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推恩削封

  「臣以為,應當眾建諸侯而少其力,令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為列侯。」

  「這樣,名義是上施德惠,實際上是剖分其國以削弱諸侯王的勢力。」

  「只要陛下將推恩令下達後,諸侯王的支庶多得以受封為列侯,不少王國也先後分為若干侯國,按照我朝制度,侯國隸屬於郡,地位與縣相當。因此,封地大的王國被分成封地較小的侯國,這個過程直接導致了王國的縮小和朝廷直轄土地的擴大。」

  「如此一來,我大夏朝廷不用貶斥諸侯王,就使得大的王國自己分崩離析了。在此之後,侯國轄地僅有數縣,徹底解決王國封地過大問題。」

  姜沉魚聽的眼前一亮。

  讓諸侯給子孫們分封,確實可以無限的削弱諸侯本來擁有的地盤。

  這秦鋒的腦子怎麼長的?

  如何想出這麼奇特的方案?

  「可是,諸侯們若是不實施推恩令呢?」

  話剛出口,姜沉魚就想收回了。

  她猛的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幼稚。

  諸侯們自然不願意把封地無限的割裂。

  但是他們又不得不那麼做。

  因為他們抗拒不了子孫們的私心雜念。

  說白了,推恩令便是頂級陽謀。

  「朕會准你的提議,明日便下詔,只是,經濟問題又該如何籌劃?」

  「提振民人的勞動力跟積極性,攤丁入畝,給百姓免除苛捐雜稅,當務之急就是儲備糧食。」

  「這又是什麼意思?」

  「陛下,我大夏司隸地區,大多數肥沃的良田都在權貴手中,這只能加大兩極分化,從而積累難以調節的矛盾,想要國庫充盈,就得讓百姓有地種。」

  「你是說從權貴嘴裡奪食?予民分之?」

  秦鋒點了點頭。

  女帝還是聰明,一點就透。

  「可是,大夏的田產都在潁川黨手中,如今邊陲軍鎮還沒有集權,如此急躁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

  「陛下聖明,所以均田免稅的制度,就等九邊集權之後再辦吧,總而言之,想要在大夏變革,就得擁有軍權。」

  「因此,整頓九邊軍鎮,仍然是最關鍵的一步棋。」

  姜沉魚悠然頷首。

  半盞茶之前,她心中的不安感還是非常濃厚的。

  但現在!

  她對皇朝的前景,持樂觀的態度。

  此時此刻!

  遠在敖東城的夏君集跟寇寧氣急敗壞的目送黎元庭離開。

  他們在羽林衛統帥宇文護面前,不敢表露出格之舉。

  「寇主簿,武德司去南營辦事,你就不必在這待著了吧?」

  宇文護轉向寇寧。

  寇寧不解道:「宇文將軍何意?」

  「本將覺得你該前往南營,配合黎元庭緝拿叛將。」

  「如此甚好。」

  寇寧忙不迭的點頭,便往將軍府外走去。

  宇文護也不作逗留,率軍跟在寇寧身後往南營奔赴。

  不過在宇文護開拔南營之前,他在敖東城留了兩萬羽林衛。

  自己親帶一萬羽林,外加黎元庭的武德司千人輕騎,足以掌控南營的局勢。

  深夜,北方的氣候寒風凜冽。

  黎元庭所部跟羽林衛一萬一千人來到南營城外。

  南營的守將張達還在榻上兀自昏沉。

  他縱兵譁變,這幾天在城內搜颳了一批姿色嬌好的民女。

  嬉戲縱情,折騰了一宿。

  以至於府外人聲嘈雜,張達都睡的無動於衷。

  直到榻上的女子驚慌坐起,直到守城的校尉跌跌撞撞的闖入府內……

  「將軍,禍事了,城外來了很多騎兵。」

  「可看清是敵是友?」張達豁然坐起。

  「天色太暗,總之人很多,卑職還看到敖東城的寇大人!」

  「誰?寇主簿嗎?」

  「是!」

  「放屁,主簿大人何等身份?他沒事來咱們南營做什麼?」

  「將軍,卑職所言屬實,如今便是請示大人,要不要給開城門。」

  「不可!容本將親自去盤問盤問。」

  張達眷戀不舍地從床榻上抽離了身體,披著長袍來到了城樓。

  俯身看去。

  張達心神猛的一怔,南營城外集結的兵馬何止是千人?

  他下意識的認為晉國的騎兵來了,容不得他遐思,外面便傳來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

  「武德司奉旨辦岸,開門。」

  聽著黎元庭的爆喝,張達打了個寒蟬。

  朦朧的醉意也徹底消散。

  武德司啊!

  朝廷的鷹犬,先斬後奏,督辦內廷外案。

  他們來了?

  張達頓覺不安。

  藉助城樓上的微弱火光,他又看到身披銀色戰甲的騎兵。

  大夏皇帝陛下的羽林衛!!

  他們也來了?

  這……

  這還開什麼城門?

  張達腦子不迷糊,他教唆麾下部曲在營中譁變。

  殺了不少士兵,也掠奪了不少民女。

  朝廷這個時候派武德司跟羽林衛前來,目的已經非常明顯了。

  就是要將他拿下,折返朝廷殺雞儆猴。

  開城門,便會被亂兵沖死。

  「不許開門,大家給我守好了。」

  張達大聲爆喝,麾下的士兵面色大變。

  將軍?

  真的假的?

  要跟朝廷大軍對著幹?

  「張達,你要謀反嗎?」

  「呵呵,對不起,本將不能跟你們走,本將要上奏摺跟陛下陳情。」

  「不必了。」

  黎元庭果斷拒絕了張達的請求。

  上奏摺是必須的。

  不過那個陳述情況的人是他。

  敖東城南營距皇城不遠。

  隨著一份加急軍情送抵皇城。

  黎明時分,女帝姜沉魚的御案之上就呈現出敖東城的情況。

  南營叛將張達據守城池,不予理會朝廷的公辦人員!

  「秦鋒,你怎麼看?」

  面對姜沉魚的垂詢,秦鋒臉上湧現出篤定且自信的笑容。

  情況跟自己所預料的差不多。

  叛將這就打算跟朝廷對抗了。

  這不是正好給朝廷整治邊軍的機會嗎?

  「陛下,敖東奏報。」

  隨著大內總管郭追覲見。

  姜沉魚的御案之上,又出現了兩份奏報。

  是夏君集跟寇寧的。

  兩人的奏摺如出一轍,除了跟張達劃清界限,還向陛下自請督軍不嚴之罪。

  姜沉魚倒是看的認真。

  她似乎覺得此事跟夏君集跟竇寧無關。

  頂多是御下無方,罰俸半年的懲罰。

  可是在秦鋒看來,張達是南營主將,主簿寇寧的心腹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