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都慌了,只有書生冷靜地打開了水壺,往二虎身上噴水,沒錯,水是最好的清洗劑,但是這點水太少了,沒等一壺水噴完,二虎就已經倒在了地上,他被燒蝕的傷口開始大量的出血,僅僅十幾秒,人就沒了。
大龍想上去撫摸自己的弟弟,被張揚抱住了。
我攔在二虎的屍體旁邊說:「大龍,冷靜。」
此時再看實體,已經化成了一堆爛七八糟掛著肉絲的骨頭。
這東西太厲害了。
書生說:「這液體到了身體上之後,進了血液,隨著血液到了全身,只要粘上神仙也救不了。大家千萬要小心,不要碰這些蟬。」
我這時候看到,在兩側從石頭縫裡爬出來大量的綠蟬,這些綠蟬發出刺耳的哇哇哇的聲音。
蟬的叫聲和知了完全不一樣,我不懂知了是不是蟬的一種,還是說知了是知了,蟬是蟬。反正在我們北方人看來,知了就是知了,叫的時候聲音一高一低起伏,類似「知了、知了、知了」的叫,所以管它叫知了。
蟬是一個聲調,全是高音,哇哇哇哇哇哇!
在岩壁上密密麻麻,就像是蜜蜂一樣。
這下我們都慌了。
書生大聲說:「快,用布把頭包起來,戴手套,穿雨衣。」
我們快速卸下裝備,拿出床單子或者是衣服,統統撕開,開始包裹自己的頭和脖子。
沒戴風鏡的戴上風鏡,沒戴手套的戴上手套。然後大家一起穿上了雨衣。剛武裝完,這些蟬竟然一起飛了起來,盤旋在我們頭頂,開始噴毒霧。
在北平的時候沒少接觸蟬,到了夏天,我們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抓蟬,用馬尾巴的毛做一個圈,綁在竹竿的頭上,然後去大柳樹上套蟬。一旦蟬飛起來,就會撒尿,這玩意撒尿挺厲害的。
這裡的蟬似乎不是在撒尿,這是在噴毒液,和尿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不過慶幸的是,這毒液對布料並不管用,只針對皮膚有效果。
書生這時候大聲說:「快跑,這毒液和水起反應。」
書生的意思很簡單,雨衣也不是萬能的,一旦這毒液滲透到裡面,把衣服打透了,可就死定了。
但是書生沒說往哪邊跑。
偏偏他說跑的時候,蟬沖了下來,開始圍著我們轉,就像是一團黑色的雲。
這一群蟬起碼有幾萬隻,遮天蔽日,越來越多,並且,開始有一些蟬像是冰雹一下打下來,裝在我們的雨衣上自爆。
這玩意自爆的力量不小,打在身上就像是挨了一拳。幸好帆布雨衣夠結實,這要是被擊穿,我們就死定了。
大家開始跑啊,我和書生往回跑,他們一群慌不擇路,往前跑了。
這麼分開跑也是好的,偏偏大部分的蟬就追我和書生,我倆竟然把幾乎全部的蟬都吸引過來了。
我和書生越跑越快,這群蟬就像是下冰雹一樣追著我們自爆,我指著旁邊的洞窟說:「鑽進去。」
書生大聲說::「不行,那就會被關門打狗了。」
現在我們穿著雨衣,裝備全扔在了我們被包圍的地方,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先逃命要緊。
我和書生跑得飛快,我倆的耐力都不錯,越跑越是加速了。
就算是這麼跑,也是跑不過這群蟬。
但是加速跑是很難跑遠的,當我覺得後力不濟,腿開始酸了的時候,我只能減速,但是書生跑得還是那麼快,我不得不佩服這個畜生,這小細腿怪能跑的。
羨慕歸羨慕,我必須想自己的辦法了,我看到旁邊有個洞窟,我一轉彎就鑽了進去。書生扭頭一看我鑽進去了,大罵一聲:「我日!你跑噻!」
他喊是喊,但他還是陪著我鑽進了洞窟了。
正如書生說,這群蟬並沒有打算放過我們,直接鑽了進來,圍著我倆不停地噴毒霧,不停地自爆,我的風鏡上全是毒液,開始往下淌了。
我只能雙手抱住頭,把頭扎在牆角,儘量不讓這些蟬碰到我的臉和脖子的部位。
但是蟬太靈活了,竟然鑽進來自爆,我的脖子裡纏著的布條已經打濕了,不過纏得厚,暫時還沒碰到皮膚。不過這樣下去,能堅持多久呢。
書生在我旁邊,把頭和我靠在一起,屁股撅起來,我倆就像是兩個鴕鳥一樣,把頭扎在牆角上,越低越好。
書生大聲說:「不讓你進來,你這是找死。」
我說:「我跑不動了。」
書生說:「跑不動就慢點跑嘛,總比等死強,老子被你害死嘍。」
「誰讓你進來?你跑啊,跑一個算一個。」
「老子不能丟下你不管噻!這叫生死與共,你懂個錘子。」
我竟然被他感動了,我說:「書生,好兄弟。」
「好兄弟有錘子用,還是快想想怎麼擺脫吧。」
現在哪裡還有擺脫的辦法,除非有一把噴水槍,把這群玩意都噴走。
我心說完了,這輩子算是走到頭了。不甘心啊,咋就能死在這玩意手裡呢,我幻想過無數次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偏偏沒想到會被蟬給毒死。
我的手伸出去,抱住了書生,把眼睛閉上了,我此時竟然哭了。
書生也抱著我,他也是眼淚汪汪,並且渾身顫抖,我倆看著,隨後都閉上了眼睛。我倆徹底絕望了。
就在我倆都做好了死的準備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動靜,我倆同時轉頭。
我看到那條四腳蛇突然出現,它一張嘴,用力一吸,形成一股勁風,大量的綠蟬被它吸進肚子。這些綠蟬到了四腿蛇肚子裡還在自爆,我能聽到自爆的聲音從蛇的嘴巴里肚子中傳出來。
不過這都無濟於事。
四腿蛇吸了一大口之後,竟然從頸部噴出來一大口氣,這東西竟然和鯨魚一樣,從嘴裡進氣,從後背出氣。這玩意到底是咋進化的啊!
它用這種辦法在進食。
綠蟬一看不好,都飛了出去,還有一部分趴在牆壁上和屋頂上不動了。
不過四腿蛇眼睛還是好使,伸出信子,就像是癩蛤蟆一樣,用蛇頭粘,一下一個,一下一個,速度非常快,和機關槍似的。只用了兩分鐘,就把這洞窟里的綠蟬都吃光了。
我和書生抱在一起,看著四腿蛇,都哭了。
劫後餘生啊兄弟們,同志們,這輩子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這滋味太難受了
我和書生快速從洞窟出來,找了個乾爽的地方,把雨衣脫了,風鏡摘了,布條全部解開,我倆躲開遠遠的,找了一棵樹下,靠著樹幹坐下,喘著氣。
我倆都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