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上朝
「我……聽說遼國人茹毛飲血,是未開化的野蠻人,落到這群人手裡生不如死。」
聽這位女俠打心眼裡牴觸遼國人,許清心裡欣喜若狂,也編了個理由賴著不走。
只是這隨口扯出的理由太過奇葩,換誰都不會相信。
異國人兇惡的形象,通常是齊國百姓用來哄騙膽小的孩童,真實的契丹人也好,女真人也罷,都與漢人長的一致。
楊纖凝覺得,眼前的小官常年生活在京都,並不清楚二人風餐露宿面臨的危險,所以才表現得如此輕鬆隨意。
等他經歷了凶獸環視,吃不上正常的飯菜的苦,自然會萌生退意。
所以楊纖凝並未過多阻攔,只是向許清叮囑起了夜宿時的事項。
「天色已晚,我睡前半夜,你睡後半夜。」
「這荒山野嶺的,也需要值夜嗎?」
楊纖凝倩眸淡然,耐著性子解釋道:「正是因為荒山野嶺,才需要輪流值夜……山野內不止有蚊蟲虎豹,還有流竄的盜匪逃兵。前者一般會忌憚明火,但後者卻恰恰相反,他們反而會搜尋露宿山林的旅人。」
許清聽了這番說辭,面色微變,恍然大悟。
他先前覺得堆滿柴火,尋常的野獸應該不敢貿然靠近此處。
但自己卻忽略了這個時代的治安,古時候可不像前世一樣安穩,越是人跡罕見的山野,越容易盤踞著盜賊流寇。
他與一名重傷未愈的妙齡女子,幾乎算是送到嘴邊的肥肉。
「依你說的辦。」
聽許清認可了自己的提議,楊纖凝簡單調理了一遍體內的氣息,便枕著那捲方巾,沉沉的睡去。
旁邊的男子雖然有不良的前科,但二人也算是同生共死,經歷過一些事情。
眼下若想活命,就不能把心思放在猜疑和提防上,只能儘快調理好身體的狀態,才能在這未知的地方上多一些生機。
許清也沒想到,這女俠的心胸竟如此寬廣,完全信任自己。
柴火噼里啪啦的碎響,火光和月色揉和在一起,將對方粉雕玉琢的臉蛋映襯的凹凸有致,明艷不可方物。
又因為二人先前長途奔波的緣故,女俠隨身穿著的夜行衣早已經損毀的不成樣子。
在側邊,便可以望見薄紗材質的內襯衣縷下套著肚兜,上面掩隔著一雙精緻的鴿子。若是把身軀微微前傾,就能順著肚兜邊窺見隱隱若現的鴿尖。
許清即便沒有親眼實證,也能通過這名女俠酥滑瑩潤的香肌想像出這美麗的場景。
但他只在低頭看了一陣對方唯美的睡顏後,微微移開了目光。
不得不承認,這位女俠的容顏和身材都無可挑剔,而且不同於姿容艷麗,夾雜著嫵媚風情的秦疏影,對方的美體現在其他方面。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毫無欲望,只是在機械的折斷樹枝,將篝火續上。
……
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的皇宮大殿內,文武百官擁堵在各處,拿著笏板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多人都對這次突如其來的召見不知所措,例如新晉的工部尚書高淮。
登基大典連續多日的開工勞作,已讓這位年近五十的老者沒睡過一天安穩覺,他的雙頰愈發凹陷,原本頜下蓄著一縷整齊短須此時也是像著許久未曾打理,顯得有些雜亂。
即便隔著七八丈遠的距離,都能從他那對看似漆亮的肅重眸子裡感應到深深的疲乏困意。
「高尚書。」
圓滾滾的廖越身著一品官服,跨著門檻邁了進來。
他望見這位官場老友的樣貌,便笑著湊上來打了聲招呼。
「要注意身體呀,您可是大齊的棟樑支柱。」
高淮緊緊握著笏板,皺眉擺手道:「聖人的登基大典何其重要,休要拿老夫打趣……倒是你,怎麼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廖越收斂笑容,抬眉問道:「該有什麼事?」
「你不是聖人心腹嗎?你問老夫?」
高淮看著這胖子,便氣不打一處來。
廖越早在宣帝登基,康王爺插手朝政的時候,就是太后一派的人。
但因為這傢伙做事謹慎,又從不在官場上輕易得罪他人,所以在保皇黨勢力最為龐大的時候,廖越也依然坐穩了刑部尚書的位子。
現在宣帝早亡,太后準備登基稱帝,廖越怎會不知道內幕?
「看看這陣仗,六部官員,禁軍副統領,五城兵馬司……幾乎全被聖人叫到這兒了,換做往常,沒有五品以上的官職,怎麼會有機會進宮面聖?」
到了高淮這一級別的官員,基本都已活成了人精。
即便沒有承軒坊那樣的情報機構送信,他們也能通過察言觀色得出些許信息。
例如大齊的朝會規矩森嚴,只有重要節假日的大會可能會召集百官,品級稍低的官員武將,平日是沒有資格踏足皇宮的。
而且因為大會人數眾多的緣故,基本會選在皇宮前的玉白石階上進行。
像今日這般,把所有人都召至大殿裡面聖,還是頭一次聽聞。
「真不知道。」
廖越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雖然自己在朝上被視為太后一派的人,但只有他心裡清楚,聖人的心思何其難猜?
當初沈霜序執掌承軒坊,處處被沈年衍教著做事,都被革職清算,自己才在刑部尚書的位置上坐了幾年,哪敢妄自菲薄,說是心腹?
高淮看廖越的神色也不像裝的,便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一旁豎起耳朵,準備從兩位尚書口中聽些秘聞的官員見談話無疾而終,都泄了氣。
然而僅過了片刻,殿門口就傳來了更大的動靜。
「奇怪,剛剛廖兄過來的時候,門口就沒這麼大的動靜吧?」
「我算什麼人物?丹陽郡主的聲名不比下官大多了?」
廖越笑著打趣完,便將視線移到了門口。
本以為是丹陽郡主進宮造訪,卻沒想到兩人在把視線投到一道人影后,全都愣了愣神,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
來者的五官知性隨和,年紀約四十上下,比高淮和廖越都要小一些。
但其步伐面色從容不迫,手持一枚象牙笏板,對周圍環視的目光視若無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