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話了。
因為我知道雨茗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
收拾好碗筷，雨茗去衛生間洗漱，我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斷換台，卻對每個節目都視而不見，也不知道演得是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雨茗出來，嘴裡哼著歌兒，情緒很不錯的樣子，顯然剛才那句話對她而言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卻無意觸動我這個本來有話要說的人的心房。
依偎著我，雨茗開始喋喋不休講起公司里的事。
我沒有打斷她，靜靜聽著，因為這樣的時刻，雨茗主動告訴我有關風華絕代的工作情況，其實並不多。
「潮潮，我今天做了一件漂亮事兒，嘻嘻，所以啊，辛苦加班也值得了。」
「是什麼？」
「馬明宇帶的那個企劃小組，他們這些天也挺拼命的，不到一周就趕出一個企劃案初稿，不過被我否了！」
「哦，那不錯啊！」
我笑笑，「茗姐，馬明宇現在已經掌握一部分資源了嗎？特麼的，都有鐵腿了！」
「瞧你說的，真難聽！」
雨茗在我懷裡蹭蹭，擺出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說，「什麼叫鐵腿？現在人家馬總是公司高層眼中的紅人，當然會有人主動投靠了…再說，就算沒有，人家不會要人啊！」
我說也是，嘿嘿。
雨茗倒是無所謂，又說，「潮潮，不管他馬明宇是什麼魚變的，終究興不起多大風浪，搞唄，大家憑實力說話就行了。」
「嗯，」我點頭，不過還是提醒雨茗，「這種人總在身邊瞎搗亂，你可不要掉以輕心，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整出點么蛾子！所以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總覺得安排一個居心叵測總想拆你台的傢伙在身邊，太不爽了。」
「以前那個被你打了滿臉血，然後灰溜溜滾蛋的韓陽還不是一樣？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韓陽不一樣！」
我不同意雨茗的觀點，「韓陽城府沒有馬明宇那麼深，而且這傢伙家裡有背景，能黑公司就黑一把，干不下去了自然能在別處混得風生水起，所以韓陽更直接，更膽大！」
「哦，是嗎？還有呢？」
「馬明宇不同，他簡歷看著似乎也挺牛逼的，但根據我所知，馬明宇沒什麼特別厲害的家世。因此，他現在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一，說明這小子還是有些道行的，二，他肯定和公司上層某個人甚至某些人達成過私下協議，而這些見不得光的約定，不定用多大代價換來的呢！所以，馬明宇會更有耐心，會將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看得非常重，行事也會更加小心，因此，你恐怕不太好抓住對方把柄。」
雨茗沉思，良久才應了一聲，說，「好像是的，現在我除了在業務上還能鎮得住他打壓他，其他方面，我似乎也說不出他有什麼不好。」
「招啊！」
我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茗姐，你還是多小心些好。」
「嗯，我會聽你話的！」
雨茗嬌笑著，抓起我的手指，開始一根一根擺弄著玩，嘴裡又說，「潮潮，你知道馬明宇他們搞得是什麼企劃案嗎？」
「這我哪兒知道啊！」
「是關於我們風華絕代和方氏控股旗下醫藥集團合作的一個案例，不過被我否了！」
我一聽，頓時精神振作。
「方氏醫藥嗎？我聽方磊說，前些天好像家裡出了點事兒，因此方家很多重大業務在春節前夕都停頓了，怎麼，現在又開始運作了嗎？」
「你說的是方振宇和那個紫嫣有私生子的事吧？」
「這你也知道了？」
「嘻嘻，潮潮，你親口告訴我的，你自己難道忘了？」
我嗯嗯著，的確忘了。
不過，我和雨茗之間，除了簡約的事之外幾乎無話不談，她知道也不稀奇。
「嘿嘿，現在不僅僅是我，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的，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而且方振宇好像鐵了心要離婚，和方家其他人關係鬧得很僵。」
這情況我也清楚，之前方磊曾經愁眉苦臉親口告訴過我，只是沒想到，才過了一個多月吧，竟然已經搞得盡人皆知了。
風華絕代重啟和方氏醫藥合作的消息讓我警覺，便顧不上和雨茗講我想出去一趟的事兒，問她，「茗姐，這次馬明宇做的企劃案，是關於哪方面的呢？」
「方氏醫藥希望在二月二龍抬頭那天搞一個活動，對外宣布一些賣得不好，並且市場反應冷淡的藥品將不會繼續生產，並且徹底下架不在市場流通。」
我一聽，這事兒奇怪了！
為什麼？
我們做企劃的都清楚，不論何種類型的企業，總會生產一些暢銷好賣，並且利潤率很高的產品作為拳頭商品打開市場，
同時，也很可能因為判斷失誤，製造出另外一些非常不好賣的失敗產物。
然而，在規模化產業化背景下，不可能僅僅生產出幾個樣品就完事，至少要推出幾個批次，探探市場反饋的。
那麼，如果賣不動，就會造成一種尷尬局面：滯銷、壓貨。
這種情況下，企業的處理方式往往是不再生產，然後讓利打折，哪怕虧本也要儘量賣光，能收回多少是多少。
像這樣，公開宣布某些藥品將會終止生產全體下架的情況，我幹了好幾年企劃宣傳了，從來就沒有見過！
如果真這麼做了，非但會斷絕那些藥品可憐的銷路，而且還會明著告訴消費者這些嘗試失敗了，導致企業名譽受到影響…
這事兒整的，方氏醫藥高層集體有病吧？怎麼會做出這種腦殘的決策呢？
我想了半天，沉下心問，「茗姐，你覺得這件事不奇怪嗎？」
雨茗點點頭，說，「我也覺得有些不合常理，但這是人家金主自己的意思，我們風華絕代的工作就是配合對方，我也不好說什麼的…人家就喜歡自己砸自己飯碗，而且還是花錢僱人砸，我一個外人，著急有什麼意義呢？」
我聽著，眉頭緊皺，越發覺得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