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黃珏帶我去找尋巨石。

  他一開始還很抗拒，頗有一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架勢。

  可當我把小唐放出來後，這傢伙立馬就慫了。

  黃珏還算老實，沒有領著我往岔路上走。

  說來也怪，這一路走來竟再也沒有遇到伏擊。

  但越是順利，我心裡反而約覺得不安。

  畢竟昨晚那幾個老東西可是叫著嚷著要把如何如何弄死。

  我問黃珏，這次一共有多少人伏擊我？

  他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因為他們幾個也是半路遇上才知道要聯合對付我。

  另外，關於那幾個老東西的身份我也詢問了一番。

  黃珏在這方面倒是沒有隱瞞。

  他告訴我，如今瑞域一共有六位大妖！

  包括子午在內，他們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但論實力，也就只有子午勉強能被稱為「強者」。

  我從黃珏口中得知，另外幾個老傢伙並沒有什麼修煉天賦。

  他們只是仗著自己活得久，在瑞域的資歷相對老一些罷了。

  都說老而不死是為賊。

  就連黃珏也對那幾個老傢伙滿口不屑。

  我心裡不免鬆了口氣。

  若真是遭遇六個大妖圍攻，我插翅也難飛。

  來之前我也並不打算賭。

  如果真的打不過他們，那我在取得秘寶後將其交給小唐就行。

  他們可不敢殺我，最起碼子午不敢。

  在秘寶真正拿到手之前，他一定會想方設法保下我的性命。

  所以說，這才是我敢孤身來瑞域的底氣。

  總之，我已經盡全力想到了自己所能預料到的一切情況。

  除非天意不在我，那我就算死了也無話可說！

  ……

  這瑞域的景象實在叫人唏噓。

  我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來到了地獄？

  荒蕪的山丘愈發荒蕪。

  破敗的樓閣也愈發破敗。

  離我夢中的那塊巨石越近，瑞域的破敗就越是叫人觸目驚心！

  小路兩側遍地都是枯骨殘骸。

  黃珏眼裡滿是淒涼之色。

  我問他是不是觸景生情？

  他點了點頭說，瑞域畢竟是他的故鄉。

  繼續往前走了沒多會兒，我突然嗅到一股異味。

  黃珏似乎沒有察覺，依然向前走著。

  我刻意放慢了腳步想看看是不是另有埋伏。

  但很快，黃珏也察覺到了不對，當即退回我身邊說；

  「有瘴氣！」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這人怎麼一點兒見識都沒有呢？

  若真是瘴氣，應該先看到霧，然後才能聞見異味。

  而且一般情況下，瘴氣入體時，鼻腔應該有火辣辣的刺痛感才對。

  憑我的經驗，應該是某種木頭腐朽後才會散發出這種異味。

  我示意黃珏不必大驚小怪，轉而召喚出小唐吩咐道：

  「去看看。假如有危險，立刻回來告訴我。」

  小唐身形一虛，隨即化作一團黑霧飛向前方。

  我和黃珏則在原地等待。

  但此時我必須得假裝自己還有後手！

  我看著四周的陰影，煞有其事道：

  「你們幾個留下警戒，若發現異常，直接拖下去！」

  為了營造假象，我將體內的妖氣往外釋放出一點用於烘托氛圍。

  這種虛張聲勢的辦法對付高手沒用，但忽悠黃珏足夠了。

  「你…你……你居然能控制幽冥的邪靈！」

  「嘖，瞧你這話說的，什麼叫控制？這都是我的僕從，咋？要不我把它們全叫出來讓你認識認識？」

  黃珏連連搖頭，眼裡最後一絲光也被我給唬沒了。

  我在心裡暗自竊笑。

  小唐離開的時候，黃珏百分之百想動歪心思！

  正因為他原本想對我不利，不然他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

  不多時，遠處出現一團黑氣，是小唐回來了。

  但它似乎還裹挾著什麼，我一時看不太清。

  等它現身後，我才看到它手裡居然抓著一截……樹枝？

  「小唐，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

  異味就是從樹枝上散發出來的。

  說是樹枝，但它卻跟我地手臂差不多粗細。

  可我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哪兒有大樹啊。

  就在這時，黃珏顫聲道：

  「是樹尊！這是樹尊的手臂！」

  「你先別一驚一乍的。快告訴我，樹尊是不是瑞域的六個大妖其中之一？」

  「是，而且樹尊資歷最老，據說他和妖聖是同輩！」

  我看著這截樹枝有些愣神。

  也就是說，這位樹尊和文天宗也是同輩人？

  柳老是妖聖，文天宗是人神。

  怎麼輪到他這兒就混的這麼差，只是個大妖？

  不對不對，我要想的不是這些。

  既然他也參與了埋伏我的計劃，就算被害，那其他人呢？

  難不成是內訌？

  我搖了搖頭，直接問黃珏：

  「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就…就在前面。」

  我沒有馬上動身，而是繼續讓小唐探路。

  這一次，小唐回來的很快。

  它告訴我前面確實有一座破敗的山門！

  有山門就沒錯了！

  我不再猶豫，讓黃珏領路，小唐殿後，繼續朝著山門進發。

  果真只走了不到十分鐘，我便看到了夢裡的那座「山門」！

  憑良心說，山門和夢境裡的樣子幾乎一樣。

  畢竟過去了數千年時光，沒點兒變化可說不過去。

  然而，看到山門的同時，「異味」也越來越濃！

  不止是腐朽的味道，我還聞到了血腥味！

  我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於是趕緊走過去。

  可剛走上石階，我差點兒就被眼前的慘狀嚇了個踉蹌！

  五具屍體抱成一團，有人用鋼絲將他們串在了一起。

  屍體被人懸掛在巨石上方。

  滴落的鮮血早已將巨石徹底染紅。

  從血跡乾涸的程度判斷，這五個人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看向黃珏，沉聲問道：

  「他們是不是你跟我說的那幾個老傢伙？」

  黃珏張著嘴說不出話。

  算了，看他這樣八成就是了。

  而我之前心裡擔憂的事，到底也還是發生了。

  倘若此時前面掛著六具屍體，我根本用不著犯愁。

  但眼前屍體只有五具，唯獨不見子午的蹤影。

  況且瑞域可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這幾個老東西雖然修為拉胯，但五人合力所展現出的力量終究不可小覷。

  我還納悶，昨晚他們幾個明明想了好多辦法置我於死地。

  結果來到瑞域之後，我就只遇到一次埋伏。

  原來不是他們有別的後手，而是他們一個個都被人剝了皮、抽了筋！

  能有實力敢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的，我只能想到子午。

  我百分百確定人是他殺的。

  可殺人需要理由，至少在我眼裡，子午不是神經病。

  殺了這幾個老東西對子午有什麼好處？

  換句話說，如果殺了他們能幫子午穩固地位或是得到秘寶。

  那我相信子午早就可以動手，又何必等到現在？

  所以，殺了這幾個老東西，究竟對誰最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