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風浪越大魚越貴

  「那我成全你,冷凝,你去敖東城緝拿王碧璽的家眷!」

  秦鋒平淡的指示,已然透出凜冽無匹的殺意。

  冷凝明白秦鋒這是威嚇王碧璽。

  畢竟武德使還沒有聽到想聽的話。

  事實也跟他料想的一樣。

  不等冷凝轉身,王碧璽便語氣淒涼的喊道:「大人饒命,下官說……」

  王碧璽的語氣愈發惶恐:「大人,下官之前接手軍需處的時候,敖東城軍備庫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當時下官也發現了批劣跡斑斑的甲冑。」

  「既然當時就知道,為何不報?」秦鋒反問。

  「下官給兵部遞交過奏本,只不過那時是時任工部尚書的王閣老找到了下官,他讓下官以大局為重。」

  「怎麼說?」秦鋒臉上糅雜著意味深長的神色。

  對於王閣老,他不熟悉。

  應該是先皇時期的寵臣。

  至少秦鋒在朝廷內備受恩寵的這些天,他沒聽過所謂的王閣老。

  但是強如康凌仲也被他滅了。

  區區前朝的老臣,又有幾分能量?

  王碧璽惶恐道:「大人,當時我朝正跟秦國對峙,司隸之地又有流寇作亂,是以王閣老讓下官以國事為重,就把下官的奏本也壓下來了。」

  「下官也是被迫無奈,只恨人微言輕。」

  王碧璽說到最後,腦袋已經深埋於胸前。

  可這樣的解釋,秦鋒很不滿意。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王閣老。

  先皇時期的舊臣了,王碧璽直接把黑鍋甩在一個舊臣頭上,就想矇混過關?

  這顯然不能!

  「王碧璽,你如此搪塞就不懂規矩了,王閣老此前雖在工部,卻也沒有管理過軍備庫,本將記得,當時負責軍備的是都虞侯王宗蒲吧?」

  吳奎的一句話讓王碧璽再也無法隱瞞。

  他只好點頭道:「是,吳帥說的是,確實是都虞侯。」

  「冷凝,你且去把王宗蒲找來,讓他跟王碧璽當面對質。」

  秦鋒朝著冷凝使了個眼神。

  王碧璽聽聞此言,身形震顫,褲子當中已然多了幾分潤意。

  他作為軍需處的主官,發現問題確實應該稟告都虞侯的。

  當初他也確實要去稟報的。

  只是在他跟王宗蒲匯報情況之前,被一位朝中權貴給攔下了。

  那個人就是大夏的並肩王姜伯文。

  眼下秦鋒極為執拗,要拉王宗蒲來跟自己對質。

  王碧璽嘆了口氣,索性攤牌:「大人,此事跟都虞侯無關,是並肩王。」

  姜伯文?!

  秦鋒雖然知道姜伯文對女帝不滿。

  卻也沒想到那傢伙的手居然會伸得如此之長。

  吳奎眉梢緊促。

  秦鋒則嚴肅問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污衊誹謗當朝王爵,可是大罪,而且並肩王昨日已經來到敖東城。」

  秦鋒這麼說,也是避免著了王碧璽的道。

  畢竟,王碧璽還存在挑撥他跟並肩王姜伯文關係的嫌疑。

  所以他才刻意的家中語氣。

  王碧璽忙不迭的點頭:「下官明白,下官說的字字無虛。」

  看來,事實沒錯了。

  秦鋒有些不理解,並肩王姜伯文為何要自毀長城?

  大夏的軍備廢弛,對他有什麼好處?

  大夏先皇執政時,姜伯文跟永王姜伯符算是朝中權勢最盛的皇子。

  吳奎神色愕然,涉及到皇族宗親。

  他這個外姓將軍也不好直接過問。

  好在王碧璽也看出秦鋒的隱憂:「下官只聽說並肩王中飽私囊。」

  「經工部以及軍備庫的匠作師統計,一套冷鍛寶甲至少得七百兩官銀。」

  「但是用豬皮輔以墨汁浸泡的皮甲,僅僅需要二十兩官銀。」

  「其中差距甚大。」

  聽聞此言,秦鋒已是怒不可遏。

  也就是說,工部統計的十年期間鐵甲數萬套。

  大多數都是冒工的劣品。

  而真正的冷鍛甲在敖東城這邊僅此一副。

  即便是敖東城的太守,為國效忠的吳奎也不曾穿配過。

  並肩王所做的事情,不止是敖東城。

  他掏空的是整個大夏三個軍備庫。

  僅以敖東城為例。

  所謂的鐵甲一萬副,實則全是豬皮浸墨。

  姜伯文十年期間,只是甲冑一項就貪墨了上千萬兩官銀。

  幾乎掏空了大夏三年的國庫所得!

  可這裡面還有問題。

  並肩王雖是王爵,但是當年負責軍備司的可是都虞侯王宗蒲。

  想到王宗蒲時,秦鋒的怒意又減少了幾分。

  畢竟秦鋒之前在太玄宮內就見識了王宗蒲的尿性。

  閉著眼睛也能猜到,他是一個附庸風雅的貪墨之徒。

  所以秦鋒貶去了他的都虞侯一職,讓吳風接任。

  之後又安排王宗蒲去盤查扶風城的流寇作亂。

  藉機敲打過他幾次。

  這段時間的王宗蒲想做個好人!

  秦鋒也願意給他機會。

  關鍵這傢伙竟然牽扯到軍備司的甲冑虧空。

  秦鋒一時間還真點哭笑不得了。

  諾大的夏室朝堂,真就沒一個潔身自好之輩嗎?

  就在這時,王碧璽語無倫次道:「大人,下官還有一事,至今想起,都是夜不能寐。」

  「說吧!」

  秦鋒雙手負在身後,儀容之間的殺意讓倉庫的氣氛也變得刺骨森寒。

  似他這種武道大宗師,所表現出來的肅殺之氣。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吳奎,也覺得如芒刺背。

  「大人,下官來軍需處當差,發現這裡流轉的甲冑兵器跟朝廷撥付的錢款,每年都有至少八百萬的缺口。」

  「若是都用在正途上,現在敖東城的步卒也能配置精良的鐵甲了。」

  「可實際情況是,敖東城的步卒仍然穿著布甲,而且十有九破。」

  秦鋒:「……」

  情況是越來越惡劣了。

  秦鋒明白,整個大夏朝堂內外的官員,早已腐朽不堪。

  否則女帝姜沉魚也不會在宮廷之內,屢遭算計。

  無論是內務府還是外面的邊鎮,大家都忙著搞錢。

  誰特喵還在乎忠君護國?

  若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也不能怪扶風城那邊發生民亂。

  照這個節奏下去,大夏的司隸之地民亂只會更多。

  「大人,我們還需抵禦晉軍。」吳奎在秦鋒耳邊輕聲低語了一句。

  秦鋒壓下了滿腔怒火。

  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儘快打造冷鍛甲,弓箭以及狼牙滾木。

  而不是一刀切地處理軍備的腐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