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著人微言輕的女帝姜沉魚繼位後。
天下諸侯大肆發展兵甲裝備，大規模地在轄區內招募兵勇。
即便如此，理論上也無法趕超大夏的軍械裝備等級。
畢竟，各大諸侯大軍通用的武器裝備，其圖紙大多出於大夏武庫。
再加上如今天下征伐，還處於橫衝直撞，搏命廝殺的時代。
所以，雖是殊途同歸，但是青出於藍的概率很小。
大夏先皇時期，就頒布過發令。
提升軍備！
以應對五大諸侯的入侵。
所以，夏朝的三個軍需製造點，都得到了分配的份額。
步卒的布甲提檔為皮甲。
騎兵的皮甲提檔為鐵甲。
發令至今已有十年光景。
按照官員的統計，大夏的軍備庫內現在儲備的優良甲冑數量逾過五萬之數。
其中敖東城軍需處的儲備甲冑超過一萬。
如果是真的，那就能派上大用處。
如今敖東城內的守軍不多。
而用來沖陣或者拼殺的騎兵大多是吳奎舊部。
最起碼，騎兵是必須要配備鐵甲的。
「大人留步，下官親自取甲。」到了倉庫門口，王碧璽駐足請示。
秦鋒沒有多言，掌中凝氣，隔空推開了倉庫大門。
他眼角的餘光在破門的瞬間便察覺到王碧璽臉上的惴惴之色。
有問題！！！
確實有問題！
軍備庫內的布甲已經非常陳舊，上面還有因潮濕而乾巴了的苔蘚。
存量極少的鐵甲，則是布滿斑駁的鏽跡。
只是看一眼，秦鋒就頓覺無語。
「吳奎，你是敖東城的太守，邊軍統帥，你試試這些甲冑能否用於戰場。」
吳奎點了點頭，旋即讓手下把甲冑掛在測試樁上。
然後有讓麾下士兵張弓搭箭。
隨著箭矢飛去，鐵甲頓時被鑿出一個窟窿。
吳奎面露憤意，駐足觀看的秦鋒神色已有八分冷冽。
王碧璽則雙手扼腕，顯得不知所措。
卻也是語無倫次的說道：「大人，吳將軍，方才那鐵甲無人打理，況且是前朝時期的鐵甲。」
「真正的寶甲是這件。」
王碧璽親自走到庫房一角，頗為吃力地取來一套散發粼光的甲冑。
秦鋒跟吳奎的眼睛豁然一亮。
吳奎知道，那是先皇在位時，下令工部跟兵部督造的冷鍛甲！
有沒有？
有！
但是造出來了，卻沒有派上用場。
十年的光景，吳奎這樣身經百戰的老將也未曾穿戴過！
「吳將軍，這次你親自射箭。」
秦鋒對吳奎示意。
吳奎親自張弓搭箭。
接連三箭過去，吳奎臉上依然透出欣喜之色。
很明顯她對冷鍛寶甲的防護性能是非常滿意的。
這就意味著，騎兵佩戴這種甲冑，是可以在戰場之上所向披靡並且能夠保全性命。
秦鋒點了點頭：「很好，王大人，你這裡存了多少套？」
王碧璽抹著額頭上的冷汗，支支吾吾道：「回武德使大人的話，目前尚有二十套。」
「呵呵……」
秦鋒笑了。
直接被這個答案給氣破防了。
百年之前，大夏橫掃六合，一匡天下。
大夏朝廷的軍備庫，融合了世間百家之長的武力特徵。
居然發展到現在，江山社稷處於崩塌的致命時刻。
卻只有二十套寶甲？
秦鋒緊咬牙關，縱然是武道大宗師的素養也難以讓他隱忍而不發作。
可他又不能一怒之下砍了王碧璽。
如今抵禦晉國大軍，還得依靠這些匠作師們籌備軍械資源。
二十就二十吧，至少還是有的。
最起碼可以有限給那些衝鋒陷陣的將軍們裝備。
正當秦鋒想讓王碧璽照著冷鍛甲復刻五百套的時候。
跟著秦鋒進來的武德司千戶冷凝張弓搭箭，對著另外一套冷鍛甲放了一箭。
結果，原本深受秦鋒跟吳奎讚賞的冷鍛甲，被鑿出一個大窟窿。
冷凝頓時懵了。
吳奎快步趕來，湊到那件甲冑上觀摩片刻，他的神色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大人，這套戰甲跟本將之前測試的那套看似相同，實則大謬，這套戰甲是豬皮製作，浸墨之後看起來光亮如鐵。」
「是嗎？」秦鋒接過甲冑看了一眼，銳利的眼神瞬間鎖在王碧璽身上。
「王大人，這就是你說的二十套冷鍛甲？濫竽充數的寶甲？」
「冷凝。」
「卑職在。」
「去把剩下的冷鍛甲全部檢查。」
「不必多此一舉了，只有王大人拿的那一套，其他都是濫竽充數的贗品。」
吳奎已經檢查完了。
秦鋒的面色更加陰沉。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已經顯而易見了。
「王大人？！」
「下……下官在。」
王碧璽已是汗流浹背。
「你說說，是箭太銳利，還是甲太脆？」
「大人，息怒！」
王碧璽戰戰兢兢地跪伏在地。
「多說無益，告訴我，為何如此？」
「大人，下官……」王碧璽明顯是有難言之隱，吞吞吐吐半天不知道如何作答。
「既然不願意說，那這軍備庫也留你沒用了。」
王碧璽嚇得面色煞白，他幾次張口，卻又選擇沉默。
秦鋒知道這個傢伙有難言之隱，便擺手屏退倉庫內的匠作師跟武德司的武差。
只剩下他跟吳奎以及武德司的千戶冷凝。
這時，秦鋒看著王碧璽問道：「說吧，我可以給你機會，最後一個機會。」
王碧璽的儀容之間仍然糅存著幾分猶豫。
現在，秦鋒已經斷定，軍備庫這邊的情況不是王碧璽造成的。
但是王碧璽絕對是知情者。
僅僅一個王碧璽他沒有那個膽量在軍械上做文章。
據秦鋒所知。
大夏先皇時期，皇帝是讓永王跟工部尚書以及兵部尚書共同督辦軍械生產的。
自從女帝姜沉魚繼位，這個權責也沒有改變。
要說永王在這方面也並非毫無成就。
至少冷鍛甲的發明就是一項重大的突破。
只是永王一心弄權。
始終不被女帝完全信賴。
秦鋒猜到始作俑者十有八九是永王。
但是總得有人說出來。
王碧璽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顯然是覺得秦鋒在永王面前不夠份量！
秦鋒臉色愈發凝重：「王碧璽，你是想步康凌仲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