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移花接木

  第85章 移花接木

  「本宮身為天子正妻,後宮之主,說話怎麼能不算數?若是連本宮的話都不可信,還有誰能值得你信任?」

  即便這位尊貴的皇后拿自己的後位發誓,許清也信不過她。

  先前在屋頂竊聽到的對話,已涉及到宮中秘辛。

  換做自己,肯定會把偷聽者殺了以絕後患。

  可公孫皇后從頭到尾,都沒對自己表現過殺意,這不合常理。

  對方如此迫切的拉攏自己,應該有別的目的。

  許清將頭顱垂下,裝作頭也不敢抬的模樣,小聲道:「水耗子斗膽問一句,皇后娘娘想要小人做什麼……」

  水耗子是一個盜墓賊,在這些皇權貴族眼裡如螻蟻一般渺小。

  他手上唯一的底牌,就是這條能逃出皇宮的密道。

  但長樂宮是公孫皇后的寢宮,她一定知道密道的事情。

  許清想打聽清楚對方的想法,再做打算。

  「你這小傢伙,表面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人倒是蠻機靈的。」

  公孫皇后緩步後退,端坐在了華美的梨花座椅上。

  她翹起蘭花指,微微笑道:「你也不用套本宮的話,這件事辦成,本宮就能執掌後宮大權,自然不會虧待伱。」

  公孫皇后遠比許清想的更難對付,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許清偷望了一眼身旁躬身的太監,知道自己目前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與公孫皇后達成合作。

  「既是如此,就請皇后娘娘多多關照,照拂我水耗子了。」

  見許清應下自己的拉攏,公孫皇后莞爾一笑,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悠悠說道:「水耗子,任何人都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本宮身邊自然不會留平庸之輩……一會兒會有專人侍你沐浴更衣,教你宮中的禮儀規矩,你要在一炷香的時間裡學個大概。」

  許清心中微涼,覺得褲腿中間涼颼颼的。

  天殺的公孫皇后,讓人教他禮儀規矩,是想把他留在身邊當太監嗎?

  「小人的腦袋不太靈光,學東西慢。」

  宮中的規矩繁瑣,許清本想糊弄過去,卻沒想公孫皇后一反常態,與先前溫和的態度截然相反。

  她的聲音也變得冷淡,「你要是學不會這些宮廷規矩,本宮也沒有留你的必要了。」

  說完這句話,公孫皇后就帶著一眾貼身宮女走了出去。

  當許清獲准抬頭時,整個寢宮就剩下了太監一人。

  這名太監的本領一般,許清倒不怕他。

  只要屋裡有任何的動靜,屋外的人就會喚來禁軍。

  而且屋頂的房梁已斷,自己該如何逃命?

  「雖然不知道娘娘為何會看上你,但你小子也算走了大運。」

  許清不解其意,剛準備問些什麼,就被張永打斷。

  「正容體,齊顏色,正辭令……冠而服備,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你走兩步瞧瞧。」

  許清剛邁出步子,就被這位名叫張永的太監走近,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步子邁這麼大,懂不懂規矩?」

  許清是真沒想到,這太監竟要從學步開始教他。

  但好在他不算太笨,一會兒便做到了太監的要求,將步子邁的四平八穩。

  「還行。」

  張永也沒想到許清能學的這麼快,便走到門外,喚宮女抱來浴桶,給許清搓背更衣。

  許清在家中的時候,都是小環幫他洗身子,如今迫於外人的淫威,不得不脫光光鑽入浴桶,被宮女們上下其手。

  「衣服在那舉著,不能受潮。」

  許清聽到張永尖細的聲音在屏風外響起,忙伸頭看了一眼,他生怕對方準備一套太監的服飾。

  可讓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許清萬萬沒想到,那兩名宮女舉手撐著的,竟然是一件五爪龍袍。

  在燭光的照耀下下,那件龍袍熠熠生輝,精細的龍圖案在細膩如蟬翼的絲綢上活靈活現,散發出一種威嚴而又神秘的氣息。

  張永見許清發現了此事,也沒再瞞他。

  他走近許清,面色一沉,說道:「能當上一天的皇帝,是凡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皇帝?」

  許清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眼睛瞪得大大的。

  張永繼續道:「你要學的是帝王禮儀……若中間出現了任何的差池,這座寢宮裡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此話一出,不僅是許清,就連身旁兩名擦洗的宮女也額頭冒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你要與娘娘去皇帝居住的寢宮裡,拿到帝印,用來統領東皖郡王引入城中的精銳之師,虎豹騎。然後用這支騎兵逼宮許太后,讓其退位……再把反叛的東皖郡王擒住殺掉。」

  聽張永把皇后的計劃全盤托出,許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讓我去假扮皇帝?」

  張永盯著許清,說道:「皇帝剛被康王爺囚禁時,娘娘就在想這件事的對策。與皇帝最為相熟的總管太監,都跟著他出去了……若有洒家和娘娘為你作保,一般人不敢懷疑你的身份。」

  「為什麼不選別人?」

  「後宮中的男人,除了禁軍就是太監……太監聲音尖細,會被人聽出端倪。禁軍審查嚴格,沒有特殊的命令,不會擅入皇宮內苑。」

  許清清楚這件事敗露後的結果,但眼下別無選擇,只能先順著這位公孫皇后的意思行事。

  但許清也能稍稍放下心,自己在皇后的計劃里,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若能掌握那支虎豹騎,他也就有了談條件的籌碼。

  ……

  等許清從寢宮中走出的時候,皇后已經調來了鳳駕,在馬車中等他。

  跟在他身後的張永當即喊道:「皇上駕到。」

  整個長樂宮的宮女太監傾巢而出,在道路上分兩排跪拜,恭敬的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該說不說,皇帝上位者的待遇,倒挺讓許清享受的。

  許清按照張永的說法,緩步靠近那輛鳳鸞座駕,進入了篷內。

  車內的公孫皇后,頭戴金絲嵌成,飾滿寶石的鳳冠,身前掩著一襲大紅色的真絲軟緞袍。

  這袍子廣袖流仙,裙長曳地,繡滿了金絲鳳紋,極盡奢華。

  若是讓喜好服飾的秦疏影見到這裙子,肯定會移不開目光,盯看許久。

  只可惜,這身紅袍長裙是皇后專用的禮服。

  因為是第一次近看公孫皇后的緣故,許清在她的顏面上多停頓了兩眼。

  這位不怎麼出名的皇后,面容妍麗,雖不是絕色,卻別有一番風韻。

  「還行,有些人樣。」

  許清原本因地牢和密道的環境,被整的蓬頭垢面,像是街邊的叫花子。

  如今沐浴梳洗過後,也有了六七分的精神氣。

  「坐過來。」

  公孫皇后指了指身邊的主位,命令許清在上面入座。

  雖然按照宮廷的禮儀規矩,皇后可以與皇帝平起平坐,但在男權至上的古代,皇后始終要低皇帝一等,只能在臨近的側坐入席。

  許清坐在了帝王專屬的座位上,頓時嗅到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經過片刻晃神,他才意識到自己與公孫皇后貼的太近,才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香氛。

  公孫皇后也輕蹩細眉,注意到了二人之間的距離過近。

  往常因為小皇帝尚且年幼的關係,公孫皇后的活動空間也算寬敞,可許清畢竟是個成年男子。

  她一時疏忽,竟使得二人靠在了一起。

  「張帷幕,樹旌旗!」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公孫皇后對他們越發貼近的發展感到不悅。

  自己乃是一國之後,後宮之主。

  這水耗子是一個卑微低賤的階下囚,被這樣的人觸碰,她渾身上下都會起雞皮疙瘩。

  但龍輦鳳駕因為太監開道的原因,速度極慢,幾乎與人步行的速度無二。

  眼瞅著距離還有很遠,公孫皇后不得不說:「皇上,請您……」

  公孫皇后說到一半的話語戛然而止,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在車外舉燈的光照下,看到了許清側顏上的笑容。

  「皇后,怎麼了?」

  許清故作平淡的轉身,卻在旁人看不到的車廂內偷偷伸手,抓住了公孫皇后的白皙而又修長的素手。

  不得不說,公孫皇后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使得她身上的肌膚保養的極好,細膩如綢緞。

  公孫皇后不可置信的看著許清,眼底泛起了羞惱的怒火。

  她沒想到,這個畏畏縮縮的賤民,竟真敢對她動手動腳。

  自己可是大齊的皇后!

  許清裝了這麼久的孫子,等的就是攻守易勢的這一刻。

  若是在長樂宮內,公孫皇后還有換掉他的可能性,可若是自己登上了這輛鳳駕,他就是皇后整個計劃里最為關鍵的一環。

  對方會因為他現在的皇帝身份不敢動他,更不會與其翻臉。

  那就代表著,許清可以在今晚為所欲為。

  「放下!」

  因為鳳駕車簾外開的原因,二人的模樣能被隨行的太監宮女看到。

  所以公孫皇后不敢對許清有表面上的不敬,只得小聲喝止對方動手。

  許清也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怎麼了?我現在身為皇帝,摸摸自己的娘子都不行嗎?」

  「你!」

  公孫皇后無論是進宮前還是進宮後,都沒人敢對她說這種風言浪語。

  許清的話,讓她的臉龐如桃花般嬌艷,微微泛紅的雙頰中滿是羞惱。

  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放下了原本高傲的姿態,小聲道:「你若是想女人的話,本宮可以送你五十……不,一百個美艷女子伺候你。」

  見許清沒有答話,公孫皇后以為他動了心,忙加注籌碼。

  「宮中選納的秀女,都是五湖四海的秀麗女子,出身乾淨,身段也苗條。等事成之後,你不僅會有女人,還會擁有一套大的宅院。」

  公孫皇后想讓許清把精力放在獎賞上,但許清身為新時代過勞死的社畜,畫餅這事,可沒人比他更熟悉了。

  「皇后娘娘,您對我的誠意不夠呀。」

  許清一邊說,一邊將手探入到了公孫皇后的廣袖內。

  寬大的廣袖,足以容納許清的雙手都探入其內。

  縱使公孫皇后有心反抗,但她在體型和力量上,就與許清有著天然的差距。

  「皇后娘娘再激烈些,這袖子就要被小人扯碎了。若是衣服殘破不缺,一定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公孫皇后聞言,停止了抵抗。

  她的心情羞恥且害怕,心臟在撲通撲通的亂跳。

  讓這種卑賤之人摸到了自己的肌膚,她覺得自己的身子算是髒了。

  「娘娘你就從了我吧,小人賤命一條,娘娘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翻臉,與我這麼卑賤的人同歸於盡吧?」

  公孫皇后被許清無賴的行為打敗,氣的滿臉通紅,惱羞成怒。

  「而且皇后娘娘也別給小人畫餅了,等到真正的皇帝回來,小人肯定會被滅口……反正是早死晚死的事情,不如讓小人現在多享受多享受。」

  「不會……」

  公孫皇后的嬌艷紅唇,剛吐出了兩個字,就突然閉上。

  因為她發覺,身旁這小子的膽子越來越大,竟在解開她胸前的鳳袍禮服。

  鳳袍下穿的,只有打底用的襦裙和褻衣。

  剛剛的她,就是險些被許清過分的動作驚叫出聲。

  「禁軍副統領竇亞龍,拜見皇上,皇后。」

  車輛行駛到後宮的永壽門,被巡守在此的禁軍攔下。

  站在門前的副統領竇亞龍,對著車隊抱拳行禮。

  禁軍在宮中享有特權,可以在見到龍輦鳳駕的時候不下跪,行軍禮。

  竇亞龍對突然出現的皇帝有些不解,因為他明明記得,小皇帝今早已與一批禁軍出宮,前往刑部聽審。

  那些禁軍還未回來,小皇帝為何會突然歸來,還是從後宮出現的?

  「免禮。」

  因為夜色濃厚的關係,竇亞龍看不清鳳駕上的男子面容。

  在聽到對方的聲音,他皺起了眉,覺得這件事疑點頗多。

  舉在前列的帷幔剛準備動身,竇亞龍就揚起手,喊道:「等等!」

  接著他轉向馬車,單膝跪地,問道:「末將攔停鳳駕,是為了皇上的安危著想。末將斗膽問一句,車上坐著的,真是皇帝本人嗎?」

  公孫皇后冷峻的語聲透出馬車。

  「竇統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