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貴人錢開?

  小湯圓說我在東邊能遇貴人,可這一跑,直接跑進了一片荒草里。

  這種地方,大白天都沒幾個人願意來,更別說半夜三更,貴人會來這種地方?

  但跑都跑出來了,現在折回去,恐怕會一頭碰上那老太婆。

  稍微停了十幾秒,身後的雜草里就傳出腳步聲,我擔心是老太婆追上來了,拉上曉玲姐,扒著雜草繼續往前。

  跑了差不多十來米,視野一下就變得開闊,前面出現三四座老墳。剛有親人來掃過墓,周圍滿地都是紙錢,墳頭上還紅的白的插了一些紙制的祭品。

  我拉了拉曉玲姐,安慰她說:「別怕,都是些老墳,你跟著我走。」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說話都有些不清不楚了。

  那毒素,蔓延得很快。

  然而我拉了一下,曉玲姐沒動,用力的拉了我一下,驚恐的指了指墳堆中間。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墳地里有幾個黑影忽隱忽現,我心頭一緊,鬆開她的手,握緊殺鬼劍,小心的靠了過去。

  途中我落腳很輕,曉玲姐也被嚇得踮著腳尖走路,都沒怎麼發出聲音。眼看都要到墳堆前面了,我一個不留神,踩到一根乾枯的草杆,發出了咔嚓的一聲輕響。

  墳地里的幾個黑影頓時被驚到,頭一下冒了出頭來,緊跟著有人打開手電,朝我照了過來。

  距離很近,他們看清我的同時,我也看清他們了。

  我不得不感嘆冤家路窄,大半夜的,在這種地方竟然能碰到錢開。

  那龜兒子帶著三個人,好像是在挖人家的墳頭,剛才他們是忙著從坑裡刨土,看著就是一起一落,嚇我了一跳。

  錢開帶著一副奇怪的大眼睛,認出我也是吃了一驚。把大眼鏡往腦袋上一推,「呦,這不是土老帽麼?」他瞄了一眼曉玲姐,不懷好意的道:「想不到你這土老帽還蠻有情調,喜歡打野戰啊?」

  認出他的時候,我還擔心他是等在這裡劫道的,聽他這麼一說,又不太像。

  我觀察了下,越往前越荒,一兩里內都沒什麼人,可這龜兒子說他是我仇人,我信,可要說他是我的貴人,打死我都不信。

  稍停了幾秒,身後就傳來甲蟲的嗡嗡聲。

  那東西被我打驚了,我一回頭它就後退或者是飛高,陰魂不散的一直跟在後面,似乎是那老嫗的耳目。

  聽到它靠近,我也不動,等聲音非常的接近了,我才猛地拉了一把曉玲姐,回頭就是一劍,正好把它劈成了兩半。

  錢開身邊的一個老者頓時警覺起來,提醒道:「少爺,這小子好像是被人追到這裡的。」

  老者的話音才落,身後雜草里就一陣亂響,黑牙老嫗緊跟著沖了出來。我想都沒想,拉上曉玲姐,跑過去就和錢開站在一起。

  錢開的本事跟我比起來半斤八兩,但他身邊的三個老者,恐怕就是夏梓航說的錢家的供奉,實力都不會太弱。

  見那老嫗長得醜陋,錢開嫌棄的咿了一聲,把腦門上的大眼睛往下一拉,隨即倒抽了口冷氣,嚇得退到三個老者身後。

  我這才注意到他那大眼鏡不是裝飾品,用望氣一觀察,發現左眼的鏡片陽氣濃郁,右眼的鏡片陰氣繚繞,很是特別。

  他一退回去,三個老者就更加警惕了,其中一個用手點了下眉心,隨即也是一驚,急忙從兜里掏出三個紙人,朝著地面一扔。

  紙人落地,頓時化作三個面容模糊的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剛要問錢開看到什麼,他一臉驚恐的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黑牙老嫗從雜草里衝出來,直接就朝我們走來,但紙人一出現,她立刻就停了下來,頭也轉向三個紙人,抽著鼻子像狗一樣亂嗅。

  我知道那三個紙人是替身紙人,但這種紙人只能迷惑普通的小鬼和老僵,黑牙老嫗大活人一個,一眼就能看破,有個屁用。

  見錢開和三個老者一動不動,我悄悄拉了拉曉玲姐,不打算跟著他們原地等死,要繼續往東邊跑。

  錢開見我要動,急忙拉住我,驚慌的道:「你特麼的自己不要命也不要害我!」

  見黑牙老嫗抽著鼻子朝這邊走來,我也急了,掙開他的手道:「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一個大活人,能被幾個替身紙人騙過去?」

  錢開見老嫗靠近,我還在嘀咕不停,急得罵道:「你他媽眼瞎啊,沒看出來她是個死人!」

  我心裡一驚,死人?

  怎麼可能,老嫗身上都沒有死氣和屍氣,行走得也和常人無異。

  重要的是她能開口說話,怎麼會是死人?

  剛才扔替身紙人的老者見老嫗走到近前,小聲提醒我們道:「都不要說話了,憋住呼吸!」

  錢開一聽,急忙用雙手摁住鼻子。我一看也不敢大意,一隻手握住曉玲姐的口鼻,一隻手也把自己的鼻子捏住。

  老嫗踩著枯草過來,走到一個老者面前,幾乎是臉貼臉,盯著看了半天。

  時間分秒流逝,錢開天天亂搞,幾人中他身子最弱,不一會就憋得滿臉通紅,額頭冷汗直冒。

  那三個老者最淡定,我開始還有些擔心曉玲姐,結果她比我還能憋氣,只是臉蛋微微有些發紅。

  老嫗盯上第二個老頭的時候,我嘴巴已經鼓得跟個大青蛙似的,肺里的那一口氣像是有千鈞之力,憋不住的要往外沖。

  但是看見錢開憋得雙腿都在打閃閃,我心想輸給誰都不能輸給他,咬著牙,把那口氣硬生生憋了回去。

  黑牙老嫗在三個老者面前嗅了一遍,用晦澀的語言說了一句話,似乎是很生氣的樣子,一回頭就把那三個紙人撕得粉碎,隨即杵著拐杖進了草叢。

  過了半分鐘,確定老嫗已經走遠,三個老者才長長的吐了口氣,我們也跟著大口大口的呼吸。

  錢開一屁股坐在地上,緩過一口氣後罵道:「你這個土鱉,害得老子差點憋死。」

  黑牙老嫗一走,錢開不是我的貴人,也成了我的貴人。我對小湯圓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同時,也感嘆造化弄人。

  緩過氣,我也沒理會錢開,對著三個老者行了一禮,問道:「前輩,你們說她是死人,可她怎麼能行動自如,還口吐人語,難道是傀儡控屍術。」

  我客客氣氣,三個老者也還算客氣,扔替身紙人的老者說:「不是傀儡控屍,老朽剛才也沒看出來,多虧小少爺提醒了一聲,才猜了個大概,至於她是什麼,我們也很困惑。只是小友惹上了如此詭異的東西,要好自為之了。」

  不管他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聽這話的語氣,我也問不出來什麼。

  臉上的毒素蔓延得很快,頭皮都開始發麻了,我也不敢耽擱,道了聲謝,拉著曉玲姐就要離開。

  錢開見我要走,一下從地上蹦起來,攔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