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人馬乍一看,還以為是天邊的一隊飛鳥。
下一秒就快速閃現至眼前,如同晨曦破曉,整支隊伍金光閃爍,整個院子都被照得熠熠生輝。
開道的仙鶴翩翩起舞,在空中盤旋,金甲護衛們緊隨其後,盔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的光芒,腳踏祥雲堅定有力踏。
他們簇擁著一個身著華服的仙人,不是別人,正是新上任的塗山家主塗山陌!
塗山陌站在眾人中央,身姿挺拔如松。
紫色的仙袍隨風輕擺,宛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玉冠下的髮絲被梳理得整整齊齊,每一根都散發著不容侵犯的尊嚴。
我不禁感慨,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
這一身裝扮不僅改變了他的外表,更讓他的氣質煥然一新,從一位不起眼的散仙,蛻變為一位氣宇軒昂的領袖。
「塗山家主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胡玉卿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諷刺,他目光銳利地盯著塗山陌:「不知是什麼急事,讓你連基本的禮節都顧不上?直闖本君的私宅?」
塗山陌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歉意。
「胡兄息怒,是我失了禮數……此次前來,我確實是要事,事態緊急,未能事先通知,還請見諒。」
他的聲音平和而有力,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不容忽視的誠意。
聞言,胡玉卿的臉色緩和些許,但心中的疑惑並沒有消散,畢竟像塗山陌這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
他優雅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進屋喝茶。」
塗山陌好像很忙的樣子,擺了擺手說道:「喝茶就免了,等有機會我再好好來拜訪胡兄,今日前來,我是奉命傳旨的,同時也是來送禮的。」
說罷,他立刻收起了笑意,白淨英氣的臉龐上變得無比莊嚴肅穆,清了清嗓子:「雲夢谷狐族統領,胡玉卿接旨……」
胡玉卿拉著我的手一同跪下,膝蓋落地的瞬間,我好奇地抬起頭,看到塗山陌的手裡,憑空出現了一份金光盛放的捲軸,就跟古代的聖旨一模一樣。
我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卻完全不知是什麼意思,就好像在聽一國的外語,嘰里咕嚕的啥也不明白。
等他念完後,胡玉卿也用這門「外語」回了一句,應該是感謝之類的話,然後恭敬虔誠地接過了聖旨。
我好奇地眨巴著眼,胡玉卿拉著我站起身來:「這是上方語,你聽不懂也很正常。」
原來是上方語。
這上方語,又被稱仙語,就是仙家們自己獨創的一門語言,也算是加密信息了。
但我卻有些納悶,這兒也沒外人,為什麼突然要用上方語宣讀旨意呢?
而且,從胡玉卿微微勾起的唇角不難看出,這道旨意宣布的應該是一件好事!
那就更奇怪了,好事幹嘛要藏著掖著?
不等我繼續琢磨,塗山陌就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線條流暢的白瓷瓶子:「這是不老泉,是老太君托我帶來的,希望能幫到你們。」
我盯著那瓶子眼珠都快瞪落,這裡面居然是不老泉!
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塗山陌這份大禮也來得太及時了吧。
不過聽到老太君三個字,我內心又打了退堂鼓。
天知道這個老妖婆又在鬧什麼么蛾子,該不會在水裡下了毒,伺機報復我們吧!
見我滿腹疑惑,警惕地盯著那瓶子,塗山陌打開了瓶子凌空朝自己嘴裡灌了一口:「放心吧,這不老泉沒有任何問題。」
胡玉卿只是瞥了一眼那微微散發藍光的水流,然後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心意領了,東西拿走。」
塗山陌的手懸在了半空,尷尬地笑了笑:「胡兄啊胡兄,你真要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這瓶不老泉,是以老太君的名義,專程感謝你的,要論起來,我們整個塗山一脈都得感謝你,肅清整頓了家族裡的敗類。」
我聽得雲裡霧裡的,什麼叫以老太君的名義?
而胡玉卿殺了那麼多狐狸,這塗山一族居然還感謝他,這什麼情況?
見我大眼珠子不停來回地轉動,恨不得把他們剖開來看看,塗山陌神秘莫測地笑笑:「這件事,還是胡兄跟你解釋吧,我這邊還有事忙,就不做停留了。」
話畢,他朝胡玉卿拱了拱手,飛快地把不老泉塞到了胡玉卿的懷裡。
他無比順手的一氣呵成,仿佛之前就上演過無數次,我隱隱察覺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直覺告訴我,他們的關係,應該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塗山陌就是來傳旨和送不老泉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雖然當了家主,身份地位大不相同,可他卻沒有一點架子,反而親和謙卑,彬彬有禮,總之,我對這位新上任的塗山家主印象很好。
見我一直盯著那金光閃爍的隊伍,胡玉卿伸手晃了晃我的眼睛:「別看了,都沒影兒了。」
我回過神,望著他隨手收進衣袖的聖旨,好奇地問道:「看你面露喜色合不攏嘴,這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胡玉卿寶貝的將瓶子放好,擺在了博古架上,又用法力進行了封印,確保瓶子裡的水萬無一失,然後不急不緩地回道。
「幾件事,第一是誇我肅清塗山家有功。」
我心中的疑惑更甚,印象中,天神不是處罰了他嗎,怎麼一轉眼就成褒獎了。
「塗山家族十分龐大,各個根系盤根錯節,其中就有不少狐狸偷偷行傷天害理之事,又或者在東北胡亂叫人開堂口,賺取私利太甚,因著這件事,正好把那些家族禍害給清理掉,只不過……是借了我的手。」
胡玉卿淡定地喝著茶,喉結上下翻滾著,泛著瑩潤誘人的光澤。
能讓胡玉卿心甘情願地去當一把殺人的刀,這代價自然不小。
「這其二……就是說天狐令的事!」
胡玉卿嘭的一聲放下茶杯,一手將我攬入懷中,用只有我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悄悄咬著我的耳朵。
「天狐令的禁令,發生了一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