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終於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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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男子在小廝的引領下來到二樓的一處房間,至於全冠今非常知趣地沒有跟進來,留在了一樓喝茶。

  房間裡陳設簡單,一張茶几、一套茶具、兩個蒲團、一扇屏風,幾乎再無他物。

  高大男子有些意外,他並未見到邀請他前來赴宴的人。

  不過,他並未等太久,一位同樣戴著斗笠的男子走進了房間。

  兩人身高差不多,都穿著一襲黑衣,頭上都戴著斗笠,在看到彼此的那一瞬間,眼裡全都露出驚訝。

  愣了片刻,徐光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那張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臉。

  高大男子在見到這張臉時,頓時怔住了,道:「我好像認識你!」

  「認識我?」

  徐光有些意外,聽對方說話的語氣,他們好像是熟人。

  可是,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結識如此強者。

  讓他稍稍欣喜的是,此人絕不是殺害洪大志的兇手,他的推測是對的。

  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閣下確定認識徐某?」

  高大男子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那張遍布著燒傷的臉。

  跟見過他的其他人一樣,徐光在見到這張臉時,同樣心頭一震。

  他盯著這張臉端詳片刻,搖頭道:「徐某與閣下似乎不曾見過。」

  高大男子突然說道:「鏢頭是不是有個女兒?」

  徐光一驚,如果川渝縣本地人知道這事他一點也不意外,但一個外來戶怎麼會知道他有個女兒?

  難道他們真的認識?

  「閣下也許記錯了,徐某所結交之人中確實沒有閣下。」徐光搖頭道。

  高大男子卻是堅持道:「「鏢頭的女兒叫徐……」

  徐光剛想開口說「徐雅」,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了,笑道:「閣下口口聲聲說認識徐某,為何不知徐某女兒的名諱?」

  「我忘記了很多東西。」高大男子道。

  徐光聞言,調侃道:「莫非閣下連自己的名諱也忘了?」

  高大男子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徐光一怔,隨即笑了笑,心裏面自然沒有把這話放在心裡,他覺得就是對方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而已。

  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讓高大男子先坐下來,而後親自給高大男子斟了一杯茶,開門見山道:「閣下知道徐某為何邀你來赴宴嗎?」

  高大男子心想無非就是想跟自己談判,提條件,但他並未點明這點,而是說道:「鏢頭若是能長期提供異獸,價錢不是事。」

  徐光笑道:「這點閣下不用擔心,我神行鏢局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結交了不少江湖朋友,徐某自有渠道給閣下弄來。」

  「我想明天就要。」高大男子道。

  徐光沉吟道:「明天也不是不行,快馬加鞭的話,明天下午就能給閣下弄來一頭異獸。」

  高大男子得到肯定答覆後,總算把心放下來了,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像喝酒一樣一飲而盡。

  徐光愣住了,道:「閣下喝茶的姿勢有點特別,跟徐某曾經的一位故人很是相像。」

  「誰?」高大男子問道。

  徐光本想說下去,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了,搖頭說道:「往事已成雲煙,不提也罷。」

  他接著給對方斟了一杯茶,道:「其實,徐某今夜邀閣下前來赴宴,還有另外一事。」

  「什麼事?」高大男子道。

  徐光沉聲道:「閣下今早見過徐某鏢局中的鏢師洪大志,他死了。」

  「他死了?」

  高大男子臉色一變,忽然,他想到了什麼,沉聲道:「你懷疑是我殺的?」

  「出手之人實力極強,只用了一招便殺了洪大志,要麼是武宗強者,要麼是氣力過人的古武士。」徐光道。

  高大男子冷笑:「我若想殺他,他活不到今天。」

  徐光搖頭,道:「不是徐某要懷疑閣下,而是有人讓徐某去懷疑。」

  高大男子如何聽不出徐光話里的意思,這分明是有人在陷害他。

  「哼!鬼蜮伎倆,永遠上不得台面!」

  他面色冰冷,道:「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在暗中搗鬼,必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也不瞞閣下,其實要找到那暗中搗鬼之人並不難。」徐光突然說道。

  「哦?鏢頭知道是誰了?」高大男子道。

  徐光目光中流露出殺機,正要開口,耳邊響起一道破門聲。

  「砰!!」

  房門被暴力地打開了,全冠今一臉驚慌地站在門口。

  高大男子看著全冠今,皺著眉頭道:「出什麼事了?」

  「祖師,咱們的地盤被神行鏢局的人抄了。」

  全冠今咬著後槽牙,目光兇狠地盯著徐光。

  「刷!」

  徐光突然站了起來,失口否定:「不可能!我人還在這兒,怎麼可能是我們的人襲擊了你的地盤?」

  「就是你們的人!我手下的弟兄親眼看到你們鏢局的人衝進了我們的院子。」

  全冠今怒火衝天,道:「你把我們祖師請來赴宴,暗中卻派人偷襲我丐幫的地盤,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高大男子回頭看向徐光,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懷疑。

  「祖師,抓住他,替咱們丐幫的弟兄報仇!」全冠今喊道。

  徐光見高大男子臉色變了,他抬起手臂,從袖子中露出一柄利劍。

  明晃晃的,如同一汪清泉,但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隨著這柄利劍出現,周圍的溫度仿佛一下降到了零度以下。

  全冠今忍不住全身發顫,連意識都快要被凍住了。

  好可怕的劍!

  高大男子看著徐光,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名詞,脫口說道:「禁器?」

  下一刻,他反手抓住全冠今肩膀,瞬間從房間中消失。

  徐光見他們二人消失,並未去追,默默地收回手裡的利劍。

  這柄利劍還是女兒徐雅親自求她師傅清月大宗師煉製的,但只是一禁禁器,比不得徐雅手裡的那柄。

  有這柄劍在,只要不是碰上大宗師,都能保他性命無憂。

  雖然逼退了對方,徐光心裡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全冠今的話猶在耳畔,可他真的沒有下令鏢局的人襲擊他們。

  「是誰幹的?」

  心裡充滿著疑惑,他也沒心思在這兒喝茶了,立刻走出房間。

  他剛至樓下,迎面碰上一人。

  這是一位男子,中等身材,比徐光矮大半個頭,穿著一襲黑色長袍,長袍上繡著金絲,在燈光照射下放出光芒。

  他四十來歲的樣子,五官不算出色,卻有著非同一般的親和力。

  「柳掌柜。」徐光朝他拱了拱手。

  此人正是聽雨樓的掌柜柳啟,在整個川渝縣小有名氣。

  柳啟見他神色匆匆,詫異道:「徐兄,這就走了?」

  徐光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裡。

  出了聽雨樓,他飛快地向神行鏢局趕了回去。

  高大男子與全冠今也在往迴路趕去,在他們身旁還跟著一名男子。

  披頭散髮,一身華服上沾滿了土灰,分明是從鍋底爬出來的。

  全冠今一邊趕路,一邊問他:「劉骰子,咱們丐幫還有多少個弟兄活著?」

  「屬下沒……沒來得及看。」劉骰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他一顆心始終懸著,作為舵主,事發時他只顧著自己逃命,根本沒考慮過手下一眾弟兄的死活,他怕追究他的責任。

  高大男子道:「你怎麼肯定出手之人是神行鏢局的?」

  「領頭的那人小人見過,雖然他把臉蒙住了,但他那身形、氣味和神態小人絕不會記錯。」劉骰子道。

  全冠今在一旁說道:「祖師有所不知,劉骰子以前是咱們西寧縣城賭坊的老闆,最是擅長辨人。一個人能改變自己的樣貌,但是身形和氣味很難改變,劉骰子絕不會認錯。」

  三人一邊趕路,一邊談論。

  很快,他們回到了二進院子。

  院子的大門已經被暴力打破,跨過門檻,兩名丐幫弟子倒在血泊當中,全都是後背被武器擊中。

  待進入院中,地上的屍體更多了,起碼有三十具,鮮血染紅了半個院子。

  全冠今看著地上的屍體,整個人的精氣神被一下抽空了。

  這些人中有好幾個都跟他一起要過飯,也算是丐幫的元老了,好不容易熬出了頭,準備過好日子,結果死在這兒了。

  高大男子也不禁動容,雖然他跟這些人幾乎沒什麼交流,但是他們平日裡見到他是都會恭恭敬敬地請安,並且每日都給他找吃的,這份香火情是結下了。

  他心生怒氣,穿過前院來到後院,入目之處同樣是大量的屍體。

  劉骰子又前往各個房間查看,出來後,整個人如喪考妣。

  他對全冠今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道:「一個活口都沒有,里里外外加起來差不多死了七十號兄弟。」

  全冠今聽後,身子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次他們進城也就帶了八九十號人,今夜一下死了將近九成。

  要知道,為了能夠在川渝縣站穩腳跟,他把幫中最精銳的力量都給帶來了,留在城外的都是些老弱病殘。

  死了這麼多精銳,他的那個江湖夢一下便破碎了。

  他跪在地上,淚水無聲地落下,過了許久也沒起身。

  直到他耳邊響起幾遍「幫主」,他才緩緩地抬起頭。

  一張臉出現在他面前,他那張面如死灰的臉漸漸煥發出一絲神采,聲音沙啞道:「你還活著?」

  李天鶴點了點頭,道:「幫主,不止我還活著,土狗子、貓子、猴子他們幾人也都還活著。」

  全冠今聽到這話後,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他們人呢?」

  話音落下,從李天鶴身後陸陸續續走出十來號人。

  這些人一見到全冠今,立馬開始哭訴。

  「幫主,你怎麼才回來啊?弟兄們死得慘啊!」

  「好多弟兄躺在床上就被殺了。」

  「他們太厲害了!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

  全冠今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從地上起身,兩眼盯著李天鶴道:「你眼力好,看清楚是什麼人殺咱們弟兄的?」

  李天鶴沉吟片刻,道:「那些人都是武者,不少都是氣血境武士,領頭的那人還是名武師,用的是一柄大刀。他們全都蒙著臉,但能看出來他們手上都見過血。」

  「大刀?」

  高大男子腦海里閃過一道身影,道:「難道真的是神行鏢局動的手?」

  「很可能!」

  李天鶴接過話,道:「整個川渝縣城,除了神行鏢局,還有哪方勢力能一下拿出十幾名氣血境武士?」

  土狗子等人聽後,各個群情激奮。

  「幫主,報仇!報仇啊!」

  「我丐幫的弟兄不能白死啊!」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

  全冠今回頭看向高大男子,「砰」地一聲跪在他面前,悲憤道:「祖師,弟子懇求你,替弟兄們報仇!」

  高大男子目光中迸發出無窮的殺機,冷冷道:「血債血償!」

  話音落下,他腳下一點,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與此同時,徐光趕回到了鏢局。

  許大有一見他臉色異常凝重,道:「家主,莫非真是那人殺的大志?」

  「不是!」徐光搖頭道。

  「那你這?」許大有不解。

  徐光沉聲道:「出事了!在我與那人詳談時,他的老巢被偷襲了,說是咱們神行鏢局的人幹的。」

  「放他娘的狗臭屁!」

  許大有破口大罵:「家主你進了聽雨樓,我就回來了,咱們的人都在這兒了,有沒有動手我還能不清楚嗎?」

  「況且,你正在跟那人談合作的事,咱們這個時候派人去偷襲他們老巢,豈不是把你推進了虎口?他們能不能有點腦子?」

  徐光點了點頭,在回來的路上,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你說得不錯!但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根本不聽我們解釋。」

  徐光臉上露出憂色,接著道:「到底是誰暗中使的毒計?逼咱們兩方廝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他娘的也太毒了吧!我們剛回川渝,還沒做什麼,就給咱們整這一出,這是要把咱們連根拔起啊!」許大有道。

  「這時機把握得確實精準,一旦等咱們重新整合所有力量,他再想動手已經晚了。」徐光點頭道。

  兩人臉上全都露出憂色,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突然,許大有咬牙說道:「娘的!管他呢!既然已經沒辦法避免衝突,那就讓他們來好了,正好咱們也藉此事來立威。讓川渝縣的人好好看看,我神行鏢局又回來了!」

  他冷哼一聲,接著道:「他們也就占著那人實力強大,在別的地方我們恐怕奈何不了那人,但在咱們鏢局,保准叫他有來無回!」

  徐光點了點頭,道:「把下面的兵器全都取出來,讓弟兄們做好準備,今夜一場大戰恐怕在所難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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