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上一根白嬌子，我抽了兩口，又怕嗆著雨茗，隨即掐滅。
問她，「茗姐，既然我們這些做企劃宣傳配合的供應商都能看出這件事不尋常，那當事人一方，方氏控股那些人老成精的傢伙肯定不會想不到！你說，方氏醫藥這樣做，目的何在？」
「嘻嘻，你問我？潮潮，我哪兒知道啊！」
我笑了，覺得也是，雨茗的信息不見得比我了解到的更多更靈通。
「茗姐，那，你能告訴我馬明宇他們的企劃案是怎麼做的嗎？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否定對方的？」
「你真想看啊？」
「看看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行，我去拿筆記本電腦。」
雨茗起身，很快連好筆記本，打開後調出一個文檔，對我說，「潮潮，你過來看吧，我這裡有馬明宇小組報上來的全部文案，寫了不少呢，一百多頁，除掉圖表，將近十五萬字了！」
「是嗎？那是不少，看來丫馬明宇挺下功夫的，哈哈，可惜啊，他的權力還是不夠大，業務上不還得你雨總說了算？」
我笑著，開始看對方的企劃案。
用了半個多小時，我挑重點和精髓，將馬明宇小組的文案匆匆過了一遍。
不得不說，做的還不錯，很專業，也符合風華絕代宣傳案的特點。
「潮潮，你看了吧？那你告訴我，我是從哪個角度否決的呢？」
心知雨茗又開始考我了，這種時候我可沒少經歷，以前在她手下工作的時候，哪天不被我家雨總叫過去考幾次？
我哼了一聲，說，「親愛的雨總，我好像現在不是你的員工了吧？怎麼著，我江潮人都走了，您還不放過我啊？」
「嘻嘻，讓你說你就說，哪兒那麼多廢話！快說，說不說你…」
雨茗翻動蘭花指，做出想要掐我的樣子，開始威脅人。
立馬慫了，我說，「成，那我就關公面前耍大刀，露一手給行家過過眼！」
「嘻嘻，說啊！」
「馬明宇他們做的文案應該屬於按照客戶要求定製的，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些地方，都通過數字反映出這些藥品賣得多麼不好，市場反饋冷淡，還有療效也不怎麼樣，所以需要下架…」
「對，他們就是這麼做的，而且，馬明宇也解釋了，說原本他們不想擺出具體數字儘量含糊其辭，但客戶就這麼要求，所以沒辦法，只能照做了。」
我點頭，「那就是說，這一點不能成為你否定他們方案的理由！」
「對的！」雨茗道，「我們做企劃宣傳，慣常的手法是報喜不報憂。所以，能夠淡化的缺點、劣勢基本都會迴避掉，至少不應該在企劃案里出現…但既然這是客戶主動要求，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了。」
「嘿！」
我搖搖頭，「真絕了哎~~~我就沒見過這麼奇葩的事兒！」
「行啦！」
雨茗繼續問我，「這一點不是我否定馬明宇的理由，那你說，是什麼呢？」
「應該是這裡吧！」
我指著一個章節，「馬明宇他們的文案里，強掉了下架和停止生產這類藥物的理由，其中除了市場因素之外，還說了另外一點：這些藥品大都存在一個普遍共性，就是因為新疾病的不斷出現，才導致藥效很差，配方已經不具備針對性了，需要重新研製。」
「這有什麼不可以嗎？」雨茗笑著，眼睛裡已經露出讚許的目光，卻故意說，「這不是很正常嗎？感冒還時不時會有新病毒出現呢，禽流感也有變種，現在都分成好幾個類型了，他們這樣說不是挺有道理嗎？」
「不對！」
我伸手摸煙，又不好意思訕笑著放下。
「抽唄，好像我以前禁止你抽菸似的…少抽就好。」
於是我謹遵聖旨，點上一根白嬌子，抽了兩口，解釋道，「茗姐，你說的只是一個方面，但很多時候，很多情況下，特效藥會長期在市場流通，並且配方都不帶換的！比如牛黃解毒丸、比如板藍根，這些藥物多少年如一日在市場流通，需求量很大，也沒說需要推陳出新。」
「然後呢？」
「你看看方氏醫藥停產的這些藥，我數數，一、二、三…一共十八種，但其中只有兩種屬於西藥，其他都是中成藥，占了絕大多數！而中藥配方往往是不會變的，那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比如小柴胡湯，傳承幾百年了吧，誰敢動一味藥呢？好，退一步，就算有變化，換的也只是配藥，作為最主要的藥引，肯定不會替換！因此，馬明宇他們採取這種說法根本不能自圓其說，甚至就是自相矛盾，自己打自己臉，稍微懂點行的人都會不屑一顧！」
「說的太棒了！」
雨茗直接誇我，「潮潮，沒想到你對中藥也有研究啊！」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我心道，還不是因為你的身體，資料啥的我都查得海去了，多少也算明白點藥理吧，對於你的健康，我可比你雨總自己更加上心！
「不過這一點還不夠，他們完全可以去掉這部分內容，很快給我報一份換湯不換藥的新文案。」
「是不夠，」我笑笑，「雨總，你當真以為能考住你老公麼？」
「誰老公，哼，人家啥時候答應和你結婚了？」
「嘴硬！」
我指著中間占據最多字數的大章節，說，「茗姐，最大的問題應該出在這裡，儘管是個非常容易被忽略掉的問題，但你卻發現了，並且抓住不放…你看，這一塊大約五十頁字，如果從根兒上就錯了，他們想改都改不掉的！」
雨茗臉上的笑容便更加歡實了，看向我的目光除了讚許還是讚許。
「潮潮，你就說吧，少跟我這裡賣關子。」
「茗姐，你看這些篇幅說的是什麼---關於藥品批號的再處理方案！嘿嘿，這不是特麼瞎扯淡嗎？看來馬明宇這些傢伙根本沒誰明白醫藥審批流程，更不清楚只要宣布廢掉藥品之後，該藥的審核批號同樣也會作廢，什麼國藥准字多少多少的，就不再是自己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