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很奇怪，我既是她的摯友，又像是她的媽

  伊莉娜一看有龍捷足先登，想要先自己一步吸收屬於她的東西，當時就急了，匆匆跑了過去，

  從對方嘴裡搶回了紅色晶體。

  而那隻幼龍沒有站穩，直接一個屁股墩摔在了地上。

  對方不哭不鬧，只是含著手指頭，兩眼巴巴的望著她，嘴裡還在說些什麼：

  「咿次呀」

  這隻紅龍的龍語太過生疏，模糊不清的發音讓伊莉娜沒聽懂是什麼意思。

  見她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坐在地上的小紅龍著急的比划起來。

  小紅龍先是指了指她手上的紅色晶體，隨後指了指自己張大的嘴巴，啊了幾聲，又指向她連續點著頭。

  伊莉娜此刻好像反應了過來，對方的意思好像是讓自己吃。

  「呢—————你要讓我吃？」

  「幾尼」

  小紅龍用力點了點頭。

  「咿次了窩次。」

  這下伊莉娜明百了，對方讓她吃完了自己再吃。

  她頓時有些苦笑不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在這隻小紅龍的觀念里，這均衡的結晶是她撿的，自然覺得就是自己的東西了。

  哪怕被自己搶走，對方的反應也是讓自己先吃，吃完後再還給她嗎？

  伊莉娜嘆了口氣，走到了小紅龍的身邊，將它從地上扶起。

  「這東西不能吃，等回到陸地，我告訴你哪些東西可以吃。」

  「唔？」

  對方圓潤的眼睛眨巴著，應該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可下一秒，對方轉過了身子，一搖一晃的走向了右方的隧洞。

  她身後短短粗粗的尾巴隨著她的腳步，也一擺一擺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伊莉娜猶豫了下，快步追上了小紅龍。

  跟隨著對方走出一段距離後，她發現小紅龍停在了一處，跟對方腦袋差不多大小的岩石前面。

  而小紅龍扭動著身體擠開岩石，伊莉娜才看到岩石後方還有一個凹陷進去的小洞，裡面滿滿當當塞著藍色的晶體，那裡面承載的，是之前一代代的銀龍王傳承的記憶、技能以及其他東西。

  伊莉娜又驚又喜，急忙想要吸收這些晶體。

  但紅色的身影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啊啊啊，啊·——·？」

  「唔，這些東西也不能吃，吃了對身體不好。」她這話倒是實話。

  之前引導她的大姐姐，再三叮囑她如何正確吸收晶體。

  沒按正確的方法來吸收，會對腦袋產生不小的損傷，乃至有生命危險。

  聽到伊莉娜的話，小紅龍乖乖的讓開了身子。

  這一舉動，也讓伊莉娜對其多生出了幾分好感。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信任自己，等自己徹底掌握銀龍王的權柄，就好好的指導對方。

  可就在她準備吸收晶體的時候，小紅龍卻突然倒在了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不斷抽搐著，像是經歷了什麼難言的痛苦。

  對方明亮的火紅眼眸，死死盯著她手中那枚象徵著均衡的晶體，像是渴求著救命良藥。

  在生命和權柄的選擇中，伊莉娜沒有猶豫，將晶體遞到了對方的手上。

  小紅龍立即用舌頭舔起了它，隨後像是得到了緩和，身體不再抽動，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竟然眯著眼睛睡著了。

  伊莉娜呆呆的看著小紅龍的睡顏，忍不住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以她現在掌握的知識，還無法理解這隻幼龍的情況，

  當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先把藍色的結晶吸收完畢。至於「均衡」，先放在小紅龍那裡好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伊莉娜幾乎不眠不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消化和理解知識上。

  昔日一代代的銀龍王，對於萬物萬事磅礴浩大的見解，通過秘法被她圓吞入腦海，隨後先掌握小部分對當下有用的，大部分封印住，等待日後慢慢參悟。

  而這段時間裡，那隻活潑的小紅龍也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這小傢伙好像不會化成人形的方法，每天就挺著個圓滾滾的小肚子在她腿邊蹭來蹭去。

  餓了對方就舔幾口均衡結晶，飽了就呼呼大睡。有幾次，對方的口水都滴在了她的衣服上。

  考慮到這小紅龍話都說不全，伊莉娜對她還是很包容的。

  儘管不清楚對方是怎樣通過舔，來獲取均衡的能量，但在對方的身體漸漸有些不正常的虛胖後，伊莉娜意識到，不能再讓小紅龍依靠均衡結晶維繫生命了。

  自己能依靠吸收藍色結晶而獲得能量，但對方不行，每次她嘗試教小紅龍吸收的方法時，對方都會直接把晶體塞進嘴裡。

  一來二去，伊莉娜只好放棄了這條路。

  於是，她開始帶著塔莉婭外出捕獵，去抓海魚、蝦米、螃蟹之類的海洋生物吃。

  除了這傢伙有時笨笨的，會被魚骨頭給卡住嗓子眼之外，其他時候都沒什麼問題，完全不挑食。

  偶爾的時候，這小笨蛋還會在海裡面學著海豚吐泡泡，然後被海水嗆了一口，胡亂擺動起四肢，眼神中滿是驚慌。

  自己只好抱著對方，將其帶出了海平面，讓她能夠重新呼吸。

  這時候，小紅龍總是會親昵的蹭蹭她的臉頰。

  而且，這小傢伙有樣學樣，開始學著自己說話起來，自己說一句，她就跟著學一句。

  除了喜悅，伊莉娜的心中還升起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在同樣是幼龍的年紀，她卻在撫養著另一條幼龍長大。

  就在伊莉娜以為生活會這樣繼續下去，一切都會變的好起來時，意外發生了。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小紅龍病倒了。

  對方的身體燙的厲害，呈現著病態的暗紅。

  更糟糕的是，漲潮的海水一步步漫到洞窟中，水位線在不斷上漲。

  照這個勢頭下去，洞窟很快就要被水給淹沒了。

  伊莉娜想帶著小紅龍撤離，但對方這狀態，能不能挺住還是一個問題。

  她原以為對方只是高燒，動用治療法術後，卻發現根本沒有效果。

  在進一步的探查後，伊莉娜找到了問題的所在：

  對方的身體達到了極限。

  除了屬於隕落的金龍王的那一份力量，還有一股更為狂暴、凶厲的力量在對方體內亂竄。

  這一刻，她才明白，對方之前為何會不斷去舔均衡的結晶了。

  除了維生之外，也是為了調和體內的兩股力量。

  這是出於求生的本能。

  原本屬於龍王的力量並不會對小紅龍造成負擔，但那股陌生的力量卻如毒蛇潛藏在暗處，緩緩蠶食著這股純正的力量的同時，還在影響她的神智，傷害她的身體。

  隨著小紅龍不斷成長，這股暴戾的力量也在不斷成長，均衡只能調節，但無法根除。對方虛胖的身體，也是身體遭受傷害後病症的體現，

  伊莉娜現在知道了這一點，但為時已晚。

  她不禁有些懊悔，對方先前哪怕暴露出一絲狂性，宣洩出這份暴戾的力量，自己都能提早發現這個潛伏的禍害。

  可對方只是默默忍受著痛苦，為什麼———··

  伊莉娜的內心已經有了答案，對方不想傷害自己。

  但不論是初見的時候，還是往後相處的每一個日日夜夜，她都不曾對自己有過敵意。

  可這又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伊莉娜卻找不到答案，只能寄希望於小紅龍未來會告訴自己。

  淚水從眼眶中湧出，她的腦海里慌亂一片，一邊哭著一邊用掌握的法術來儘可能延緩對方將要消逝的生命。

  在察覺到對方的呼吸越來越弱後，伊莉娜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余光中那枚均衡的紅色晶體，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藍色結晶，她只吸收了一半不到，現在融入均衡，她必定會迷失在浩瀚的知識之中，失去自我，變成一具沒有意識的空殼。

  但在均衡之中，還有著歷代銀龍王的殘念。

  只有向她們求助，才能找到拯救小紅龍的那一絲希望。

  伊莉娜那雙被水浸泡太長時間而浮腫的手，顫巍巍地住那枚晶體，太過用力，導致絲絲鮮血不斷從掌心流出。

  看了眼水位，已經沒過自己的腰了，小紅龍所在的石台，用不了多久也會被淹沒。

  她立刻抱起小紅龍，自己站在了石台上，企圖多爭取一些時間。

  均衡————

  如果我是註定成為銀龍王的存在，這股力量，我一定能掌握的話—

  那，即將十死無生的我，同樣十死無生的她—

  用我的死，換取她的那一線生機，是不是也在均衡之中——

  抱著這樣的執念，伊莉娜催動了名為均衡的結晶。

  紅色晶體悠悠轉動，在咒語聲中，貼在了她的眉心。

  這一刻，伊莉娜突然頓悟，知道了先前的那個答案：

  因為她們是摯友。

  摯友間，是不會傷害彼此的，也是可以交託性命的。

  在這些日子的互相陪伴中，她們早已成為彼此重要的存在。

  想明白這一點後，她的意識突然沉入黑暗。

  伊莉娜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身身處一片璀璨星空中，周圍大大小小的星星圍繞著自己。

  迷茫感隨之而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裡這時，一顆遠方的星星突然爆炸開，絢麗的光線向周圍炸開，像是好看的煙花。

  伊莉娜蹲了下來，默默看起了星爆。

  一朵，兩朵，——

  當她數到三十四朵的時候，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湧上她的心頭。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滿是淚水。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哭。

  或許是身處在這麼多星星里，她卻仍然孤單。

  沒有任何一顆星星屬於她，自己只是旁觀者，見證了它們從誕生到毀滅。

  伊莉娜心頭悸動了一瞬，好像抓住了什麼。

  她想要在這周遭無數的群星中，找到一顆屬於自己的星星。

  自此之後，自己將不僅僅是旁觀者，而是與星星一起長大的守護者。

  我要，守護————什麼—————

  在她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後，一道光浮現，回答了她的問題：

  【均衡】

  下一秒，無數的星辰黯淡，而後坍縮，繼而同時爆開，無數的知識湧入了她的腦海。

  伊莉娜睜開眼，看見了自己的身體緊緊抱著小紅龍，兩人即將一起被海水淹沒。

  「我！」

  她焦急的想要做些什麼，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啊啦啊啦，我就說後面總有龍的反應比我還大吧！」

  伊莉娜回頭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團白色的光點。

  「你是——」

  「格拉妮爾，也是銀龍王哦。不過如你所見，現在我只是一個會說話的小白球。」

  「拜託，請幫幫我！我的朋友她，她—————」

  「稍安勿躁，親愛的。阿爾瓦蕾絲已經在探查那個小傢伙的狀況了，應該要出來了，畢竟她剛剛回應了我說的話。」

  見伊莉娜仍然緊皺著眉頭，格拉妮爾變成了一隻氣球，飄到了她的手上：

  「親愛的，不用擔心，阿爾瓦蕾絲會有辦法的。即使同為銀龍王，她的見解卻總是比我要深。

  唉———」龍王和龍王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呀，真是苦惱。」

  氣球上出現了三條黑線，組成了一個苦巴巴的表情。

  伊莉娜顯然沒閒心跟對方交談，只想快點回到自己的身體，但她還沒動，對方的話卻讓她停下了動作：

  「你現在意識甦醒的話，阿爾瓦蕾絲的意識就會被擠出來，無法救你朋友的話，到時可別怨她就行。」

  伊莉娜緊咬嘴唇，一言不發。

  在度秒如年的煎熬中，一個外形是時鐘的光點從自己體內飛了出來。

  對方言簡意：

  「放棄救她。」

  「不可能，求求您了！她剛剛說您有辦法的！」伊莉娜帶著哭腔哀求道，用手指了指剛剛說話的格拉妮爾。

  「哎呀，幫幫這個小傢伙唄，你當初不也幫過我的嗎？」氣球上的表情也變為了哭唧唧。

  「性質不一樣。」

  古老的時鐘冷冰冰的說道。

  「在初代的他意識未甦醒前，我要確保的，是均衡的意志能夠傳遞到下一代銀龍王。」

  「快快快，你叫啥名字來著，不管了，你快威脅這個老古董！她不救，你就不傳承下去了，直接把均衡斷代！」氣球在一旁慫道。

  伊莉娜愣了一下，隨後急忙順著對方的話語說道：

  「小紅龍是我最好的摯友！」

  「你要是不救她，我就跟她一起淹死在這個洞窟里，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