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與我的故事

  第8章:你與我的故事

  「離我們上次結束,有什麼地方變了嗎?」

  "沒有,這裡的整理我沒有讓僕人來,是由我親自動手,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沒有就是線索,『無』本身只是『有』的反向極端。既然沒有,那麼他是怎麼上去的,在我們已經推出他的【序】的情況下。」

  「如果我們的猜測是對的,那麼他一定是先有辦法『切割』,然後再有辦法上來。明如,昨天暗殺者在哪個位置你還記得嗎?」

  「嗯……」他逕自走近,預估了下昨晚的位置,「差不多這裡。」

  「好,那先走遠點。「晨昏剪影」」待明如稍微遠離了些,司徒淚發動了【序】。剛剛東方明如站立的地方,一整塊天花板掉了下來,裂成幾塊。

  「差不多了。」陸鳴鳩細細端詳著這塊,上邊還殘留有閃光彈留下的痕跡昭示著昨晚的經過。隨後,她隨手一丟,石塊被摔得更碎,露出裡面的爪痕。

  「這痕跡是?」

  「鉤索,把這個綁上他的刀也就能同時解決兩個問題。」不出她所料,這基本已經證實了對方的能力和入室手段,只是怎麼防備依舊是個問題。而且這個解決的問題也帶來的新的問題。

  「對方,相當訓練有素。保持原狀的房間說明不留痕跡的入侵,知曉這個房間說明精湛到發指的情報收集,追求一對一的環境說明嚴苛的謹慎,這種人就像章魚和毒蛇的孩子,完美融入環境,隨時一擊致命。這種敵人是相當恐怖的,最重要的是,他可能不會在乎普通人的性命,普通人也沒有能力抵抗,這裡所有的無能力的人,包括我,都可能成為你們的軟肋。」

  「那為什麼昨晚沒有?」

  「不在乎不等於一定要殺,他的第一目標是活捉司徒淚的情況下,沒有必要殺這些人,」陸鳴鳩手搭上司徒淚的肩膀,司徒淚能感受到她在害怕,「如果昨晚我們沒有及時趕到,我可能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而且事實來看,這種事情可能會成為常態,還真是……」東方明如突然欲言又止,目光再度落在了司徒淚身上,幸而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大小姐,用餐時間要到了,需要去喚醒王小姐嗎?」敲門聲適時響起,司徒淚打開門,和管家稍稍吩咐了幾句,包括房間的地板需要重新鋪設等事宜,「明白了,還是不必匯報給老爺和夫人對吧?」

  「嗯。」

  「還是可靠啊,牧管家,不管哪方面都是。」

  「嗯,本來也想過告訴他一些事的,但他說不必,他相信我的判斷和決定。」

  「能承蒙大小姐信任,這已經足夠了。今日菜品怕各位客人吃不慣,特地選擇了一些偏家常的菜系,忌口這類王小姐也已告知,各位可安心用餐。」

  餐廳內,在管家退下將這份空間留給他們四人後,陸鳴鳩將剛剛的分析盡數告知了王曉初,她聽完後頓時沒了精神,「所以,我們,下一步,咕嚕,準備做什麼?」

  「學姐,吃完再說。」陸鳴鳩搖了搖頭,眼看著她又盛了碗飯。

  「我又不是和你們一樣鐵打的,又是熬夜又是什麼也沒吃。還是說你們也沒主意?只能在這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也不失為一個主意,這隻兔子可一定會撞上來。」

  「這是兔子嗎?這特喵是,怎麼說來著,毒蛇和章魚的雜交品種,這形容得還真不可名狀。」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我讓安保把這裡都搜過一遍了,沒有他的蹤跡。事實上,他應該沒有把握同時對付我們四個,留在這對他也不占優。」司徒淚安慰著王曉初,四人就在這並不安穩的環境裡,度過了這次的午餐時間。

  烈日的下午,空氣反而沉得發悶,昭示暴雨的到來。資本家領著藥劑師站在了一間冷庫的門前,幾番撥弄後才終於將庫門打開,而迎接他們的是一具員工的男屍,而顯然他並不是凍死的。

  「喂喂喂,任務沒完成也不能這樣吧,屍體很不好處理的。」

  「呼,怕什麼,那邊又查不出我。」

  聲音來自冷庫中央,一個衣著單薄的男子坐在貨箱堆起的高位上,鬍子頭髮都掛滿了霜,藥劑師驚嘆於這個環境下他還能保持住意識,這種人即使沒有【序】也會是一流的暗殺者吧。

  「小子,我看得見你在想什麼,你在想這個一流的暗殺者也沒能按約定完成任務,對吧?」男子從兩米高的位置輕鬆跳下,轉眼就在捏著藥劑師的臉。

  「你也注意點,這可是他的養子。」

  「看不出來,只像學了點皮毛,不過也對,他假死隱退了那麼久,現在的他是叫魔術師對吧?你們這取頭銜的方式真有意思。言歸正傳,得加錢,你們根本沒說清楚對面實力,害的我錯估,下手失敗。」

  「東方明如麼?他確實很棘手……不是嗎?」藥劑師被對方一個眼神懟了回來,趕忙閉上了嘴。

  「你們也不清楚啊?一個明明上一刻還在熟睡的人,下一秒就掏出了匕首往我要害上捅,而且那個男的在她床前站了好久她都無動於衷,我一來就差點吃了一刀狠的。」

  「……會不會是裝睡?」

  「人這種生物啊,對外界是極為敏感的,哪怕本人毫無察覺,他們的動作都會發生變化。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只在我來的那一瞬變化,而她醒來後第一秒就本能般認清了形勢並做出了反應,這種素質不是常人該有的。你們現在要我活捉這種人?」

  「這麼離譜,我一度以為她只是有些小聰明。不對,加錢的意思是,你還是有辦法對付?」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能了?他們自作聰明以為抱團可以和我耗,殊不知我的機會就快來了,你們看……」暗殺者指了指天空,剛剛尚還晴朗的天頓時昏暗,風雲一時間變化……

  「不過如果你要是不把你那兩個徒弟拋棄了也不至於現在要等這個吧?尤其有一個還是你自己殺的。」

  「他們學藝不精,干我何事?我的規矩從來如此,這條路從來不是能指望別人的。何況若性命落入他手,把我供出來我反而更被動。你們前來不是為了詢問這些有的沒的吧?」

  「嗯,為了活捉司徒淚,你一定會需要這個的,這是專門針對她的【序】的特性的。」藥劑師神秘地遞過去一個包裹,暗殺者掂了掂份量,小心地收了起來。而他們身後牆外,一輛熟悉的車呼嘯而去。

  「呼,無驚無險,真好。」車內,四人剛取回兩人的衣服,正打道回府。

  「話說,要是我們洗澡的時候敵襲了怎麼辦?對於對方來說,這種時機反而正好。」

  「只要不洗……」話未說完,某直男的臉上就差點蓋上了紅印。

  「不洗也不妥,兩人一組吧。一人洗的時候另外的人就在一旁盯梢,然後同時保持交流,一有情況就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陸鳴鳩提出了個兩全之策,或者說,有私心的兩全之策。

  「也行。不過這貨,他不用洗算了。」王曉初記仇地調侃了下,突然又想到這貨可能都不用人盯梢就把對面解決了。

  「是個好主意。」眼見司徒淚點了點頭,陸鳴鳩悄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只是事實永遠不遂人意。

  「呀咩咯,不要啊。」眾人約好的時間,卻只見陸鳴鳩抱著司徒淚的腿在哭鬧。

  「小鳩,我知道不妥,可你盯梢也阻止不了什麼不是嗎?」

  「那你就打算讓那個男的進你浴室?」

  「放心,我還是有分寸的,他會待在浴室石牆那一邊,出事了他完完全全能第一時間支援。」

  「可是……」

  「好啦。牧叔,和老劉同志說不用回來了,我怕暴雨天路上有危險。」司徒淚摸了摸她的頭,和管家交代完了事項,等她安分下來了才安心進入浴室。東方明如這才得以見到這間浴室的全貌,這間位於地下的浴室在面積上足以與外邊的大澡堂媲美,功能上亦是一應俱全,而一面大理石牆則起到屏風的作用,另一邊便是如泳池一般的浴湯。

  「你就在牆這一邊坐著就行。不許偷看哦。」司徒淚安排好東方明如,在石牆另一邊開始換起了衣服。

  「有話可以說了,外面沒有人在偷聽」東方明如敲了敲石牆。

  「這話該我說吧?今天感覺如何?」

  「這個時候該說『承蒙招待』對吧?至於想問的事情,倒挺多的。首先,昨天晚上你為什麼對我毫無反應?實話的說就是,我在你的床前站了有一會,你卻偏偏只被那人驚醒?」

  「哎呀,上來就這麼刁鑽。實話就是,我不知道,我很久以來睡眠就很淺,每天還需要點香熏才能入睡,也許和你自己的情況有關吧。你不是說你站了有一會,你又是為什麼呢?」

  「因為,我因為一些異樣感分了些神吧。就是看到你的睡臉的時候,產生了某些異樣感。」

  「真是有趣,同時有這種不同尋常的事情。突然感覺我們的初見也不是什麼巧合了呢,冥冥之中有事情在把我們牽在一起。下一個,對了,小鳩是不是讓你瞞著什麼事情?」

  「嗯?!你知道了。」

  「嗯,憑我對她的了解吧。具體是什麼那我大概猜出來了。」不知為何,東方明如感覺那邊的人的話語裡多了一絲憂傷。

  「那麼,下一個我的問題是,是什麼造就了現在的你?」

  「嗯?什麼意思?說清楚點。」

  「你和你生活的環境為什麼會如此格格不入?生活如此優渥,本應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卻揮舞著刀刃,時時刻刻保持著警惕,還有如此的戰鬥智商,是什麼使你變成現在這樣?」

  「嗯,家訓、家庭教育、生活經歷……算了,老實說就是,我的一些不愉快的經歷,不愉快到我甚至不是很想說,是這些造就了現在的我。換句話就是,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嘛,我又不是什麼一定會永遠幸福的人。」

  「……」沉默,東方明如沒有對這個答案做出反應。

  「餵?怎麼沒聲了?敵襲了?」

  「……你,怎麼看待所謂,超越一切苦難的苦難?」

  「超越,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苦難只是苦難,它甚至不能用於比較,偏激的說,苦難甚至並不必要存在,任何經歷過苦難的人都不會想在經歷一遍苦難。」牆那邊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只可惜他依舊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又或者這個本身就是答案。

  「我是不是提到什麼不該提的了?」

  「沒有,有感而發而已。繼續吧?」

  「白天那個房間是做什麼用的?」

  「我研究【序】用的,現在所有用法都是在那個房間一點點試出來的,還經常從我的房間丟東西下去,包括組合的物件能單獨拆分,也能夠直接完成物體的切割,不過精密度不高,還有氣體的多種妙用。都是我和小鳩研究出來的。」

  「陸鳴鳩麼,她有時候也確實挺可靠的,不過如果很多事她能說清楚就好了。也能明白為什麼即使她沒有【序】你也會要求她成為隊友了?」

  「你都知道了啊。是啊,以前很多時候也仰仗過她,至於說清楚,她看的比我們都遠,按正常來就行,不用老是想她在想什麼就行了,想別人在想什麼這種事是她的活。」

  「現在知曉她是可信任的還好,可如果因為一些事反而被她陷害的話……不,有你的因素在,我也不用想這些就是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因為什麼,才如此信任我?」

  「不是你先放我一命表示要好好談談的嗎?信任本就是互相的事,而且我們也不只是因為要了結【序】才站在這裡的。不,我們四個來說,我有隱瞞的事,你也不肯說你和【序】來自哪裡,學姐今天看來這種過於放鬆的態度也不對,小鳩就更是,哎呀。」

  「現在能湊在一個屋檐下也算造化了吧。」

  「時間到了……」

  「你洗完了?比王曉初快這麼多嗎?」東方明如剛想起身,卻不知怎麼倒了下去,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司徒淚的苦笑……

  雨聲愈發來的喧鬧,王曉初不安地望著窗外,回過頭卻看見幾乎快哭出來的陸鳴鳩,剛想問發生了什麼,她只是輕輕吐出了八個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浴室內,剛隱藏好了昏過去的東方明如,還在穿衣服的司徒淚突然聽到了嘩啦的雨聲,隻眼見自己被一整個水球包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