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直冒冷汗,只能一邊呲牙咧嘴地忍著,一邊嘟囔:
「我哪知道這玩意兒說詐屍就詐屍啊,再說了,老周頭,你剛才是沒看見,那傢伙力氣大得跟頭牛似的,要不是我拼死壓住他,你現在還能在這兒說風涼話?」
老周頭冷哼一聲,沒再說話,只是手上包紮的動作更用力了些,勒得我傷口生疼。
我疼得直抽冷氣。
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自顧自地收拾著地上的糯米和符紙。
柳如煙站在院牆的陰影下,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也沒過來幫一下忙,就那麼冷冰冰地看著我們,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跟她無關一樣。
那眼神,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老周頭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出門找個棺材,把這玩意兒先裝進去封起來,再想辦法搬到車上。
臨走前,我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柳小姐,這屍體......你為啥要擺在太陽底下暴曬啊?這不是......」
我還沒說完,就被老周頭狠狠瞪了一眼,硬生生把後面的話憋了回去。
柳如煙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看一個白痴。
「我柳家的事,還輪不到你過問。」
她語氣冰冷,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留下我和老周頭面面相覷。
我看著緊閉的大門,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柳家小姐,肯定有問題!
老周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說:
「別瞎琢磨了,這年頭,有錢人家的規矩多,咱們這些跑腿的,少管閒事,多賺錢才是正經。」
我點點頭,跟著老周頭出了門。
我們找到附近一家壽材店。
你別說,這西鎮看起來不大,這壽材店,倒是滿大街都是。
老闆是個精瘦的矮個子男人,一見到我們,眼睛就亮了起來,熱情地招呼道:
「喲,兩位老闆,今天怎麼有空光顧小店啊?要買點什麼?壽衣、棺材、紙人紙馬,應有盡有啊!」
老周頭指了指我,沒好氣地說:
「還不是這小子,非要接這單生意,差點把小命都搭進去!來,給我們挑口結實的棺材,這趟的貨,有點特殊!」
老闆一聽「特殊」兩個字,眼睛瞪得更大了,一邊搓著手,一邊笑眯眯地問道:
「特殊?怎麼個特殊法啊?」
我剛想開口解釋,老周頭卻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
「你小子是不是傻?這種事情,能隨便往外說嗎?要是傳出去,咱們以後還怎麼在這行混?」
我這才反應過來。
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老周頭跟老闆嘀咕了幾句,然後從錢包里掏出一疊鈔票塞到老闆手裡,老闆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了一起,點頭哈腰地把我們送出了門。
「老闆,您慢走啊!下次再來啊!」
老闆站在門口,熱情地揮手告別。
我們費力地把棺材搬上車,老周頭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香菸。
遞給我一根,自己點燃一根,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圈,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感慨:
「唉,這年頭,賺錢越來越難了啊......」
我接過香菸,點燃,深吸一口。
苦澀的煙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咳!咳!」
第一次抽菸,我直接劇烈咳嗽了起來。
抽完了煙,我和老周頭,周強,老李一起,再次開著車回到了柳家。
準備將剛才詐屍的屍體抬進棺材,再好好的將其帶回去。
拿了這次的酬金後。
這個屍體以後如何,就和我們在沒有關係。
我和老周頭、周強,還有老李,四個人吭哧吭哧地把那口黑漆棺材從車上卸下來。
這玩意兒看著不怎麼大,實心的,死沉死沉的。
差點沒把我們四個大老爺們累趴下。
好不容易把棺材抬到柳家院子門口,正準備進去,卻發現大門從裡面反鎖了,老周頭試著推了推,紋絲不動。
「這什麼情況?這大小姐玩兒我們呢?」
周強一邊擦汗,一邊抱怨道。
「去,敲門!」
老周頭瞪了他一眼,對我說道。
我苦著臉走上前,用力拍了幾下大門,除了「砰砰」的聲音,沒有任何回應。
「柳小姐!柳小姐在家嗎?」
我扯著嗓子喊了幾聲,還是沒人搭理。
「別喊了,估計是出去了,打個電話問問吧。」
老李掏出手機說道。
我剛想說好,突然,從院牆內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唱歌,但那調子我從來沒聽過,尖銳刺耳,像貓爪子在撓玻璃,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什麼玩意兒?這麼難聽!」
周強捂著耳朵抱怨道。
老周頭和老李也皺起了眉頭,臉色凝重。
「噓!別說話,仔細聽!」
老周頭壓低聲音說道。
我們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那歌聲斷斷續續,忽高忽低,像是在哭訴,又像是在哀求,聽得我後背一陣陣發涼,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這不會是......」
老李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周頭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臉色鐵青,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他娘的是......鬼戲!」
我頓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鬼戲,顧名思義,就是鬼唱的戲。
傳說,有些地方的戲班子,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東西,就會招來厲鬼纏身,被逼著唱這種鬼戲,直到魂飛魄散為止。
而聽到鬼戲的人,也會厄運纏身,輕則大病一場,重則......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覺得渾身發冷,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老......老周頭,咱們......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聲音顫抖著問道。
老周頭沒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院牆內,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那詭異的歌聲突然停了下來。
整個院子陷入一片死寂。
「走!趕緊走!」
老周頭突然大吼一聲,轉身就往外跑。
我們三個個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多想,跟著他一起拔腿就跑。
我們一口氣跑出老遠,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老周頭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顯然是嚇得不輕。
「老周頭,咱們......咱們就這麼走了?」
我喘著粗氣問道。
「還......還能怎麼樣?那可是鬼戲!咱們留在那兒,等死嗎?」
老周頭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