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成員狂妄地大笑著，她這一槍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打死兩個，因為打死阿涼，邱雪瑩可能也熬不過去，一石二鳥，好不痛快！
可不待她繼續高興，同樣的位置就被打了一槍，只不過阿涼被打的是背部，而她則是前身。
「唔……」
狂妄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失去所有力氣從樹上栽下去。
「少主，我命中她了，但不確定她是否還活著。」
我再看一眼阿涼，冷月已經趕到扶起她，扶起來的那一刻，還在逐漸擴散的紅圈充斥著眼底，讓我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方位！」
「五點鐘方向，大概一百米左右。」
我撿起匕首直奔鬼仇描述的位置，將近一百米的距離用了不到一分鐘，她還躺在地上，並沒有撤走，或許是沒有力氣撤走，因為她的嘴角已經開始溢出鮮血。
「是你啊！」
顫抖的聲音響起，她好像並不害怕我，是了，死亡就在眼前，她都不曾有半分慌張，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我做什麼。
「你不該把槍口對準一個與此毫無相關的女子，更不該濫殺無辜！」
「濫殺無辜？我這些死去的兄弟，都是因為她！」她在吼，卻吼的毫無力氣。
「你知道嗎，在死去的人里，有一個是我親……親哥……」她哽咽住了，一大口鮮血咳出，「他，他們，也不該……死……不要滿口的仁義，你手上的血不比我少……」
「可我只殺該殺之人！」
「那誰該殺，誰又不該殺呢？」
我愣住了，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被問住，搜遍腦海也找不到答案。
正恍惚間，又聽到她的聲音:「我好難受，靴子裡插著手槍，拜託你施以仁慈。」
「你這種人就該痛苦致死！」
丟下一句話我調頭往回走，可剛走出幾步又頓住了，回想起她煎熬等死的表情，又有幾分於心不忍，想了想又轉回身去，彎腰取出她靴子裡的手槍。
「謝謝你！」
這是她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槍響，葉落，人死，幽靜。
望著那張臨死前露出恬適笑容的臉，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沒有誰是該死的，有的只是仇恨的不期而遇。
我將女人的雙眼合上，還不知道她叫什麼，但看這心性和身手，放在古代定是巾幗女英雄。
死亡代表著仇恨的終結，不管生前是何等的不共戴天，到這也該結束。
我丟下槍轉身往回跑，阿涼那邊還生死未卜，我沒有理由在此停留。
想起阿涼被鮮血浸紅的背部，返回的途中我一直默念著:「盤兒草。」
盤兒草是一種生長在野山林里的植株，她有清熱止血的功效，阿涼和邱雪瑩現在的情況，特別需要盤兒草。
也許，能找到盤兒草，就能救了她們的命。
「羅陽，阿涼讓你回來，她有話要交代。」
耳麥里傳來冷月緊張的聲音，看來阿涼的情況不太妙。
「你叫她別廢話，還有邱雪瑩也是，等我回來！」
「我還沒傷到要害。」
邱雪瑩的聲音傳來，只不過我已沒空去思考，一心只想找到盤兒草。
盤兒草屬於菊科植株，有鮮明的黃色花瓣，應該不好找才對。
那時候艾青就是，在山林里找盤兒草，進去不久就出來，手裡抓著滿滿一捧，我為什麼當時不多跟她學學，就不用像現在漫無目的地亂跑。
「你是不是要找盤兒草？」冷月再次出聲。
「你怎麼知道？」
「是阿涼，她說盤兒草西邊才有。」
「西邊！」我聞聲停頓下來，剛剛一通亂跑，此刻抬頭望著陰沉不見星光的天空，距離拂曉應該還有兩個小時，我哪裡分的清那邊是東，那邊又是西？
恍惚間想起什麼，調頭往七宗罪的營地跑去，來的時候我基本了解方向，只要看到營地，我就分得清東南西北。
遠遠的望見營地的帳篷，我快速辨別方向朝西邊跑去。
這一次運氣不錯，剛跑不到半里地就收穫了幾株盤兒草，又往裡去一段，直到摘夠兩個人的用量我才折出來，並提醒冷月到營地接應我。
綜合儀不在手裡，我摸不准她們的位置。
大概六七分鐘折出來，見冷月在營地翹首觀望。
「阿涼怎麼樣？」
「好在石頭墊了下腳，子彈打偏了，但還是血流不止。」冷月雙手和衣服上的血跡，都是阿涼留下的。
回到藏身處，阿涼神色萎靡，意識已然不清楚，背後的傷口還在流血。
「快幫她脫衣服！」
我轉身出去找兩塊乾淨的石頭，順便將盤兒草碾碎，再回來，阿涼整個後背赤裸在我面前，槍孔處還在往外溢血。
「好妹妹你堅持住，快找些布條來！」
我將碾碎的盤兒草平鋪在傷口處，冷月撕破自己的衣服為阿涼包紮。
邱雪瑩見我拿著碾碎的盤兒草朝她走去，趕忙伸手:「我自己來。」
她並沒有傷中要害，意識還算清楚，我將盤兒草遞給她:「儘快包紮好，咱們得立即動身。」
我有預感，這將是一場和生命的賽跑，贏了，就能保住阿涼的性命，輸了，後果我不敢去想。
不出十分鐘，雙方就已包紮完畢，阿涼意識模糊前，將綜合儀遞還於我，上面，還有被血染過的顏色。
我將阿涼背起來:「鬼仇，你背上邱長官按原速往回趕，千萬不要讓她太顛簸，冷月你也跟他們一起。」
「那你呢？」
「阿涼她撐不了太久，必須得搶時間。」
「不如我來吧，你的腿……」
「不妨事！」我活動下受傷的腿，晃了晃背著的阿涼:「好妹妹，你敢不敢跟我賭一回？」
「如果我回不去，爺爺……」講著講著戛然而止，話語不多意思已然明顯。
「不會的，爺爺他還等著你回家喝茶呢。」
阿涼沒有回應，也許是沒有了力氣。
冷月哽咽著用繩子將我和阿涼捆在一起。
「找根短些的給我。」
「幹嘛？」
「廢什麼話，拿來就是！」
把短繩往懷裡一揣，我咬咬牙直接邁步上路，從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