐的嬌俏可人來。

  男女有別,裴紹與夏清嵐雖然是嫡親的表哥表妹,但有男女大防擋著,總也是要避諱的,偶然去燒香拜佛巧遇一回也就罷了,總是聚在一起,免不得會被人看出端倪。

  如此一來,夏清嵐便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假稱要去城外莊子裡為臥病在床的祖母祈福,時常一住便是大半個月,表面上抄經念佛,實際上卻是與裴紹勾搭成奸,既得了孝順的美名,又可以與情郎暗通款曲,可謂是一舉兩得。

  裴紹一想起夏清嵐,心就不由自主的飛過去了,他吩咐人牽了馬,翻身上去,催馬往城外別莊而去,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自己的心上人。

  因為走得太急,他甚至沒有發現,幾個精壯漢子悄悄守在裴家門外,見他催馬出門,同樣牽了馬來,遠遠的跟了上去。

  ……

  裴紹抵達夏家別莊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暮色灰濛濛的落了下來,遮蔽了人的視線。

  這二人既是私通,當然不會攪擾的滿莊子人都知道,裴家在這莊園旁邊同樣有一座莊園,裴紹在自己房間底下偷偷挖了地道,正好通向夏清嵐所在的院落,既隱蔽,又不會被人發覺。

  他叫幾個心腹隨從守在外邊兒,自己則走進內室,打開地道的門,點上蠟燭,順著那條小道,迅速的走了過去。

  這麼個時辰,夏清嵐正在用晚膳,剛將嘴裡邊兒的食物咽下去,就聽見地道出口處有動靜。

  她心頭一動,遞了個眼色給身邊女婢,後者便會意的將其餘人遣散,不多時,地道入口一開,裴紹緩帶輕裘,玉樹臨風的出現在她面前。

  「六郎怎麼這時候來了,可曾用過晚膳?」

  夏清嵐又驚又喜,近前去摟住他手臂,依依道:「你幾日不曾來,我心裡實在是惦念。」

  「今日府上出了些事,我實在是煩悶,」裴紹挽住她的手,輕嘆道:「也唯有在你這兒,才能得到片刻安寧了。」

  夏清嵐聽得心頭微動,關切道:「到底是出什麼事了?可有我能幫上忙的?」

  「還不是那個沈蘅,」裴紹略微說了一句,便有些不悅的搖頭:「這個時候,提她做什麼,掃興!」

  夏清嵐聽得暗笑,嘴上卻還是溫柔的寬慰了幾句,聽說他不曾用膳,又拉著到飯桌前落座。

  燈火輕搖,更顯得夏清嵐面孔柔美鮮活,裴紹心頭暖熱,搭著她的手,由衷道:「有清嵐這樣的解語花,真是我三世修來的福氣。」

  夏清嵐羞怯一笑,嬌嗔著推了他一下,就聽門外有人冷冷道:「你三世修來的福氣,不娶回家,沒個正經名分,跟個外室似的在這兒鬼混?!」

  夏清嵐險些被嚇掉了魂兒,裴紹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他們都聽出來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夏清嵐之母夏夫人。

  門扉從外打開,夏夫人滿面風霜,緩步入內,她目光在這雙野鴛鴦身上一掃,冷聲道:「好個孝敬祖母的孫女,好個風光霽月的郎君,你們真是叫我大開眼界!」

  身後的僕婢知道這事不可鬧大,悄悄將門掩上,叫這三人說話,裴紹與夏清嵐滿心驚懼,已然跪倒在地。

  「裴紹!」夏夫人對他怒目而視:「夏家人待你如何?你外祖母待你如何,舅舅待你如何,我又待你如何?現下你便是這樣回報我們的?!」

  裴紹忙叩首道:「舅母恕罪,實在是我愛極了清嵐,這才……」

  「你的愛極了,就是叫她打著為祖母祈福的名義,在這兒與你私通,沒名沒分的做一個外室?你真是打得好主意!」

  夏夫人三言兩語將他罵的說不出話來,又轉向女兒,恨聲道:「好個不知羞恥的浪□□,未婚苟且,做出這種事來!」說完,舉手一掌扇在夏清嵐臉上。

  裴紹忙護住她,又央求道:「千錯萬錯,總是我的錯,舅母只管罰我,不要見怪於清嵐。」

  夏夫人冷笑一聲,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你以為你逃得了?清嵐年少,不懂事也就罷了,你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你也不懂事?!」

  裴紹臉上一痛,既羞且愧,不敢應聲。

  夏夫人又是一記耳光,泄憤似的扇了過去:「你可知道,清嵐已經有了身孕?!」

  裴紹聞言大驚,喜憂摻半,立時轉頭去看夏清嵐,關切道:「可是真的?你怎麼不曾同我講?」

  夏清嵐衣袖掩面,羞道:「你才來多久,我想稍後再告訴你的。」

  裴紹見她如此,心中頗喜,卻聽夏夫人冷冷道:「一個沒名沒姓的野種,生下來做什麼?丟夏家的臉嗎?叫老夫人知道,立時把你這不知廉恥的混帳東西陳塘!」

  「還有你,」她轉向裴紹,目光鋒銳如刀:「清嵐死了,你也別想落到好,我豁出臉面不要,把她送到你們裴家門口,看你如何分辨!」

  裴紹聽得冷汗涔涔,護住夏清嵐,不住道:「舅母放心,我自會給你,給夏家,也給清嵐一個交代……」

  夏夫人咄咄緊逼道:「什麼交代?若是娶進去做妾,你乾脆現在就勒死她了事,我們夏家丟不起這個臉!」

  裴紹若要給個交代,必然是要娶夏清嵐進門的,可他此時已經有了妻室,怎可另娶?

  除非,沈蘅這塊絆腳石沒有了……

  裴紹心裡剛冒出這念頭,禁不住打個冷戰,那可是自己的結髮妻子,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要是死了,沈恪決計不會善罷甘休。

  他想將這念頭拋諸腦後,可不知怎麼,心思卻開始估量這法子的可行性了。

  假如沈蘅死了,他便可以娶心上人為妻,而沈蘅帶進沈家的嫁妝,也會留下,任由裴家處置,沈恪即便心存疑慮,吳興與建康相距甚遠,他一時半刻也無法趕到……

  裴紹心裡邊漸漸有了波動,想就此拍板,又怕事情泄露,反倒不美,再則,他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盟友支持。

  「請舅母放心,」最後,他向夏夫人道:「最多三日,我必給舅母和清嵐一個交代!」

  夏夫人卻不鬆口,冷眼質疑道:「果真?」

  裴紹道:「我願立字據為證,若有變心,叫我天雷轟頂,五馬分屍!」

  「好,」夏夫人臉色略微有所轉圜,不露痕跡跟夏清嵐交換一個眼色,頷首道:「便依你所言。」

  作者有話要說:  啊,刷不到評論好空虛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