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陶器殘片

  「愛德文先生,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這只是開盤菜而已,我們還有更好的東西,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明亮的辦公室里,坐在辦公桌後的喬治-愛德文一看到這塊陶器殘片,心臟就猛躍了一下。

  贗品和真品有很多分別,對於他這樣從事埃及文物交易已有三十多年的人來說,一眼就看得出許多細節。

  現在經驗告訴他,這是一件真品。

  不過愛德文表面上不動聲色,戴著手套的雙手從販子那接過這塊巴掌大的殘片,看得到這三個販子難掩的興奮。

  對方是三個本地男人,通過中間人保羅-史密斯找上了他,史密斯現在就在旁邊看著。兩人都知道這幫販子多半是新手,從不知道哪裡搞來了一些寶貝,正急著賣錢變現,這對於雙方通常都能有一個好價格。

  「我看看。」愛德文一手小心地拿著殘片,另一隻手拿起放大鏡,開始鑑定起來。

  他們不問東西是怎麼來的,那不關他們的事情,他們只在乎東西的真實性。

  只要是真的,以好價格買下來,這些東西自然就可以出現在英倫國、花旗國的拍賣行,然後賣出高價。

  確定手中文物的真實性,就是愛德文唯一在乎的事情。

  一拿過這塊殘片,愛德文還沒有細看,就已經可以看到殘片上的一行古埃及象形文字,是聖書體。

  【????????】

  愛德文的抬頭紋皺起,心中有點莫名奇怪的感覺……

  「怎麼樣?」文物販子拜什爾有點緊張地問道。

  保羅-史密斯在旁邊也看著,對聖書體也有一些認識的,「國王、太陽神,銘文保存得不錯,就不知道真假。」

  「當然是真的。」拜什爾頓時這麼說,艾拉更是急道:「告訴你們吧,光這樣的殘片,我們就還有幾塊。」埃爾丁注意到愛德文老邁面容上的沉思,問道:「上面的圖畫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是戴著王冠手持法杖的國王+反叛者,太陽神+反叛者。」

  愛德文用放大鏡細看著那四個文字,「反叛者在後面,而且沒有名字和王名圈,所以意思應該為,這是當時的叛亂者,反國王,反太陽神。這塊殘片很可能是出土於叛逆者的墓穴里。」

  拜什爾,艾拉,埃爾丁頓時相視,那就不是皇親國戚了。

  如果是這樣,似乎解釋得通為什麼沒有陵墓,連棺木都沒有……

  但拜什爾聽著又像是壓價的手段,大聲道:「愛德文先生,我可不管是不是反叛者,這就是一件埃及文物。」

  「我沒說它不是。」愛德文輕聲,已是看得漸漸入了神,這塊陶殘片的質量非常高,紋理清晰,而且聖書體是古埃及最早使用的一種字體,如果是重在表意的聖書體,那這塊殘片甚至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

  聖書體後來慢慢演變為只保留其表音功能,有點像英文字母那樣。

  最早的聖書體,則重在表形、表意,圖畫性很強,通過看圖去理解它要表達的意思。

  但只是這麼一塊殘片、四個文字的話,愛德文也判斷不出這是哪個時期的聖書體,又是什麼意思……

  而意思相當重要。只有更多的、更完整的文字放在一起,才能判斷是經文、銘文還是什麼,是記載、加持還是咒語,以及這塊殘片來自於什麼性質的東西。

  「你們其它的殘片有帶來嗎?」愛德文抬頭問道,「我需要搞清楚這些殘片的類型,才可以給出估值。」

  拜什爾幾人猶豫著,保羅-史密斯也道:「都拿出來吧,不同的東西有不同的價值。」

  「愛德文先生,你最好能給我們解釋你的見解。」拜什爾說道,揮揮手讓艾拉從背包里拿出東西來,艾拉一邊死盯著愛德文的老臉,一邊取出其餘三塊殘片,放到桌上。

  「輕著點!」見對方的動作粗魯,愛德文不禁喊道,心中已傾向這些是真品,存在數千年的文物是很脆弱的。

  「愛德文先生,看來你對我們的貨挺滿意。」埃爾丁看出對方的著緊。

  艾拉和拜什爾聞言立時會意地笑了起來,愛德文沒有回應,已經開始試圖拼接這四塊殘片。

  這些確實是同一個陶器的殘片,破碎的形狀能湊成一塊,像是一個碗狀容器,文字刻在容器的中間碗面上,全都十分清晰,歲月無法侵蝕它們的線條。

  愛德文皺眉看著四塊殘片上的聖書體文字,不知道為什麼,越看,心臟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翻湧之感……

  古埃及語言是沒有標點符號的,但有時候不同的表述會是分行書寫,還有大小不一等手段。

  四塊殘片,拼出來了四句話。

  從左往右,第一句【????????】

  第二句【????】

  第三句【??????????】

  第四句【????????】

  「第一句,國王的反叛者,太陽神的反叛者。」

  愛德文一邊想著,一邊向旁人輕聲解釋,「第二句,石頭+膿包——亦即疾病……石頭疾病,石頭造成的膿包,石頭造成的疾病,這可能是死者的死因……第三句,捕鳥器+解剖的膿包——代表醫學+鳥+一群鳥+死亡,對鳥的陷阱?用醫學把鳥殺死……第四句,公羊頭的神+新的世界+新生+力量……」

  又是石頭病,又是殺鳥的,拜什爾聽得直撓頭,「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別說這三個販子了,保羅-史密斯也想不明白,其實現代人對古埃及語言本來就破解有限,不但仍然不懂很多文字的意思,而對它們串聯起來要表達的話語,很多都是靠猜測。

  「石頭病……」愛德文看著這些殘片,把握不准這是反叛者的死因?還是反叛者的叛亂方式?

  這句銘文是由誰人刻下?由國王的人?還是由反叛者那邊的人?

  這直接決定著話意,尤其是第三句話、第四句話……

  「似乎在那個時代。」愛德文說道,心頭越加感覺凌亂,「發生了一場對太陽神之國的叛亂,跟一種疾病有關……拜什爾先生,這些殘片我都要了,你們還有什麼寶貝?」

  「哈哈,那可就多了,但比這些殘片貴得多。」拜什爾大喜道,艾拉也樂道:「你們不一定買得下。」

  愛德文說話的同時,還在思索地看著四塊殘片上那段古老的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