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發卡,是不是我上次撿到的那個?
儘管墨鏡遮擋她的眼睛,但是我能深深的感受到她的焦急。她能為此專門回頭問一個她看都不想看到的男人,想必這個發卡對她來說極其珍貴,或許在精神價值上勝過她的豪車與面子。
我裝作不知道,吊兒郎當的說道:「什麼發卡?」
女人呲的一聲,厭煩的問我:「上次我拿包砸你,東西散落一地,我懷疑是那個時候掉的,你有沒有看到?」
「啥玩意兒?你砸我也好意思說,真有這東西我巴不得踩碎了,讓你欺負老百姓!」
女人不理我,扭頭回到車上。我在她即將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從口袋裡掏出她尋找的物件,說道:「不過我口袋裡這東西倒是有點像。」
女人猛的回頭,驚訝的說道:「還給我!」
我心生一計,這個女人咄咄逼人,得抓住把柄好好教訓她一下。
我把發卡放回口袋,陰陽怪氣的說道:「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你的?東西要物歸原主,你說你的就是你的?」
女人氣的猛的一拍車門,然後深呼吸,下車,正正經經的對我說道:「你一個人要這發卡幹什麼?快還給我,以往的事既往不咎。」
我「噗嗤」一聲,吐槽道:「你把我撞了還既往不咎?沒見過你這樣臭不要臉的,我就不給了,我撿到就是我的。」
「你!」女人急了,竟過來試圖從我口袋裡搶走。哪有那麼容易,我幾個閃位,讓她無法靠近。
「你別欺人太甚!」
「是誰欺人太甚?你三次撞我,我都沒跟你要過賠償。」
「你想要多少賠償,我給你。」
「呵!」我奸邪的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是碰瓷的?我告訴你,lz身上一分一毛都對得起良心,你污衊我就算了,還想拿錢侮辱我。上次你扔我臉上那兩百塊我交到派出所了,我不稀罕你的臭錢!」
女人氣的,無助的,聲音開始有一點乞求的說道:「你到底想怎樣?」
我威脅道:「你給我老老實實道個歉,承認你錯了,對天說你橫行無道,為禍鄉里,我就還給你。」
「我……」女人哽咽住,聲音帶點哭腔。
其實我不想欺負她,只是想捉弄她一下,我也不想把這個對我毫無意義的發卡賴在身上。只要她低頭,我不會繼續踩她。
但是女人死活不願意放下面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屈服於我。可能我電影看多了,有點討厭我現在的行為。那就以詼諧幽默的方式給她個台階下吧,解氣就行,何必欺負一個女子。
我說道:「倔是吧,那我就偏不給你。我孤苦伶仃的,要這東西也沒用,我乾脆扔了得了。」
女人不在意的回答道:「你敢,你敢扔我就讓你好看。」
我嘴角一咧,發出陰險的笑聲:「如果我把它扔湖裡呢?」
「你別!」女人著急的制止道。
「本來不想扔的,看你這麼心急,還是扔掉吧。」說完,我撒腿就往湖邊跑去。
「別跑,回來!」
我慶幸在後面追我的不是林瑾芸,不然我還沒邁開腿就被摁在地上了。即便我喝了酒,工作之前的長期鍛鍊讓我不至於跑不過她。
最後我扶著鐵欄杆,她在後面離我還有幾十米。
「你會後悔的!」她大喊。
我把手伸進口袋,眼看她的發卡就要被我扔進湖裡,她終於放慢腳步,乞求的拜託道:「別扔,我求你。」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看著她絕望帶著顫抖的嗓音,我心裡一陣舒服。當然,我不會真的扔下去,我沒那麼出生。
我賭氣的說道:「你把錢扔我臉上的那一刻就該知道後果。」然後把口袋裡的打火機攛在手裡,對這泛著粼光的水,奮力一擲。她大叫一聲,發了瘋的跑過來,貼著欄杆,水面原本的寧靜被打破,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直至消失在湖面。
我嘚瑟的看著她把頭貼在欄杆上,絕望無助的樣子。突然又很心疼,打火機沒了,我拿什麼跟紅塔山小姐修行,除非再買一個。
她猛的一拍,欄杆哐當的響聲像是敲響警鐘,我預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會讓我很麻煩。
「我熱烈的馬,你個傻嗶燈曦真扔啊!」她指著我破口大罵。
我不為所以的說道:「一個破發卡而已,你發什麼火,作為當代年輕人,講文明樹新風,這點素質都沒有,丟個發卡就氣急敗壞,我鄙視你。」
「你不知道那個發卡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我撇撇嘴,「能有多重要,你男朋友送你的?」
她忍不住了,擼起袖子想干我。我嚇得後退幾步,安慰道:「別!打輸了進醫院,打贏了蹲局子,划不來。」
好在她還算個冷靜的人,喘氣幾聲,尖銳而有力的問我:「你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你想打劫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身上什麼東西最值錢!」
我思索片刻,「獨一無二的人格。」
「屁!」她把口罩拉至下巴,朝我啐一口唾沫,被我靈敏的閃過。
「沒素質你這個人……」我正準備訓斥她,卻愣住了。失去口罩的遮掩,她美的不像話,就算天空灰暗奚落人間,我的寸光被這瞬間拉的很長。
「是誰踏馬的先沒素質!」她「哈」的一聲,準備來第二口。我連忙制止道:「打住,打住。我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沒想到你這麼大刺激。」
「玩笑,你隨意的一個玩笑抹殺了我為數不多的寄託,你真該死!」
「扔都扔了,把我殺了也找不回來。」
「殺你沒用,但是解氣,看你一副窮酸樣,肯定也沒能力補償我,乾脆揍你一頓。」
這麼說我就不服氣,我趾高氣昂,一反剛才的慫樣,說道:「你別瞧不起窮人,我雖然窮,但我精神富有。」
「你富有個積薄,我看你是精神勝利,自欺欺人。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200。」
瑪德,敢嘲諷我。我舉起右手,不經意間露出我的手錶,錚錚有詞的說道:「你看這是什麼,光這手錶就不止三百。你擱著說什麼披話!」
我話音剛落,她一把衝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開我的手錶,然後如法炮製扔進湖裡,「噗通」一聲,濺起層層水花。我的手錶就這麼沉入湖底,一圈又一圈擴散的漣漪像是突然分別來不及對我說的最後的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