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站在路邊告別著司徒淚,他們的身影在司徒淚眼中漸漸縮小後,她才徹底放鬆下來,一個人靜靜躺在后座。
「大小姐看著今天挺充實啊。」路上一直沉默的司機開口道。
「嗯,還好吧。反正是結束了。晚上得吃點好的。」
「大小姐務必注意安全,出了事我們也不好交代,尤其……」
「如果我真的為此放棄一些更重要的事,那是有辱家訓,那我才是不好交代的那個。我知道,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可很多事情我很早就懂了。」
「大小姐,很多時候,真的不用太懂事了。」
「可能是註定如此吧……」司徒淚瞥了一眼腳腕,兩人心照不宣結束了這個話題。車漸漸離遠了鬧市區,向著山間走去,緩緩爬升。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他們才隱隱看見遠處的明燈。那是司徒淚的住宅,整體成西歐式裝潢,乾淨而整潔,在那的門口處,一位相當經典的管家形象矗立,迎候他的大小姐歸家。
「牧叔,電話里說過不用等我吧。老是這樣你身體也會出問題的。」
「嗯,擾煩大小姐費心了。」
「老劉同志和母親也沒有回來是吧?」
「夫人出差去醫學交流會了。老爺倒是還沒有說明,不過公司那邊說他辦公室又打不開。」
「那就是他又把自己鎖起來了。放心,他不會把自己餓死的,記得凌晨三點去接他就好了。」司徒淚扶著額頭,無語著她那個看著不靠譜又讓人無可奈何的老爹。
在牧管家攙扶下走下車,司徒淚頓時感到一陣疲憊襲來,這一天她又是迷宮又是巨型螞蟻又是泡水的,即使強度比不上東方明如那邊,身體終究是會勞累的。「大小姐今日甚是辛勞啊。浴室已經安排妥當,可以先行沐浴,即後準備用餐。今日菜品為義大利風格為主,適合排解大小姐的疲憊。」
「嗯,全權交由你來安排了,細節不必和我匯報。我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沐浴,用餐,享用甜點。如此一通流程後,司徒淚滿足地倒在了大床上,房間裡安神的香薰悄然燃起,送她去往夢鄉。
夜,註定不平靜。寂靜的林間,幾個守衛倒在牆邊,而防衛系統卻不動如山,縱容著闖入者。
悄無聲息間,一道黑影矗立於司徒淚床邊,靜靜望著她熟睡的臉,隨後銀色的光澤一閃而過。
司徒淚猛然驚醒,看著那個高大的人影,枕頭下匕首出鞘。
「真不枉你來一趟,東方明如。」
隨著她道出那人的名字,匕首正正好好……越過了他的身體,筆直對準他身後真正的敵人。東方明如和那人都吃了一驚,尤其那人,在發覺司徒淚的攻擊後緊急卸掉和東方明如僵持的力,一手扔出了閃光彈。待二人恢復視力後,敵人已不知所蹤。
「看來是有備而來,甚至逃跑路線和手段都儲備得當。」
「所以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你應該問一下門口那邊的人,至於房間,我是看你院子裡倒滿了人才從窗戶爬上來的。」說罷,他指了指門口得意洋洋的陸鳴鳩和躲在一旁的王曉初。
客廳里,眾人按司徒淚的說明給那些剛剛清醒的安保灌下醒神湯,牧管家也給四人端來了熱茶,在司徒淚示意他們先出去候著後,開始了討論。
「首先告訴我,我走後你們聊了什麼?」司徒淚一襲睡衣,儼然一副主人做派。
「我們今天遇到的這些並不是真正的殺手,或者說不夠資格作為真正暗殺我們的人。他們只是依賴能力本身,一個喜怒無常,一個毫無經驗,而且喜怒無常那位死的不明不白,明顯他們留了後手,這兩個只是來探情報給後來人搭橋的。」
「我也有明顯的感覺,依靠提前的布置和擺在明面上的答案,而本身身手並不出眾。表現甚至不如旅行家。」
「也就是他們只是提前預習過了會經歷的情況,這是為了能夠試探出更多我們的情報。」
「我們根據曉初的記憶,得出你是第一個下手點,因為他們需要活捉你,需要得到你的未序之環,同時你也是唯一落單的,在知道她和我們一同的情況。」
「要做一件事情,最好的時間就是現在。所以我在學姐那邊下車後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而不告訴你是以防打草驚蛇。反正你也給過我你家鑰匙,還給過我特權,讓我能夠自由進出你家。」
司徒淚聽著他們三人和講相聲似的,一人一段補全了情況。
「雖然部分只是我的猜測,不過能趕上真是太好了。」陸鳴鳩一臉得意,像要和司徒淚邀功請賞。
「現在我們怎麼處理?不論如何我們都不算完全安全。」王曉初端起紅茶,看著水面泛起的漣漪。
「按照目前的情報,他在極力避免一對多的情況,包括在殺死「微觀迷霧」後沒有埋伏你們。也就是我們需要暫時抱團一段時間。」
「那麼,在我這裡住下來如何?在事情解決前。」司徒淚淺淺思索了片刻,拋出了這根橄欖枝。
「住下來……不會太打擾了嗎?你家裡人……」王曉初瞥了眼外面老實候著的管家和一眾在被訓話的安保。
「老劉同志那邊好說話,母親也這幾天不會回家。牧叔這種事他也不會有意見。總結起來就是,沒有任何問題。剩下的也就是看你們咯。」司徒淚靜靜品起了紅茶,觀察他們三人的反應。
「這同樣是個有風險的決定吧?暗殺者才襲擊過這裡,也有一定可能還在這裡埋伏著,而且你這裡空間並不算小,偷襲的機會數不勝數。」東方明如把風險一一列舉,就像要打起了退堂鼓,而後,「所以,同樣也很適合迅速把他揪出來結束這一切,對吧,風險和機遇同在。」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這是我們的劣勢。而敵人急於求成,我們能不動如山,這是我們的優勢,和他打持久戰,將他從暗處逼出,以多對少,毫無疑問是優解。」陸鳴鳩則在更高的層面解析著目前的戰局,最後,眾人的目光聚焦到了王曉初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你們什麼表情?知道了知道了,我沒意見。真是的。」王曉初實在沒有辦法,雖然她也基本是被說服了。
「牧叔,商量好沒問題了。」司徒淚招呼著管家,讓他去安排房間的整理,「儘量離我的房間近一點,小鳩的還是就那個房間。哦,對了學姐,衣服可能……。」
不知是什麼因素,司徒淚下意識低頭,和王曉初四目相對上,惹得她頓時暴起,陸鳴鳩都差點沒能把她拉開。最終以明日四人一同去取收尾。
「不過,司徒淚你還真深藏不露,富婆這麼低調嘛?」四人在管家的帶領下熟悉起未來幾日的生活環境,即使進來前早有預料,王曉初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單他們三人獨住的房間都似能堪比五星級酒店的水準,甚至每個房間備有呼叫鈴,他們需要的服務即使半夜也能隨叫隨到。
「嗯,也算我的風格吧,各位按自己想法心意來就行,不用太顧忌。不過不建議半夜叫夜宵。」
「我一直以為有錢人都是那種要鼻孔看人,高人一等呢?不過我也沒怎麼見過其他有錢人,也算破了刻板印象吧。」
「各位見笑了,司徒家是本地有名的家族,自古以來傳下來的家訓便是寬以待人。雖說這代人丁不興,僅大小姐一根獨苗,但她依舊繼承了這優良的傳統。」管家一臉和氣地解釋道,話里滿滿儘是驕傲。
「哇哦,聽著就像什么小說里的設定,不會你家還有什麼不世之傳的秘籍啊什麼復甦靈氣的秘法啊什麼的吧。」王曉初越聽越發興奮。
「沒有沒有,我還不夠。秘籍什麼的,我家只是醫學世家,家裡只有幾本中醫書是祖上的傳,沒有你想的那種,學姐唯物點,現實點。」司徒淚慌張地搖了搖頭,轉頭就看見了那雙眼睛愈發疑惑地注視著她。得找個機會和他聊一聊了看來,司徒淚暗自思索著。
「好吧。雖然我們見過的那些已經很不現實了。」王曉初小聲嘀咕著。
「所以你打算怎麼和家裡說,我這邊不是第一次,可學姐和,嗯,你找好藉口了嗎?」
「就說他們這幾天搬家裝修,我邀請過來借住幾天。以及,不要錯估老劉同志,他的第一句話絕對是……」
「幾天夠嗎?要不要住上一個月,裝修這種事情門道挺多的。別客氣,淚她有朋友來玩,她應該也很高興。有事可以找管家,他在這個家十來年了,靠譜的很。」一位掛著黑眼圈西裝革履的男子熱情地往東方明如的杯子裡衝著咖啡,一邊喝了口自己的,如果不是司徒淚提前有說過,他們怎麼也不會把這位想像成上市公司的總裁,甚至可能被認為是剛加班過的程式設計師。
「不出我所料。」
「你爹是不是太熱情了?」王曉初小聲耳語道。
「習慣就好,老劉同志就這性格。明如看上去很不適應對付這種人?」
「他……還好,i人懂吧?」
「他哪i了?除了話不多,行動力那可是,昨晚一確認有情況那就徒手爬二樓啊。」陸鳴鳩不禁感嘆那驚人的跳躍力,一躍直接攀到司徒淚的陽台……她就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聲抱歉後直接把司徒淚拉走,留二人繼續受招待。
房間陽台的下方,陸鳴鳩一動不動注視著那裡,在她手裡的還有一份司徒宅的平面圖,司徒淚則在一旁補充昨晚的細節。
「那麼,你認為那個銀光是什麼呢?」
「也有可能是反射的月光……不對,那個時間,我的房間裡是不會有月光的,」
「而且,窗戶外有個傢伙已經幫你排查了,但那個傢伙更是在他後面,」
「你們應該也注意到窗戶沒有另一個身影進入,換句話說,他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會是那個不可能的身位?」
「凡是人言不可之事,皆有超凡所見之理。那傢伙的【序】,應該和你是同一個類型的,不,是表現接近的類型的,比你更具有攻擊性。」
「刀麼?匕首一類,那麼會是什麼?」
「我還去檢查過了你家的監控系統,那段時間是空白的,而監控系統沒有任何問題。像不像?」
「破壞然後修復的類型嗎?結合刀一般用於切割,是傷口。就像做手術一樣先切開,完成治療後再用針線縫補。那麼,他的入口就是……」
「你房間底下,那裡也剛好因為你平時的需求,是空房間。」
「線索漸漸拼起來了麼?」
「你被解放了?」陸鳴鳩疑惑望著唐突加她們話題的東方明如。
「你們走後也沒說幾句就把我放了,只是一直說著謝謝什麼的。曉初說是要去補覺,我就出來看看你們打算做什麼。」
「上班去了吧?沒出什麼破綻就行,接下來,我們需要進一步還原了,你也隨我們來。」說著便帶著兩人進到室內,那個她們口中的房間處。這裡極為明顯的單調,沒有任何一件家具,和外界裝潢格格不入,牆壁上充滿了劃痕,地面充滿顯而易見的凹陷,令人摸不清它的功能,而偏偏這裡的一切都一塵不染。
「這個房間是?」
「你先說昨天晚上具體的情況。」
「我爬上你的陽台後,就直接去檢查你的情況。他也是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因為一些情況,我沒能察覺到他是怎麼進入的。」
「什麼情況。」
「恕我不予告知。隨後的事情你也清楚,我和他僵持不下,你突然醒來襲擊,他逃之夭夭。」
「還真是,能說的沒有半點有用的。細節上甚至不如淚,哦,甚至是多餘的。既然沒有新的細節,那麼,我們開始吧。」陸鳴鳩抱怨了幾句,而後開始了她們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