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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渝州河上船舶飄蕩,遊玩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搖櫓的船夫忙的不停,從河的一邊搖到了河的另一邊,雖然胳膊都酸麻無感了,但心中卻是暗暗欣喜無比。
船上有三五成群的學子,還有出身名門大家閨秀,或是商賈之家小姐,尋常的百姓人家倒是極少。
不論是什麼年代,貧窮的人娛樂方式總是那麼的單一。
「今天天氣還真是不錯。」
「好久沒有這麼好的天氣了。」
「郭兄,你不是要為了明年的會試做準備嗎?」
「這等好天氣,適合出來遊玩,哪裡還有心思看書。」
「你們看,那不是玉桂坊王掌柜的女兒嗎?」
.........
渝州河上熱鬧不已,尤其是那美貌待閣閨中的女子出現,更是引得學子們頻頻光顧。
「轟隆!」「轟隆!」
下一刻,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渝州河的河面都是劇烈抖動了起來,原本平靜的河水好似化成了一隻兇猛的野獸。
只見船隻被巨浪拍打著,頓時劇烈搖晃了起來,而站在前方的學子更是直接被晃到了水中。
整個渝州河頓時變得一片慌亂,所有人都是驚慌失措。
「救....救我,我不會水.......」
有學子落入水中開始高聲呼喊了起來。
搖櫓的船夫看到這,縱身一躍便沖了下去。
.........
渝州城,南河別院。
大堂內。
「怎麼回事?!」劉青山眉頭緊鎖問道。
方才那氣機涌動,遮天蔽日,仿佛要隱藏什麼,又像是在試探著什麼,隨後掀起了那驚人的異動,就連他都是心中一顫。
「是席繼魁......」
郭玉春匆匆走了進來,面色無比凝重,幾乎一字一頓的道:「他所在的玄衣衛據點被人夷為平地,包括他在內的四個金字捕頭全部死了。」
「你說什麼!?」
聽到郭玉春這話,仿佛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一般,「你再說一遍!」
郭玉春深吸一口氣,道:「席繼魁死了,真的死了。」
劉青山得到了郭玉春的確認,整個人都是怔住了。
席繼魁是誰?!
天花境界的一品高手,而起煉化那一縷天地靈氣,修為應該更加高深才對。
但是此刻的他竟然被殺了。
劉青山暗吸一口冷氣,隨後問道:「殺他的人是誰?有沒有留下線索?」
「沒有,一點線索都沒有。」
郭玉春搖了搖頭,隨後道:「來人實力極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招就夷滅了玄衣衛的據點。」
一招!?
劉青山心潮波濤洶湧,「此人不是宗師高手,那也是臨門一腳了,難道是傷勢恢復的李復周!?」
郭玉春沉吟了半晌,道:「如果他的傷勢恢復了,全力一招還真有可能。」
李復周沒有受傷前就是半步宗師了,而且世人大多都認為他未來有機會步入宗師,若是他傷勢恢復了的話,實力肯定是再次大進,距離宗師想必是不遠了。
一出手便是全力的話,還是有機會的。
「八成是他。」
劉青山雙眼幽深,篤定道;「前不久楚南英曾來找過我,似乎提及席繼魁和魔教事宜,而且昨日臨江城有府軍出動的跡象,很可能是楚南英和席繼魁聯手想要尋魔教的麻煩,最後被李復周所殺了。」
對於李復周傷勢,外人知曉的並不多,大多是猜測。
而真正知曉其傷勢的只有玄衣衛的高手,因為席元均和李復周對戰的,他是最清楚李復周傷勢的人。
在劉青山看來,得到一縷天地靈氣的李復周傷勢是肯定恢復了的。
此刻劉青山想到這,頓時心有餘悸,若是他和席繼魁一般肆無忌憚的挑釁魔教,那麼此刻席繼魁的下場便是他了。
郭玉春深吸一口氣,道:「幫主,這渝州城太危險了,依我看你還是先回臨江城吧,不管怎麼說,臨江城有楚南英還有府軍,而且還有漕幫精銳所在,蘇家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也好。」
劉青山也沒有矯情,席繼魁都死了,而他的實力與不過是與席繼魁一般無二,誰也不知道那魔教高手會不會再來殺了他。
渝州城比不得臨江城森嚴,畢竟臨江城還有大批府軍。
郭玉春辦事能力還是極強的,處理這江南道四大世家之事還是綽綽有餘的。
「席繼魁死了,我想席元均會瘋了吧。」
郭玉春幽幽的道。
任誰都知曉,席繼魁是席元均唯一的子嗣。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巨大的痛苦沒有多少人能夠忍受的住。
再說了席繼魁是玄衣衛的大天罡,這無疑是在向玄衣衛挑釁。
劉青山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就讓玄衣衛和魔教先斗上一斗吧。」
........
濟世堂,門口。
感覺到地震的一瞬間,安景便拉著檀雲的手,衝到了相對開闊的門口。
「汪汪!汪汪!」
小黑仔沖的比安景還要快,對著正在搖晃的匾額不斷狂吠道。
「這是怎麼回事?」
安景隨後感到氣機的涌動,雙目看向了遠處天際。
這股氣機之強,雖然比不上洞窟當中的胥王,但也是安景迄今為止遇到最強的氣機,而且從中透露著一絲熟悉。
似乎是魔教武學特有的氣機。
「難道是李老頭?」
安景心中一顫,「李復周的實力應該是恢復了,沒想到李老頭恢復傷勢,上來便是幹了一件大事。」
對於李復周的實力,他也是一驚。
若是當初在三廟山上,李復周有這實力,那天地靈氣可能和其他人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不一會,地震便消失,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姑爺,別怕。」
檀雲在旁安慰道:「不過是一些餘震罷了。」
別人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檀雲倒是十分清楚。
這定然是教主出手,將那玄衣衛一鍋端了。
「我怕什麼?」
安景看了看眼前的濟世堂,沒好氣的道:「我們住的是平房,不怕震。」
「那姑爺,你還不鬆手?」
檀雲努了努嘴,示意安景正拉著自己的手。
「咳咳....」
安景慌忙鬆開了手,「沒事了,沒事回去吧。」
他發誓,這絕對不是故意的。
想到方才那氣機,安景心中則是暗道:李復周你這老小子快走吧,別鬧了,你鬧得太大,到時候暴露了出去,我們一家子都要跟著倒霉。
嘆了口氣,他準備向著濟世堂走去,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趙青梅一襲青色衣衫,耳旁兩縷青絲隨著清風飄搖,懷中抱著兩匹錦緞,緩步向著這邊走來,額頭上香汗淋漓,似乎走的有些匆忙。
安景笑道:「夫人,這麼快便回來了。」
檀雲快步的上前,接過了趙青梅懷中的布。
「買幾匹布而已,能花多久?」
趙青梅甜甜一笑,「夫君,等會將這錦緞裁剪好,我就去做晚飯。」
「夫人真是辛苦了,不著急的。」
安景心中一暖,夫人回來的這麼快原來是要給自己做晚飯。
「那我先進去了。」
趙青梅說完,便向著後堂走去,而檀雲也麻溜的跟了上去。
安景哼著小曲,回到了堂內,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並沒有瓶瓶罐罐摔了下來,隨後拿起掃把開始清掃灰塵。
「小....小安大夫?」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鬼鬼祟祟的聲音。
「誰啊?」
安景看到那人,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頭上裹著布巾,露出兩個鼻眼睛兩個兩個鼻孔出來,那眼睛也是烏漆嘛黑的.......
等到他在定睛一看,這不是周先明嗎?
「我是周先明啊,我今天是來買藥的。」
周先明搓了搓手道。
「買藥!?莫不是又被人打了?」
還沒有等安景說話,門外又是走來一個身影,那人倒是沒有藏頭露尾的,但是雙眼卻是腫的像兩個燈泡。
「安兄,你這裡跌打消腫的藥給我來些,最好是那種效果明顯一些的。」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韓文新。
兩人站在門口,瞪大眼睛看著彼此,隨後都是愣住了。
.........
後堂。
「小姐,一切還順利嗎?」檀雲小心翼翼的道。
「順利,現在就等三爺那邊消息了。」
趙青梅點了點頭,「這錦緞你剪裁一下,明日做冬衣。」
而李復周一早則是出了渝州城,向著洪元武追去,勢必要奪回兩人的人頭還有顧人我的刀。
以李復周的實力對付洪元武,那完全就是牛刀小試,根本不會出任何意外。
「是。」
檀雲聽到這,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心中好受了一些。
起碼火中雲,鬼面佛陀死了,還有玄衣衛的眾多高手給他們陪葬。
而且按照姑爺所說,自己只要記住了他們,他們也就不算徹底死了。
趙青梅微微頷首,走進了臥房,隨後從自己的衣櫥當中拿出了一本書冊。
上面清晰的刻著三個字,日記簿。
趙青梅將日記簿放到了桌子上,坐下提筆就在上面書寫起來。
「興平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晴。
今日天氣很好,感於昨日教眾之傷,我今日親自出手,一指鎮壓了那席繼魁,也算是為我教眾報仇雪恨,聊以慰藉。
匆忙回到家中後,洗菜切菜,準備晚上的飯食,希望夫君能夠喜歡。
可惜的是今天天氣如此只好,我未能與他踏青,心中多少有些遺憾,想要與他再次商議踏青事宜,只能等到今晚....日後再說了,正好嘗試一下新學的戲法。」
「呼!」
趙青梅日記簿,吐出一口氣,臉色微紅,心中也是興奮異常。
書寫日記的感覺太好了,什麼心裡話,有的沒的都能肆無忌憚的吐露出來,而且還不怕被旁人知曉。
多年後,若是再翻起的話,那該是如何場景呢?
趙青梅輕輕一笑,不禁憧憬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要給哥哥做飯了。」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收起那日記簿,隨後放到了衣櫥當中。
趙青梅知道,安景幾乎從來不翻她的衣櫥。
.........
渝州城輕微的震動,在尋常人眼中並沒有引起巨大的震動,在加上渝州城知府的刻意隱瞞,坊間中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蘇家,廊道中。
蘇則步履匆匆的走著,眉頭緊鎖,滿腹心事,而蘇瑞則跟在他的身後神情相對平靜許多。
「父親,密函已經發到玉京城去了,此去要不少時間,再加上這一來一回估計要到年關的時候才能收到回信了。」
蘇則深吸一口氣,「我這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啊。」
蘇瑞在旁道:「父親,有何不得心安的,二叔是當今二皇子的人........」
當今朝堂之上,一向強硬的人皇突然不管理了朝政,使得朝野之中黨政四起,各大皇子也是紛紛拉幫結夥,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二皇子趙夢台。
廟堂之中,此人的手腕堪稱一絕,靠著一些列的打壓,拉攏,利益勾結,很快就形成了一套屬於他的班底出來,速度之快讓人暗暗咋舌。
可以說除了呂國鏞,趙天一,還有武侯之外,二皇子在廟堂之上擁有著很強的話語權。
而蘇家一直沒有向漕幫靠攏,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蘇瑞的二叔乃是二皇子一黨。
這與漕幫本就不是一派,若是投靠了漕幫,使得蘇瑞的二叔都會遭到猜忌。
「怕就怕......」
「老爺,老爺,大事不妙了!」
蘇則還沒有說完眉頭猛地一皺,隨後一道悽厲的聲音便從遠處跑來。
只見一中年男子滿臉血污,連滾帶爬的向著這邊跑來。
「水伯,這是怎麼回事........?」蘇瑞大驚道。
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家的管家水伯。
水伯眼中帶著驚恐,道:「殺.....殺進來了,江南道的府軍邱都尉殺進來了!」
府軍!?
蘇瑞和蘇則聽到這消息,都是心中一寒。
江南道的府軍和玄衣衛都是用來鎮壓逆賊和叛亂的,但今日怎麼會殺進他蘇家?
「壞了!」
蘇則心中暗道一聲。
「嘩啦啦!」「嘩啦啦!」
前方傳來嘈雜,喧鬧的聲響,只見的一個身穿盔甲,手持兵戈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在其身後還跟著密密麻麻的披甲之士。
中年男子大步上前,掃了一眼蘇則和蘇瑞,隨後冷冷的道:「道主有令,蘇家販賣禁物,溝通賊匪,劫擄商船,謀財害命,罪大惡極,證據確鑿,現緝捕蘇家滿門,若有反抗者殺無赦!」
「邱德坤,胡說八道,含血噴人!」
蘇瑞聽到這,臉色漲的通紅當即反駁道。
蘇則沒有說話,他知道既然今天殺上門來,他們就一定搜集了一些罪證,就算沒有罪證,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楚南英是江南道的道主,在一定程度上有著先斬後奏的權利。
「邱某奉命行事,得罪了。」
邱德坤面色冰冷,隨後揮了揮手掌。
只見身後披甲之士瘋狂的沖了出來,遇到了蘇家丫鬟,小廝便是砍殺。
「邱德坤!你莫非真要趕盡殺絕不成?」
蘇則看到這,眉頭頓時緊皺起來。
對於這些下人的性命,他並不在意,但是從這舉動看來,似乎自己等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也是難逃一死。
這是要誅滅他們蘇家,這不可謂不毒!
「不,不要殺我!」
一個小廝跪在地上地上不斷求饒,「我只是蘇家一個下人,我上有老.........」
趙都尉看到這,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
這時,旁邊走出一人笑道:「邱都尉,蘇家乃是簪纓世家,其府內的下人都是有著賣身契,對蘇家可是忠心耿耿,早就成了蘇家走狗,其中蠅營狗苟必定清楚一二,但知法不報,按照我大燕律法,包庇罪與犯者同罪處理。」
來人妙語連珠,一氣呵成,但卻是字字殺人誅心。
蘇則看到來人,當即暗吸一口冷氣,「郭玉春,我就知道是你!」
「蘇家主,客氣了。」
郭玉春淡淡一笑,對著蘇則抱了抱拳。
「全部殺了。」
邱德坤擺了擺手。
「咻!」
「爹,我們和他們拼了。」
蘇則抽出寶劍怒喝道。
「拼!?」
趙都尉冷笑了一聲,隨後揮了揮手。
「嘩啦啦!」「嘩啦啦!」
背後無數飛箭襲來,化成了密密麻麻的箭雨,蘇家眾人被射出了刺蝟,尤其是族人和丫鬟,下人。
數息間,無數屍體倒下,整個地面都被鮮血染紅了。
「快走!」
蘇則大喝一聲,隨後便向著遠處衝去。
此刻危機關頭他自身都難保了,更不用說保護蘇瑞了。
蘇瑞似乎反應一頓,等到回過神來了,數十個披甲之士已經圍了上來。
「哪裡走!?」
郭玉春冷笑一聲,體內內力激盪,身軀一縱,一掌便向著前方拍去。
「砰!」
在一品高手當中,郭玉春算是墊底的,三花一朵沒有凝結,但是對付二品修為的蘇瑞自然不再話下。
更何況此刻的蘇則膽色已失,根本就無心對戰。
不過數招,蘇瑞便被郭玉春一掌拍中胸口,重重倒在了地上。
「爹!」
蘇瑞也被數十個披甲之士的兵刃架在脖子之上,動彈不得。
「郭兄,我蘇家願意加入江南商會.....」
蘇則嘴中有鮮血流出,他強忍著疼痛連忙道。
郭玉春輕輕一笑,道:「現在?是不是太晚了呢?」
蘇則沉聲道:「郭兄,你要如何才能放我一條生路?」
郭玉春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戒指,淡淡的道:「跪下來,給我嗑三個響頭,我可以考慮一下。」
嘩!
周圍眾人皆是心中一寒,這郭玉春明顯是在羞辱蘇則。
蘇則好歹也是蘇家的家主,在江南道叱吒風雲數十年的人物。
蘇則還沒說話,蘇瑞卻是破口大罵了起來,「郭玉春,放你姥姥的屁!要殺要刮來就是了,想要羞辱我等,白日做夢!」
蘇則沒有理會蘇瑞,咬了咬牙道:「郭兄說話可算話?」
郭玉春笑眯眯的道:「當然算,我郭玉春發誓,願意拿我項上人頭做擔保,只要蘇家之人誰磕頭,我便給誰一條生路。」
聽到郭玉春的話,蘇則眼眸當中浮現一絲亮光。
「好,我嗑!」
「咚咚咚!」
說著,蘇則跪了下來,對著郭玉春便是嗑了三個響頭。
因為太過用力,額頭都是出現一絲紅腫。
「爹....你!」
蘇瑞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一幕是真的,蘇則為了活命真的跪了下來磕頭了。
旁邊的邱德坤眉頭緊鎖起來。
「哈哈哈哈哈!蘇家主啊蘇家主你還真是了不起,我郭某人佩服!」
郭玉春看到這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蘇則抬起頭,道:「郭兄,你自己方才說了,可是以項上人頭做擔保的。」
郭玉春玩味的道:「蘇家主,我的話你真的信了啊?」
「你!」
蘇則額頭青筋暴起,臉色漲的通紅,一股莫大的羞辱感湧上心頭。
「該上路了。」
郭玉春冷笑一聲,一掌拍去。
「砰!」
這一掌直接擊中了蘇則天靈蓋,蘇則撲通一身摔倒,眼中還帶著一絲驚懼,一絲不甘。
「噗嗤!」「噗嗤!」
蘇瑞也被數十道利刃刺入,隨後倒在了地上。
「全部殺了吧!」
郭玉春說完,轉身離去。
隨後只聽到身後廝殺聲不斷,蘇家之人盡皆倒在血泊當中。
邱德坤有些狐疑的道:「郭副幫主,你方才真的想要放過蘇家之人?」
看郭玉春的神情,他方才差點都相信了,畢竟燕國之人還是很重誓言的。
「沒有,從一開始就沒有。」
郭玉春淡淡的道:「蘇則跪下之後,就更沒有了。」
蘇則能夠跪下求生,忍辱負重,足以顯示強大的內心和求生玉王,這樣的人一旦活下去,誰知道會不會臥薪嘗膽,來個背刺!?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邱德坤聽後心中一凜,看著面前的毒士,心中不由得滋生出一絲恐懼來。
.........
蘇家因為勾結賊匪,謀財害命等種種一系列的罪證被滅門,此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江南道,並且掀起了驚天浪潮。
渝州城的茶館中,酒樓中,坊間巷道中,到處都是蘇家被滅門的消息。
此事風波久久不息,可比當初安景一劍劈開地牢的動靜還要大的多的多。
畢竟誰也沒想到這麼大的世家竟然會勾結水匪,謀財害命,搶劫商船。
但很快,這些消息也被一一證實下來,而且公告貼在了渝州城各個告示欄之上,百姓看到這對此無不拍手稱慶,稱讚新任知府鐵血手段。
而後,突然傳出明家徹底加入江南商會。
頓時間不少人的心都是心中一動,明家的家主可是一個老油子,即使江南商會邀請了數次,都被他給拒絕了,但是這一次卻是很乾脆的加入到了江南商會,若是這其中沒有貓膩,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再聯想到蘇家被滅,一下子就都明白了,誰都知道漕幫幫主和楚南英可謂同舟共濟,相互勾結。
而就在當天同樣也發生了一件大事,渝州城玄衣衛據點被毀,席繼魁還有四個金字捕頭也是橫死。
在江南道渝州城,大多數百姓知道蘇則是誰,但卻鮮少知道席繼魁是何人,再加上信任知府刻意隱瞞消息。
這就像是冰山,你看到的只是一角,你便以為這是冰山,其實真正的冰山則在下方你看不見的地方。
那裡,完全是你接觸不到,想像不到的層面......
而在江湖和廟堂當中,玄衣衛的席繼魁和四個金字捕頭被殺,這才是震動整個江湖的大事情。
席繼魁是何等人物!?
一品天花境界的大天罡,其父親更是玄衣衛副都督。
到底是誰出手能夠殺了席繼魁,而且還敢殺席繼魁呢?
很快便有小道消息傳出,乃是李復周出手。
渝州城的消息開始向著四周散播而去。
李復周殺了席繼魁,這難道預示著魔教真的要大張旗鼓的回來了嗎?
畢竟這一根弦牽動著江湖大部分人的心弦。
而魔教之箭蓄勢待發,還是已經射出?
五天後,喧囂的大通茶館中。
「蘇家之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依我看啊,是有貓膩。」
「哎,這偌大的世家說沒就沒了。」
「敢和朝廷叫板,那不是找死?」
「對了,我還聽說曹家和穆家似乎要聯姻了。」
「此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
即使此事已經過去了五天,但眾人依舊談論個不休。
安景緩緩搖了搖頭,拿起小凳子便向著濟世堂走去。
對於蘇家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感興趣。
不用多想,便知道此事肯定是漕幫所為,為了五幫聯盟而提前掃清了障礙,他倒是關心席繼魁被殺所殺,但是知道此事的人似乎極少。
「越來越冷了。」
安景回到濟世堂,放下了小凳子,搓了搓手心中則是暗道:近幾天鑽研這劍道第五境,絲毫頭緒也是沒有,若是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參考一下也是好的。
第五境,是劍客巨大的分水嶺。
「對了,鎮邪劍!」
突然,安景好似心中一動,自己差點忘了藏在亂墳堆的鎮邪劍了,其上有濃郁的劍意,說不定自己可以從中參悟一二。
到時候有機會尋找到突破到第五境的奧秘所在。
「夫君。」
趙青梅掀開布簾,拿著一塊白布包裹著一塊紅薯,笑道:「這是剛烤好的紅薯,你嘗嘗!」
安景接過了那烤好的紅薯,笑道:「終於烤好了嗎?我早就想吃了。」
這寂靜的初冬,他最喜歡的就是吃烤紅薯了。
「小心點,別燙到了。」
「嘩!」
突然,許久沒有動靜的地書突然發出一道光芒。
安景念頭下意識落進了地書,只是看了一眼,便眉頭一皺。
「提示:有黑色的機緣靠近。」
自從得到地書後,並且知道黑色機緣可能會有性命危機的時候,他一直是小心翼翼,遇到了黑色機緣基本上是能躲便躲,能避則避。
沒曾想,今天這黑色的機緣正在向著他靠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濟世堂的布簾掀起。
只見一個滿臉布滿歲月痕跡的老者,一身粗衣布衫,佝僂著背走了進來。
老者看到安景,似乎眼中一亮,「小安大夫,若不是門口有塊匾額,我還真找不到這地方來,沒想到名氣這麼響亮的醫館,裝飾竟然如此樸素。」
安景猛地想起眼前之人是誰了,姜爺(第七十三章)。
當日自己去給漕丁何平的妻子問診的時候,何平要取藥,便讓鄰居姜爺照看小丫來著,當時自己的地書也是一閃。
這次同樣也是......
兩次都是以同樣的情況出現黑色機緣。
眼前之人絕對有問題,竟然能夠給自己帶黑色的機緣來。
安景心中疑竇暗生,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姜爺啊,今日來醫館,難道是哪不舒服?」
姜爺嘆了口氣,道:「近來天氣逐漸變寒,這背有些酸疼,尤其是晚上的時候從司馬監回來的時候,被那夜風一吹,就像是鋼針刺入一般,實在是疼痛難忍,便打算來看看。」
「我現在就給你看看。」
安景點了點頭,隨後對著趙青梅道:「夫人,你先去給姜爺倒一杯茶水。」
「我知道了。」
趙青梅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何,心臟也是出現了不規律的跳動。
她記得很清楚,上次這般的時候,還是在封魔井下,那危機生死一刻。
高手的心血來潮有的時候都是很靈驗的。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趙青梅心中有些不解。
「那位就是安夫人吧,安大夫真是好福氣。」
姜爺看著趙青梅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
安景笑了笑,「是啊,確實是福氣,姜爺請坐。」
姜爺點了點頭,隨後坐了下來。
安景先是給其號脈,隨後發現脈象較短,也並不堅韌。
不過這倒是正常的事情,畢竟姜爺看著最少也有五十六歲了,以他這個年齡來看,如此脈象也屬正常。
這時,趙青梅端著茶水走了出來。
「多謝安夫人。」姜爺連忙道。
「不用客氣。」
趙青梅笑了笑。
不知道怎麼,越是靠近此人的時候她的心臟便會跳的極快。
難道這人有什麼古怪不成?
「姜爺,你的脈象偏寒,我來看看你的後背。」安景說道。
「好。」
姜爺說著,隨後掀開了自己的上衣。
安景生怕姜爺著涼,仔細看了幾眼,便快速診斷道:「這是因為姜爺體內濕寒過重,天氣一陰,寒濕再加重的話,不僅會癢,有的時候還會酸疼,我開幾副祛濕的草藥,你回去每晚睡前喝上一喝,看看效果怎麼樣。」
姜爺連連點頭,道:「那就多謝安大夫了。」
安景親自給姜爺抓了數天的草藥,再用那牛皮紙打包好了,「一共一百五十七文錢,姜爺你給一百五十文錢就好了。」
姜爺聽後接過草藥,千恩萬謝後才緩步離去。
趙青梅看到姜爺離去後,好奇的問道:「夫君,這姜爺是什麼人?」
安景隨意的回道:「司馬監餵馬的吧,我也不大熟悉,在麻子巷居住,我問診的時候見過一兩次此人。」
他的心中也是有些好奇,為何在他的身上會給自己帶來黑色的機緣,看來有時間要好好打探一下此人的來歷。
「嘩!」
此時,那地書之上提示發生了變化。
「提示:宿主已獲得黑色機緣。」
安景看到這,頓時心中一震,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
玉京城,金鑾殿中。
殿內裝飾大氣恢弘,美輪美奐,十八根玉龍纏身柱屹立中央。
文武百官匯聚一堂。
不過此刻那金鑾殿皇位之上,卻是空空如也。
而儒門魁首呂國鏞也是告病未上朝,除此之外,太子今日也是沒有現身。
但是除了這三位,其餘文武官吏能到的基本都到了。
「諸位,燕皇今日身體有恙,依舊不能上朝。」
皇位旁,站著一個面色白淨,身穿緋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臉色神色平靜淡漠,雙眼更是深邃,仿佛看久就會被吸入其中一般,讓人不敢再多看兩眼,僅僅是站在那裡,便讓人感覺到氣質脫塵,望而生畏。
此人正是當朝太師,也是人皇的秉筆太監趙天一。
原本他並非姓趙,而是他自宮進入當了太監之後,被如今的人皇賞賜的『趙』姓,能夠被人皇賜下國姓,這其中的意思幾乎不言而喻。
趙天一,現如今朝堂之上最為炙手可熱的存在,燕皇身旁的紅人,也是其最為貼心的心腹。
自從燕皇身體有恙之後,就是趙天一代為處理朝政。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聽到趙天一的話,在場文武百官具是面面相覷,隨後議論紛紛。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趙天一道。
「明公,有一事還需要商議一番......」
就在這時,禮部侍郎黃川站了出來。
「何事商議,請講。」趙天一淡淡的道。
黃川拱手道:「年前燕皇曾言,請佛教來我大燕宣揚佛法,如今淨土佛國之人已經準備完畢,已經踏上了征程,赴約而來.......」
淨土!?
聽到這淨土二字,在場所有人都是眉頭一皺。
年前燕皇是曾言要讓佛教回歸大燕,像是有謀算,但如今人皇身體有恙,此事倒是一直擱淺了起來,眾人也都是默契的沒有提及此事。
畢竟佛教歸來,誦經傳道,這無疑是在和真一教作對,真一教乃國教,從坊間,到江湖,甚至在廟堂之上都有著極為甚遠的影響力,沒有人會想著去開罪真一教。
尤其是二皇子一黨,私底下,眾人都清楚。
二皇子一直想要得到真一教的支持,更不可能去在這個時候觸真一教的霉頭,得罪二皇子。
而這禮部侍郎此刻提出此事,其背後必定沒有那麼簡單。
「此事事關重大,不如等父皇身體好在再講。」一直沉默不語的趙夢台出聲道。
佛教東渡,千年契機將要打破,而且事關天下局勢,確實事關重大。
在場許多人看到這一幕,都是緘默不言,在廟堂當中要學會審時度勢,不關乎自己的事情,萬萬不可插手,否則定會殃及池魚。
這是為官之道,能夠站在金鑾殿中的哪個不是老油條了。
「此言差矣。」
趙夢台話音放落,戶部尚書方少涵便站起身道:「佛教東渡,乃是人皇布局天下的一步棋,當初他在時便千叮嚀,萬囑咐,並且定下了詳細的流程和方案,此事不可放棄,而且現如今佛教之人已經準備啟程,而我們卻突然叫停,這明顯失了信義二字。」
聽到方少涵的話,趙夢台眉頭微微一皺,眼中的不悅稍縱即逝。
趙夢台身旁的工部尚書岳廷陳恰好站出,反唇相譏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出了差錯,方尚書能夠擔當的起責任否?」
「好大的一頂高帽子。」
方少涵袖袍一揮,冷冷的道:「此事方某自然擔當不起,那麼若是淨土佛門倒向了趙國,那麼岳尚書便能夠擔當的起了嗎?」
「此話說的沒錯,若是西域淨土入了趙國,無疑給趙國增加國力。」
「但若是佛門入了大燕,反而引起更大混亂,猶如魔教入境一般,那又該如何是好?」
「眼下已經是十分混亂了,又舔佛教的話,豈不是亂上加亂?」
...........
一時間朝堂爭吵之聲四起,一片混亂,就像是市集上叫賣一般。
「肅靜!」
趙天一冷眼看著陷入爭吵的文武百官,隨後冷喝一聲。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都是不再說話。
即使其中不少儒門之人恨死了趙天一,但依舊保持了安靜。
畢竟除了恨之外,更多的是怕。
「燕皇曾說了,淨土佛門若是準備的人赴約,他們來了便全力支持,若是沒有準備赴約,此事便擱置下去。」
趙天一淡淡的道:「既然黃侍郎說了,淨土佛門的人已經在路途上了,此事便就這麼定了。」
說完,趙天一轉身向著內宮走去。
聽到趙天一的話,廟堂一下子變得更加安景了下來。
此事就這麼定了!?
淨土佛門真的來了!
這可是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都有著巨大的影響。
在場眾人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了起來,隨後各懷心思的走了出去,準備四下無人的時候商議一番。
趙夢台和岳廷陳走在最後,周圍則其他人敢靠近。
「席大人如何?」趙夢台隨意的問道。
「在家中一直沒有出來。」岳廷陳回道。
「席繼魁是自尋死路!李復周也是膽大妄為!」
趙夢台眉頭一凝。
魔教殺了席繼魁,那麼席元均必定不會罷休,到時候魔教想要進入大燕阻力無疑會更大,再加上佛教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東渡大燕,這無疑讓他的計劃出現了紕漏。
岳廷陳在旁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趙夢台話一般。
「對了,蔣三甲是不是已經到了玉京城?」
趙夢台好似想到了什麼問道。
「昨日才到,屬下已經將其安頓好了。」
岳廷陳回道。
「好,很好。」
趙夢台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要他來了,那麼那渝州城神秘劍客的消息也就有了。」
他為蔣三甲平反一方面是為了讓太子膈應,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得到這劍客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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