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不要衝動斷送了自己的人生。」
厲寒辭看她孤苦無依的模樣,想到自己與沐晚晚的過往,很是同情。
只是妹妹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她認知中的厲寒辭還很陌生,甚至在看向他的時候含有敵意和戒備。
一個莫名出現在她姐姐病房裡的男人,抓住了另一個害她姐姐的男人,她該相信可以說話辯解的,還是暈倒的那位,要是賊喊捉賊,讓她冤枉了好人怎麼辦?
亂成一團的心緒終究無法給她指引一個光明的方向。
厲寒辭察覺到她內心的掙扎,從她的角度開始把自己的目的引出來。
「我知道你為了給姐姐治病,已經欠了一大筆錢,這間病房原本是留給我夫人的,是看你們姐妹倆不容易,才讓醫生安排到這裡來。」
故意略去了故事中他夫人的故事,讓她誤以為也是重症患者,心裡多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感。
「是厲先生替你們支付了醫藥費。」醫生幫忙補充道。
妹妹這下明白了男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為了看看妻子曾經所在的病房。
「你不必感激我,只是今天的事,希望你們任何人都不要說出去,等這陣風頭過去,我會讓人給你打一筆錢。」
厲寒辭跟她打著商量,目光卻也掃向了病房內的其他人。他的話對這些人也適用。
「那我不答應呢?為什麼我要隱瞞真相!」
剛建立起來的信任頓時蕩然無存,妹妹情緒激動,也顧不上思考,只覺得姐姐去世了,這群人都要哄騙她忘了這事。
這時,門口走進來兩個穿著短袖白大褂的男人,領頭的戴無框眼鏡,身形偏胖,左胸掛著的工牌,職務是副院長。
「不是隱瞞真相,而是不要把事情鬧大,這件事傳出去,對大家都不好。」
副院長一臉賠笑的表情,亦是為了醫院的名聲,好聲好氣地與妹妹商量。
「安排住院的事,我也聽說了,當時不是說了只要有病房就行,無論出了什麼事,都不要怪在醫院頭上?」
坐在地上的女人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是說過這話,但我姐姐肯定不是病死的!是這個男人給她注射了藥物!」她憤怒地直指那個暈倒的男人。
「結果出來了,針劑里的是氯化鉀!濃度很高!」剛剛出去的護士返回來,手裡拿了張檢測報告單。
房門再次關上,妹妹疑惑地看向醫生,等著他解答。
「高濃度氯化鉀會造成心律不齊,嚴重的話,就會猝死……」
話音剛落,副院長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著妹妹說道。
「藥效沒那麼快,病人本就是強弩之末,我也聽護士說了,出事之前,你就在走廊喊著姐姐快不行了,顯然不是這針藥導致的。」
妹妹緩慢冷靜下來思考,猶豫地看向病床。
她的姐姐現在可能是涼透了,就算在這裡鬧起來,姐姐也不會醒,最多賠她點錢了事,結果都是一樣。
「如果實在想要個真相,可以去做屍檢。」
厲寒辭提出了一個建議,精準拿捏了她作為逝者家屬的心理,篤定她不會這麼選擇。
「但你應該不會想看到過世的姐姐被開膛破肚,躺在冰冷的屍體保存櫃裡吧?」
妹妹連忙搖頭,臉色煞白,想明白了這一切。
「不行,我姐姐就算是走了,也要體體面面的!」她從地上緩慢地站起來,身形還有些不穩,一臉鄭重地向他們承諾。
「我答應你的條件,絕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待他們商討好如何把屍體隱蔽的運出去,妹妹又趴在姐姐的床前哭,聲音悶在白花花的被子裡。
「你放心,我不會放過這個男人的。」厲寒辭站在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向她保證。
哭聲逐漸停下,含淚瞥了他一眼。角落裡的男人悠悠轉醒,悶哼了一聲,眼前一片漆黑。
是厲寒辭往他腦袋上套了兩層黑色垃圾袋,防止他醒了看到自己的臉。
「想報復嗎?」
厲寒辭幽幽問了一句。
妹妹一愣,認真點頭。無論她姐姐的死因如何,這個男人給她注射氯化鉀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就算不能以命抵命,也要給他點苦頭吃!
存著這樣的想法,妹妹走過去,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地「啪」聲之後,又是連著兩聲。
男人瞬間懵了,頭暈腦脹,又不敢暴露,開始掙扎想要掙脫捆住自己的繩索。
還不等布條開始鬆動,他就又被一拳打暈過去。
「解氣了嗎?」
厲寒辭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紅的骨節問她。
「可以了,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她帶著痛哭後的淚痕與紅腫,向他道謝。
過了一會兒,兩個穿著藍色隔離衣的男人走進來,說是幫忙搬運屍體,妹妹跟著推車出了病房。
他的人早已等在了門口,待人走盡了,才走進來。
「把他帶回去!」
厲寒辭命令道。兩個手下把人提起來,摘掉了塑膠袋,假裝是暈倒了的樣子,一人一邊攙著走。
還未到門口,就聽到他口袋裡有東西在振動。
「等一下。」
厲寒辭喊住了他們,把手機從他口袋裡拿出來。
一串奇怪的數字,看不出屬地,也沒有備註,大概是厲國邦打來的。
眼神示意了手下,對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巧的小東西給他,上邊有不少按鈕,頂部是個擴音器。
他按下幾個鍵,清了清嗓子,試音之後,才接聽了電話。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卻是莫名熟悉的語氣。
厲寒辭確定這就是他打來的,不過是用了變聲器,話語間停頓的節奏都一模一樣。
為了不讓他起疑心,厲寒辭立馬用變聲器回復道。
「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