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錦毛犼」三個字，我立馬就想起以前在書里看到過的故事。
關於犼的民間故事有很多。
其中一則說的就是「一犼能斗二龍三蛟」。
犼十分貪玩，天性也十分暴躁。
雖說和麒麟長相相似，但犼的性格卻和麒麟截然相反。
不過就目前黃珏給我的感覺來說，書里的記載怕是有誤。
比起什麼「鮁嘰」，犼在外界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的異獸。
而且一想到他能鬥龍斗蛟，我當即就覺得他肯定在藏拙！
說不定這傢伙是在假意示弱，然後趁我不備時再反口偷襲！
留他在身邊始終是個隱患。
可不留的話，我接下來還得讓他幫我開路當炮灰。
思量再三，我決定還是先留他一命為我所用。
反正有小唐在，我諒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我讓黃珏在前面帶路，邊走邊問：
「你說你叫黃珏對吧。跟我講講瑞域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黃珏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他反而頗為詫異地問我：
「你以前來過瑞域？！」
這時，小唐突然從陰影中顯現。
它渾身上下黑氣繚繞，一張慘白的臉懸在半空。
我還以為是不是有什麼危險。
不料小唐竟對黃珏冷冰冰地警告道：
「少主問你什麼，你答什麼……」
雖然語氣冰冷且完全沒有抑揚頓挫。
但這比赤果果的威脅聽上去更加瘮人。
怪不得它能當陰差呢。
就它這張懸在半空的臉，鬼見了都得被嚇得丟了魂。
黃珏瞳孔微顫，顯然被嚇得不輕。
直到小唐再次隱沒了身形後，他才回答道：
「聖族三域，原本就得依賴域內最強者的血脈之力維持。若妖祖隕落，那就必須得儘快選出新王，只是……」
「呵，只是你們瑞域的那幾個老傢伙成天只會窩裡鬥，結果鬥了一千年也沒分出個大小王來，對吧？」
黃珏目光黯淡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結果，子離怕是在千年前就預料到了。
只不過礙於某種所謂的「約定」，子離完完全全就是被逼死的。
我相信若是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能破開那方巨石！
想到這兒，我換了個話題詢問黃珏：
「對了，你們三域的妖族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約定？」
黃珏眼神一凜，當即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這麼看來是我問對了。
我確實很好奇，子離明明可以憑藉自身實力鎮壓這些老東西，但他為什麼會選擇自毀妖丹呢？
見黃珏不說話，我當即心念一動召出小唐。
但這一次，小唐身上的黑氣才稍稍顯露，黃珏就驚恐道：
「我說！我說！你別讓它出來！」
「行，那你快說，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它會不會要了你的命。」
我總覺得，黃珏對小唐的恐懼成分很複雜。
一方面是因為小唐身為陰差，本身壓迫感就十足。
另一方面我說不太清，似乎更像那種潛藏在靈魂深處的恐懼。
應該說很像血脈壓制……對！就是血脈壓制！
黃珏咽了口唾沫低聲回答道：
「三域的聖契是妖聖大人訂下的。共有五條，所有聖族都必須遵守，妖祖也不例外。」
「五條？哪五條，說來聽聽。」
「其一，不得擅自入侵人界。其二，絕對不可以屠戮同族。其三，不得將修煉方式外泄。其四，不得與人類誕下子嗣。其五……其五……」
我聽完前四條整個人都傻了。
好傢夥，就這四條所謂的「聖契」，如今有哪個妖族還在老老實實遵守？
單說白姐就把這四條聖契挨個都犯了一遍！
剩下最後一條，我猜應該就和子離的死有關了。
不過看黃珏支支吾吾的樣子，他應該不敢對我說。
我不打算拿小唐嚇唬他，而是放緩了語氣說：
「你不用有顧忌，只要我覺得你還有價值，那你就不會死在這兒。至少今天不會。」
黃珏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把最後一條「聖契」說了出來。
他說妖族本來以三祖一聖為首，各自發展。
但三祖之間實力亦有差距，這就難免會挑起爭端。
柳老作為妖聖，他深知一味令行禁止是行不通的。
可盲目爭鬥只會加劇內耗。
所以柳老在三域內各設下了一道試煉。
只有將三道試煉全都通過的妖祖，才有資格統一妖族！
我聽完後長吁一口氣。
想不到柳老還做了這麼多事。
早知道當初就該多跟他聊聊，省得像現在這樣什麼都得靠打聽。
「聖契」和「試煉」的來源我大致上都聽明白了。
現在該問問黃珏一些別的事了：
「黃珏，這個所謂的試煉是不是有次數限制？」
「你怎麼……」
黃珏表現得萬分驚訝。
但他才剛開口就把本來要說的話給咽回了肚裡。
他深吸一口氣，繼而點了點頭改口道：
「沒錯，據說每道試煉都有九次嘗試機會。若是九次全都失敗，那參與試煉的妖祖就必須交出妖丹，讓後來者居上。」
「哈？不是，失敗就失敗唄，自掏妖丹是什麼狗屁規矩？」
黃珏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但他並沒有因此發作，而是皺眉道：
「你不懂，聖族的試煉，古往今來也僅僅只有那一位敢挑戰！」
「那一位？」
黃珏眼裡頓時綻放出崇拜的光彩。
他嘴角不禁上揚，連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仿佛這個人就是他自己一樣。
緊接著，他便頗為自豪地對我說：
「不錯！也只有那一位配得上登臨聖族！乃至乾坤八方！」
「行行行，先別忙著吹，你還沒說那一位是誰呢。」
黃珏抬頭眺望遠方，不卑不亢道：
「聖帝——子離！」
我表面恍然，但心裡其實根本沒起什麼波瀾。
說來說去，不還是個離吹麼？
你們妖族就沒別人可以拿出來說了？
照我說，你們妖族落魄就落魄在盲目崇拜上！
他子離要真有那麼強，他怎麼會接連失敗九次？
但凡你們內部稍微團結一些，他又怎會被這種狗屁規矩給坑死？
臭不要臉四打一，就他娘的知道人多欺負人少。
結果不還是被我一個六陽境界的鐵廢物給弄死了。
要找罪人，先照照鏡子。
與其讓後來者唏噓，你們這一輩人幹嘛不爭點氣呢？
然而調侃歸調侃。
柳老的試煉本意是想讓妖族強盛起來。
方法沒錯，無奈後輩拉胯怎麼辦？
躲在暗處的那幾個老東西就不說了，都是上不得席的狗肉。
而像白姐那樣的大妖，多半應該也過不了這試煉。
所以就目前來說，有機會通過試煉的大妖恐怕就只剩下子午一個。
但我估計他應該也是個面瓜。
否則哪用得著讓我來當「炮灰」？
真有實力就該像子離那樣一步一個腳印自己來取。
我看妖族也真是快不行了。
等對付完邪神，我一定要找機會和柳老好好聊聊。
得讓他有空多管管這些子孫後輩，別整的一掰開看裡面全都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