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大步離去的白焉,江繼安然坐著,此刻他體內的氣血已經恢復了原身的水準,傷勢也好了許多,接下來便是等到傷勢痊癒之後,開始試驗自己腦海之中的諸多設想。
「在白焉的這一番動作之下,這陽翟城內應該能安生些了,也能給我爭取一段安穩的時間,爭取在這段時間內有所進展。」
剛才江繼已經將事情的所有經過都告訴了白焉,連細節也沒有絲毫遺漏,然後讓他自行去處理這件事。
雖然不知道白焉會以什麼手段處理這件事,但從原身記憶之中的印象,以及剛才的一番交談來看,其行事謀定而後動,然後予以對手雷霆打擊。
這樣一來,這陽翟城內的各方勢力必然會被震懾,自然也會減少各種行動,對於江繼來說安穩便是最大的利好。
「啟稟王上,國相與中尉求見。」
一個侍從小碎步走進寢宮,跪伏在地。
消息挺靈通的,我剛剛接見了白焉,這兩人就找上門來了,這秦王宮還真是一個篩子。
「請他們進來吧。」
「諾。」
侍從領命而去。
按理來說,接見這兩人應該在正殿才是,不過江繼現在可是「重傷之身」,還是在寢宮接見為好。
為了使自己的狀態更符合他們的想像,江繼特意控制自身氣血,使自己的臉色變得更差一些。
沒過多久,剛才那侍從領著兩個人進了寢宮。
兩人皆是一身黑色袍服,神情肅穆。
略前一人,看起來約五十來歲,臉型狹長,整個人顯得乾瘦,乍一看毫無出奇之處,但仔細一打量,就能注意到他的眼睛。
他的雙眼絲毫沒有因為年齡而顯渾濁,反而顯得十分明亮,再配合他那獨特的氣質,顯得銳利逼人。
而後面那人頭戴鶡冠,國字臉,身形雄壯,給人一種虎背熊腰之感。
「拜見王上。」
兩人拜倒在地,恭敬的向江繼行禮。
「兩位快快起身,咳咳……」
江繼裝作身體不適的樣子,一副想起身,但是身體不適的樣子。
「王上身體要緊,您坐下休息就好。」
陳磊順勢起身,同時臉上露出關切之色。
「是啊,王上傷勢未愈,還是快快坐下休息,渠冒昧前來拜訪已經是打擾,可不能因此而加重王上傷情。」
中尉郭渠粗獷的臉上帶著幾分憂慮,似乎在擔心江繼的安危。
兩人乃是秦國之內真正的實權人物,掌握著整個秦國的軍政大權。
要是換到一般的封國之內,因為國相與中尉同時還有監察諸侯王之責,不要說行跪拜大禮,諸侯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只是江繼此時的身份乃是當今天子子嗣,皇位繼承人之一,就算是陳磊與郭渠的身份,也不敢在表面上對江繼有任何不敬之處,禮數更是極為周到。
「多謝兩位柱國關心,都先坐下吧,不知道兩位柱國有何事要見孤?」
陳磊跪坐在座位上,身板挺的筆直:「磊聽聞王上傷情已經好轉,是以特意前來探望。」
「渠亦是如此,並且渠聽聞王上受傷之事並非偶然,乃是有人故意要謀害王上,此行前來也是提醒王上要多加小心,以免遭了奸人毒手。」
郭渠說著,一邊還瞥了陳磊一眼,不過陳磊面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竟然連這個消息都傳出去了,看來豐瑜行事之時還是被他人知曉了,又或者這郭渠另有消息來源?
既然消息已經被他們知道了,江繼也沒有繼續掖著,而是坦然的說道:「這件事孤已經知曉,少府之前已經稟明於孤,孤已經將這件事上報於朝廷。」
「這竟然是真的!」
陳磊似乎剛剛才知道這件事一樣,拍案而起,氣憤的說道:「這些奸人真是膽大妄為,郭中尉,備寇乃是你之職責所在,更何況關乎王上安危,我定要上奏朝廷,治你一個失職之罪。」
郭渠直感覺一陣噁心,像是吃了一隻死耗子似的。
他本來是想將這件事情扣在陳磊身上,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占到絲毫便宜,還被噁心的夠嗆,偏偏他還說不出什麼話來。
「此事確實是渠失職,不過獵場乃是在城外,以陽翟的郡兵數量,實在力有不逮。」
對於兩人的勾心鬥角江繼沒有絲毫意外。
國相與中尉都是秩兩千石的官職,名義上國相位在中尉之上,但是實際上卻是看誰得到封國內官吏支持更多,掌握的權利更大,因此經常會出現國相或者中尉一家獨大的場面。
陳磊比郭渠晚來秦國半年,也因此他雖然比較受秦國內的士族歡迎,但郭渠憑藉著時間的優勢在秦國之內也能與他分庭抗禮。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郭渠卻是漸漸落入下風,不過想要讓他屈服卻也是不可能,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
也是因此,這兩人無時無刻不想著一舉將對方踢出秦國。
察覺到郭渠投來求助的眼神,江繼心中一動,便說道:「中尉所言甚是,此事是孤行事不周,才給了賊人可趁之機,與中尉卻是沒多大幹系。」
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是相比起讓陳磊在秦國內一家獨大,還是兩人勢均力敵比較符合江繼的利益。
雖然這件事不一定會讓郭渠丟官去職,但本來就不大好的處境肯定會越發艱難。
「王上宅心仁厚,但是有些人用心險惡,卻是萬萬相信不得,打蛇不死反被咬啊!」
陳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江繼是多麼的忠心耿耿。
「陳相多慮了,中尉怎麼會是這種人呢?」
「多謝王上信任,渠感激涕零。」
郭渠知道鬥嘴自己絕不是陳磊的對手,因此明智的沒有繼續搭話。
陳磊見狀也沒有繼續窮追猛打,與江繼閒聊起來。
過了兩刻鐘左右,正當江繼想要以身體不適,將這兩人打發走,結束這無聊的談話之際,有侍從稟報白焉求見。
這時候他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是因為這兩人?
江繼不動神色的說道:「領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