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常威一直認為,辛棄疾的這首詞凝聚了最浪漫的場景。
此時,那人處雖未有燈火闌珊,但依舊美好。
他招呼著范團兒,指了指方位,帶著幾名戰士藏在對方視線死角里,慢慢的朝小樓走。
用鑰匙捅開房門,找到樓梯的位置,上樓。
天台女兒牆邊,他看到一個背影是女子的人,穿著黑色的長衣長褲,面上還裹著一層黑紗。
這麼裝逼的打扮,很出戲。
你哪怕戴個口罩呢!
常威決定不慣著她,放輕手腳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嚇人,可以嚇死人,女人此時的精神都聚集在下面的抓捕現場,被人悄無聲息的靠近,驚駭之下反應迅速,人未轉身就是一個蠍子擺尾。
「哈。」
低吼一聲,女人感覺到自己一擊未成,轉身過來一套擒拿術行雲流水般打出來。
招招落空。
常威退後兩步,觀察著女人的動作,嘴角似笑非笑著,「要不你再試試?」
女人就再嘗試了一下。
沒有意外,常威只是腳步輕輕移動,就把她的招式全部化解。
女人雙目之下掩藏著驚駭,開始看向四周,想找到一條安全的退路。
常威笑了笑,「你動作太慢,到我了。」
能讓這個女人打兩套拳,已經是他憐香惜玉的表現,除了姜紅霞的王八拳之外,還沒人能打到他。
之所以讓她表演,是想從這個女人的招式上看看她的路數。
這個女人顯然學的很雜,也並不拘泥某一家拳法的招式,甚至還會反關節技巧,走的都是格鬥實用路數。
確實如范團兒所說,她是個高手。
可惜遇到的是常威。
僅僅一招,常威就按住了她的肩膀,任她如何用力都擺脫不開。
常威五指微微用力一扣,這個女人便不再反抗。
因為她的鎖骨都快要被捏斷開。
范團兒走過去扯掉女人臉上的黑紗。
這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至少從面相上看著是的。
幾位戰士接手,押著女人把她反手銬住。
待常威鬆開肩膀,女人才感覺到僵硬發麻,似乎整條胳膊都要快廢掉。
這個少年到底有多大的力氣!
「你要是直接逃走,我未必能發現你,你說你,逃就逃了,站在這裡看什麼?」常威推了她一下,押著女人朝樓下走。
女人踉蹌著沖了兩步,轉頭回來看向常威,神情複雜,「你是什麼人?」
常威大驚,驀然沮喪道:「你不認識我?」
女人柳眉豎起,疑惑的辨認了會,「我沒見過你。」
「好吧,是我想多了。」常威輕咳一聲,挺了挺胸膛,「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罪惡克星,特務宿敵,反扒之手,京城包龍圖,兗北殺人王,常威。」
女人有些難以置信的顫動了下,眼神中充滿了星河般的興奮光芒,「你就是常威?你這麼年輕?」
范團兒一巴掌拍在常威後背上,嗔怪道:「和個特務這麼客氣做什麼?」
這一巴掌拍的有點重啊!
她面無表情的走到女人身側,聲音清冷,「你叫什麼名字?」
「梅清揚。」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常威念了句詩經,迎著女人婉約動人的眼神,嘆氣道:「你長成這個鬼樣子,有點糟蹋了祖宗的好詞。」
范團兒如利劍般的眼神瞬間柔和了些,略微有些讚賞。
常威後背一層冷汗。
梅清揚微微張嘴,很想為自己的容貌辯解一番,待看清楚范團兒後瞬間沒了比較的心思。
范團兒繼續問道:「你是三皇道的聖女?」
「是。」梅清揚的目光卻落在常威身上,神情複雜。
常威被她逼視著,有些莫名其妙,到了二樓後,他讓幾名戰士搜查,自己也在客廳里翻找著可能有用的東西。
梅清揚見常威轉身,腳步一閃,身形如電般撞向范團兒。
她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雖然受困於常威,但是范團兒肯定耐不住她的撞擊。
剛踏出兩步,她發現腳步走空,脖頸處被衣服領子勒住。
常威抓住她的衣衫後領,把她整個人給提了起來,然後重重的丟到牆上。
後背撞擊,發出一聲悶響,把搜查的戰士們都給驚了回來。
范團兒本來已經做好防禦姿態,準備被她給撞飛出去,結果常威的動作更快。
她甚至都沒有看清。
弟弟果然靠譜。
「這麼能跑,我先打斷你的腿吧。」常威上前兩步,站在梅清揚的面前,靜靜的看著她。
梅清揚沒想到這人看似平靜,卻能心平氣和的說出這樣的狠話。
常威也懶得再親自搜查,他扯了個沙發過來坐下。
梅清揚坐在地板上,看著面前姿態超然卓絕的少年。
「你不用想東想西,我想知道的東西,你隱瞞不了,如果一會我動手的話,我不殺你,你都會想死,不動手不是我不忍心,而是不想讓我的同志們收拾殘局。」
常威娓娓道來,聲音里沒有多少情緒,卻很難讓人懷疑他的話。
「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講道理,梅清揚皮膚白皙細嫩,櫻桃小嘴,眉眼如黛,這樣的女人開口請求,很難讓人拒絕。
但是常威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說話的意思。
梅清揚和他對視著,也不說話。
范團兒這會已經從驚懼中完全清醒,拍了下常威的肩膀,「不說就動刑吧,我叫姜紅霞過來一起收拾。」
梅清揚沒想到這個女人長的漂亮,確實一副蛇蠍心腸,眯了眯眼睛道:「你們不是優待俘虜嗎?」
范團兒笑語嫣然,泛著絲絲寒意,「但是我們只優待配合的俘虜,像你這種不配合的,動不動就想反抗的,尤其是問什麼,什麼都不答的俘虜,就只能動刑。」
梅清揚吸了口氣,這也叫優待俘虜?
她眯了眯眼睛,疑惑道:「你問了嗎?」
常威讓開沙發的位置請范團兒坐下,「你還沒問呢。」
范團兒恍然大悟,「忘了,工作疏忽,那我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