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聚才本想用逼問來讓郝助理露餡，沒想到反被郝助理將了一軍、嘲諷了一句。
唐聚才哼了一聲，說：「你剛剛說，你上網搜過解決辦法，我現在去看你的瀏覽器，要是裡面沒有這條搜索記錄，那就說明你在撒謊！」
郝助理插在褲子口袋裡的右手稍稍震了一下。
他的瀏覽器里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記錄？！
他的微信和林淵只有一天的聊天記錄，是因為林淵在昨天提醒過他，說唐聚才很可能會查他手機，讓他趕緊先把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給刪除掉。
「我也是剛想到這個可能。唐聚才雖然做過不少蠢事，但本質上不是個蠢人，他說不定真的會這麼查。」
「可是他如果問起來，該怎麼辦？」
「就說你刪過微信。這樣，你把其他人的微信聊天記錄也給刪了，只留下最近兩三天的記錄，儘量弄得真實一點——如果有不捨得刪的，就在電腦上做好備份。
「明天一早，你就像很久沒有跟我聊過天一樣，來找我聊天。此後，在唐聚才再一次找上你之前，我們就這樣時不時地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聊天。」
「但，如果我有事要找你，或者你有事情要找我怎麼辦？」
「打電話，打完後刪除通話記錄。」頓了頓，林淵又說：「為了防止唐聚才拿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我們定一個暗號。不管是你給我打的電話還是我給你打的電話，在電話打通之後，你都要先說一句……『今天天氣不錯』，嗯，就這句吧。」
「……」
他之前跟林淵討論了很久，雙方並沒有商量過如果唐聚才問為什麼刪除微信，該怎麼回答。或許是因為林淵覺得這點小問題郝助理自己可以解決。
郝助理確實可以自己解決，他剛剛說的「前幾天微信出了bug」的這個理由，就是他現場找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唐聚才居然會抓著「上網搜了一下」這句話做文章。
他的瀏覽器里哪可能有這種記錄啊！
郝助理強迫讓自己的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他面色如常道：「你找不到搜索記錄的。」
「哦，是嗎？」唐聚才嘴角上揚，把郝助理瀏覽器的搜索記錄擺在郝助理面前，他說：「記錄我怎麼可能找不到呢？我找不到的是……你搜索微信bug的記錄。」
郝助理故作鎮定：「我搜索的時候用的是電腦，手機的瀏覽器上怎麼可能會有記錄？」
唐聚才一愣，笑了笑，點頭道：「確實有這種可能性。難怪林導曾經對你讚不絕口，你的反應挺快啊。」
郝助理眉頭一皺，故作憤怒：「我說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還是繼續對我保持懷疑，那很遺憾，你三天前的說的事情，我不能幫你做。」
「因為你是林淵那邊的人，對吧？」
「因為合作需要信任！信任！你懂嗎，需要信任！」郝助理嘶吼道，「你連一點點的信任都不給我，你讓我怎麼跟你合作？！」
唐聚才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似乎是被郝助理的突然爆發給嚇到了。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覺得有些丟臉，他摸了摸下巴，說道：「你別那麼激動。你現在身上還有嫌疑，我必須……」
「我身上還有嫌疑？也就是說，你想要和一個身上有嫌疑的人合作？那我最後要是真的弄來的劇本，你會怎麼對待它？你會不會相信它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它是真的——就像現在不相信我的誠意一樣——那你又能用它來做什麼呢？！」
郝助理的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竟壓倒了唐聚才，後者花了好幾秒鐘的時候才緩過來，臉上一陣紅一陣黑。
他想發火，但沒有正當理由。事實確實如郝助理所說，如果他真的不信任郝助理，又何必跟郝助理合作呢？
唐聚才深吸一口氣，說：「行，我最後再查一下你的手機，如果真的沒有半點你和林淵勾搭的證據，我就按照約定，給你五萬塊錢，並且此後對你抱有絕對的信任。這你滿意了吧？」
郝助理點了點頭。
在這一剎那，仿佛郝助理變成了「唐總」，而唐聚才變成了「助理」。
郝助理看見，唐聚才又一次打開了微信，手指往右一划——
糟糕！
郝助理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
林導給我轉帳的記錄……還沒有刪！
要是給他看到了那個記錄，說什麼都洗不清了！
畢竟，一個不怎麼跟你聯繫的人，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給你轉三萬五千塊呢？
好在，唐聚才並沒有去看微信錢包里的帳單記錄。他只是隨手刷了幾下朋友圈，便把手機還給郝助理了。
似乎，他也不知道該查什麼東西了。
「恭喜你，通過了我們的測試。」唐聚才咧嘴一笑，「五萬塊錢會在一個星期內打到你的帳上，那就算是這次任務的見面禮。」
「不，那只是你對我賠禮。」郝助理冷冰冰道。
唐聚才眼底掠過一抹憤怒，但他什麼都沒說，擺了擺手，讓郝助理出去。
郝助理步子剛邁開，唐聚才又說：「對了，別回你那工位了，我給你準備一個辦公室，在你從林淵手上拿到劇本之前，你都在那間辦公室里辦公。」
唐聚才走到郝助理旁邊，拍了拍郝助理的肩膀：「你現在身上背負的任務讓你的地位顯著提升，你原來的工位太窄太悶太熱，已經配不上你了。」
「還有，你之前的那些工作，我會安排人接手。我要你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套出林淵的劇本上，懂嗎？」
郝助理心裡想著：這又是打一棒槌給顆蜜棗的套路唄？
我都畢業那麼久了，這套伎倆還是留給那些應屆生吧。
不過他嘴上說的確實：「好的唐總，謝謝你的信任。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但願如此吧。」唐聚才說道。
看著郝助理離去的背影，唐聚才又開口道：「對了，千萬別急於求成。慢點就慢點，千萬不要讓林淵發現你是內奸。」
郝助理頭也不回地說：「他不會發現的。」
也不知道他嘴裡的「他」指的是林淵，還是……
唐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