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動機、利益、後果……
我的思緒被這幾個關鍵因素攪得有些亂。
這幾個老傢伙一死，最能從中受益的人看上去似乎是子午。
但殺就殺了吧，為什麼還要把他們的屍體特意擺在我面前？
當我看見這一幕慘狀時，我首先想到的是「萬幸」。
然後我才進入思考，思考他們是被誰殺死的。
所以憑良心說，我並不覺得這幾個老傢伙死了會影響到我……
不對！！！是我！
他娘的，我才是受益最大的人！
子午在哪動手不行？偏偏要在瑞域動手？
而且這幾個老傢伙被殺死的時機真的太巧了。
完完全全就是免去了我的後顧之憂。
子午殺他們的動機不言而喻。
他的目的始終都是要統一瑞域，甚至是統一妖族。
所以這幾個老傢伙一天不死，他的夙願就無法達成。
利益方面自然無需多說。
我和子午的目標都是前面那方巨石里藏著的秘寶。
雖然不知道所謂的秘寶究竟是什麼，但能讓陳天魁和子午這樣的強者都為之垂涎，想來肯定不凡！
五大妖王一死，擋在我獲得秘寶前的最後一道阻力也就消失了。
不過現在我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後果」會是什麼！
我轉而問黃珏：
「黃珏，你覺得子午配不配做你們的新王？」
黃珏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
「當然！午皇是離皇的親族弟，胸襟和實力都是有目共睹，他……」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趕忙打斷道：
「不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問你，他和子離比起來如何？」
「這……說實話，離皇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存在。不可能有誰比離皇優秀！」
嘖，我是真有點兒受不了這個離吹。
什麼前無古人，柳老還沒死呢，這泱泱妖族誰又敢妄稱後浪？
倒是「後無來者」形容得頗為恰當。
子午確實不如子離，起碼他在妖族心中的威信就不夠高。
這時，我突然想通了一些問題！
我思索良久，終於知道子午想做什麼了。
首先，秘寶只有一個，子午並不打算和誰分享。
等到他站在妖族的制高點時，也不希望身邊有掣肘之力。
所以五大妖王必須死！
但子午絕對不能留下「屠戮同族」的口實。
因此他才需要一個替死鬼！
而這個替死鬼，自然就是我了！
我既能幫他找到秘寶，同時又能幫他「除掉」五大妖王。
最後等他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後，再宣布是我殺了這幾個老東西。
到那時候，我他娘的就成了眾矢之的！
只要我一死，那這件事就成了死無對證。
我搖身一變成了殺死瑞域五大妖王的罪魁禍首。
而子午則是頂著壓力幫他們幾個報仇雪恨的明君聖主！
既得到了秘寶，又除掉了妖王。
還順帶著把我這個隱患也一同消滅。
好一招一石三鳥！
我確實沒有為此做出準備。
或者說，在我看到五個老傢伙的屍體之前，我根本就預料不到事情的走向。
不過走一步看一步是不可能的。
因為我在答應子午來瑞域之前就決定不會把秘寶給他。
既然他想讓我背這口黑鍋。
那我就得想辦法讓這口鍋怎麼都輪不到我來背！
我讓小唐警戒，然後深吸一口氣邁上石階。
在夢裡，我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來到現實後，果然就沒了阻礙。
不過當我經過山門的時候，耳邊依舊聽到了一些低語。
只不過和夢裡不同，我聽到的全是咒罵和哀嚎！
我往前走的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這種沉重來源於巨石附近的一股莫名威壓，同時也來源於對未知的恐懼。
畢竟我也不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我無意間瞥了一眼身邊的黃珏。
他似乎不像我一樣承受著這麼大的壓力。
我很好奇這是為什麼，於是便問：
「黃珏，你沒有覺得這裡壓迫感很強麼？」
黃珏苦澀一笑，收回目光道：
「以前或許是吧……據說只有真正得到妖聖認可的人，才有資格參加試煉。」
「等會兒，你說啥？妖聖的認可？」
「沒錯，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這道試煉是妖聖設下的。想要參加試煉自然需得到他老人家的認可。」
我一聽到這話，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
妖聖的認可……我跟柳老也算是忘年交吧？
難道說我現在能感受到這股壓力，純粹是因為他想讓我接受試煉？
我由衷覺得這樣不好吧？！
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從巨石上擴散開來。
本來已經乾涸的鮮血，瞬間化作一片片碎屑掉落。
灰撲撲的巨石仿佛活過來似的，竟慢慢生出了青苔和嫩芽！
不止是黃珏被嚇到了，就連我自己都感到無比震驚！
看樣子，問他恐怕也無濟於事。
我想這應該就是試煉開啟的前兆了！
但就在我準備接受試煉的時候，一個極其霸道的聲音自我靈魂深處響起：
「別碰它！這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正有些納悶，體內的力量突然被…被……被抽走了！
下一秒，小唐立即出現在我身邊。
它表情猙獰，眼裡的殺意呼之欲出！
但它想要殺的不是我，而是躲在我體內的那道「聲音」！
「放肆！唐白，你連本座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聲音從我口中發出，但絕不是我自己的意志。
又是那種一體共生的感覺，簡直和我第一次遇到變天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過這下我總算明白了。
又有一道前世的殘魂甦醒，而這個人，正是子離！
小唐眼神一怔，口中喃喃著「唐白」這個名字。
隨即我體內猛然爆發出一股無邊無際的力量！
這力量好似天空一般廣闊，有如同大海一樣的深邃。
我甚至覺得，現在的字跡可以輕鬆殺掉那五個妖王！
不，就算子午在這兒，他也絕不是我的對手！
這時，黃珏猛然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你！你到底是誰？！」
子離占據我的身體，冷哼一聲：
「無知小輩！本座印象中的錦毛犼，可不是一個會向人類屈服的軟骨頭！退下！」
話音剛落，一股滔天氣浪瞬間將黃珏震退！
地面隨之顫動，無數青石板直接被震得裂開。
「我」轉過身掃視瑞域，接著深吸一口氣仰天長嘯：
「這浩瀚乾坤，可還曾記得我子離？！本座今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