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揚稍作猶豫,決定選擇坦白從寬。
主要是她沒的選。
當常威叫破她的身份後,她不招供,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從島上費盡心力跑回來,可不是為了送死。
她雙手被反銬在背後蹲在牆角,兩邊站著看守的公安民警,身前沙發上坐著范團兒,一臉嚴肅。
雖然這個漂亮女人此刻霸氣外露,但是梅清揚見過更多氣場渾厚的人,並沒有太過在意。
反而是悠閒著翻箱倒櫃的少年,她看不出深淺。
情緒穩定的人,動起手來才是最殘忍的。
他摔自己那一下,臉皮都沒動。
常威這個名字她是聽過的。
畢竟島上折損在他手裡前後加起來超過百人。
剛到京城的時候,先遣隊已經告知他們,務必小心這個人。
三皇道之前委派到京城的道主就是這人抓住,現在估計已經投胎。
「說說你的事情吧。」范團兒面無表情,聲音低沉,帶著壓迫,「不要妄圖隱瞞,你已經看到了,下面你的同夥都已經被抓。」
「我都招供的話,能放過我嗎?」
「大概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吧,現在不對你用刑就是最大的寬容,放過你是不用想了,如果你如實交代,而且罪孽不深的話,可以適當寬大處理。」
「我,我沒有害過人,我也是窮苦出身,我也是被逼的,聖女看著光鮮,其實我沒權利。」
聖女的主要工作就是在道場上宣讀教義,通過聲光電這些裝神弄鬼的輔助手段,讓信徒對教義深信不疑。
身陷囹圄,她知道自己已經沒了談判籌碼,范團兒問什麼,她就交代什麼。
「我是主動要求回來的。」梅清揚放下抵抗,開始坦誠交代,「我就是京城人,離開這裡後,無時無刻不想回家。」
常威和范團兒都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他們有一整夜時間,並不著急。
「我很小的時候,被我爹賣給了三皇道,成了備選聖女。」梅清揚似乎陷入回憶,在這裡頓了一下。
支離破碎的記憶在腦海里重新連成線,一幅幅重新組合,形成了種種唏噓感慨的情緒。
她的眼眶紅潤了些,聲音漸漸低沉,「在別的小孩子都在玩耍的年紀,我要練功,要上學,讀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當聖女。」
「民國三十九年,也就是五零年的時候,我們留在京城的組織被你們抓了,前年我們又派人回來重建,畢竟在這裡我們還有信徒基礎,重建不難,結果今年夏天又被你們抓了。」
「這次護法霍昌德親自回來重建,我便提出來跟著一起回來挑選聖子聖女,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準備再回去。」
「我是京城人,自小在這裡長大,島上的氣候我很不習慣,飲食也不喜歡,去了那邊我一直在生病,而且......我想我娘了!」
「我本來的計劃是想等霍昌德弄到合法身份,也就是你們說的戶口,然後藏起來,等你們把霍昌德他們都抓了,我再露面。」
范團兒盯著她表情分析她話里的真假,常威卻對這些故事沒有多少興趣,見梅清揚停下,好奇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被抓?」
「他們做事的方法和十幾年前毫無區別,如果這一套能行得通,他們也不用逃到島上去。」梅清揚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常威玩味的笑了下,「如果我們抓不住他們,等你拿到身份藏起來,也一定會偷偷舉報他們吧?」
梅清揚張了下嘴,有些尷尬,最後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行了,你的故事以後慢慢講,我現在要知道你們的人員配置,資金來源,偷渡的線路,和各地接頭人,還有,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婁半城的倉庫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棟房子也是婁半城的吧?」
梅清揚吸了口氣,這才開始供述有價值的情報。
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有先遣隊提前返回,打通京城關係。
這些人除了今天在倉庫里被抓的人之外,還有些已經弄到了正式身份,藏匿在京城各處,另外有支武裝力量藏在西山。
這支武裝力量就是他們答應張旭南暗殺常威的底氣。
不過具體聯絡方式只有護法霍昌德知道。
偷渡回大陸的時候,他們帶了少量黃金,又從國際渠道弄到些人民幣,按照原計劃,只要把架子搭起來,後續會有信徒源源不斷上供。
他們手上還有不少資本家的罪狀,如果用來脅迫的話,也能弄到不少錢。
「婁半城也是被你們脅迫的?」
「我不清楚他的情況,倉庫、房子、車子是其他人出面借的,我們和他沒有直接聯繫,這個人以前就和我們不是一夥的。」
「那你們怎麼想要找他借這些東西的?」
「他不是叫婁半城麼,只有他手上剩下的產業最多,霍昌德是想用這個事把他拉下水,聽說他光是股息每年都有不少錢。」
常威對此不置可否,婁半城產業眾多,如果是老友開口,他臨時外借合情合理。
但是他是否真的完全不知情,這個不好說。
婁半城雖然現在閒居在家,但家裡是有保鏢,司機這些下屬的。
他聽完這些,讓戰士押著梅清揚,一起返回倉庫。
這裡的戰鬥早已經結束,除了兩個看門的特務被擊斃,其餘人在被突襲後還未來得及反抗就被抓住,霍昌德年老體邁,想要逃跑被戰士一棍子給撂倒,昏迷了半個小時才醒。
老頭嘴很硬,常威來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招。
常威瞥了他一眼便知道為什麼。
這貨居然還掛著個少將軍銜。
招不招都是死。
年紀太大,常威不敢隨便動用葵花點穴手,怕他耐不住一下子被自己折騰死。
他讓人把老頭扒的就剩下個褲衩子,丟到倉庫外面。
寒冷的環境可以迅速使人變得更年輕。
老頭今年快70歲,出門凍得跟孫子似的。
沒半個小時,他就扛不住了。
主要是常威還時不時在他腳底下潑涼水。
拿到情報,張有德立刻組織隊伍去西山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