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丁沐白真情流露

  「沒事,」丁沐白難得正經,每次他正正經經地跟陳姣姣說話的時候,陳姣姣都不太適應。心裡直打鼓,怕他突然就變了臉色,又對自己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

  她沉吟片刻,接著問丁沐白:「開舞樓需要準備的事情異常繁瑣,你一個人行嗎?」

  上一秒還規規矩矩站著的丁沐白,聽陳姣姣這麼說,突然上前幾步,半跪在陳姣姣的書案前,手臂搭在書案上,一雙纖細、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放在暗黑色的書案上,顯得更白嫩了。

  他身子歪著,用過分親昵的口氣對陳姣姣說:「舞樓內部需要大量裝飾,我什麼都不懂,姣姣你幫我吧。」

  他故意半跪著,頭的位置正好跟陳姣姣的腰齊平。這做小伏低狀,任哪個女人看了,都不免心神蕩漾。

  如果沒有書案隔著,他這樣的姿勢,高度正好夠得著陳姣姣的腰……

  陳姣姣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手腳悄悄往後縮,不想碰到丁沐白,連他的氣息都不敢沾惹,這個男人真的有毒。

  「我、其實我最近也挺忙,我可以找幾個人幫你完成舞樓里的裝潢。」陳姣姣就算有時間,也不敢跟丁沐白長時間的呆在一起。

  他這人行為大膽、出格,陳姣姣又是個好色的,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真要跟丁沐白混在一起,她肯定會把持不住。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聽到陳姣姣這麼說,丁沐白仍然臉色一僵,失落極了。

  「我可以幫你,」旁邊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竟是狐影在說話。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驚訝地看向狐影,就連陳姣姣也都驚訝的合不攏嘴。

  狐影是什麼人,他可是武都帝子。一個貴不可言的帝王,竟要幫一個臭名遠播的寡夫裝飾舞樓?

  「你確定?」丁沐白以為自己聽錯了,惶惶然地轉頭看向陳姣姣。陳姣姣幫他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狐影不是會拿這種事尋開心的人,那他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確定,我幫你裝飾舞樓,我手下眾多,保證能在十天之內,完成舞樓的布置。」狐影站在奕然旁邊,神情溫和不怒自威,認真的看著丁沐白說。

  丁沐白敢在陳姣姣面前放肆,卻十分忌憚狐影。這位帝王的豐功偉績他聽得太多了,他甚至在心裡視狐影為偶像。狐影能把幾國的女帝耍得團團轉,還能全身而退。他自己整日周旋在幾個俗氣的女人中間,搞不定她們不說,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得不到。

  「草民叩謝帝子,」丁沐白老老實實地跪拜在地,思緒亂飛,帝子可是連陳姣姣都敢耍的男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他那樣的本事。

  「我這就叫人下去準備,你有什麼想法告訴他們即可。」狐影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丁沐白分明不是他的部下,卻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如果換作狐影是陳姣姣的正夫,像丁沐白這樣的小妖精,肯定不敢造次。

  外面那些男人,沒有一個害怕蘇郁,這也是這些年,陳姣姣經常被外面的小妖精們覬覦的重要原因。

  狐影說到做到,接下來的十幾天,他每天早出晚歸,親自帶人幫丁沐白裝飾舞樓。

  因為每天都要見面交流,丁沐白跟狐影也漸漸熟悉了起來。丁沐白沒有以前那麼忌憚狐影,有時兩人還能閒聊幾句。

  這天,狐影突然問丁沐白:「你跟陳姣姣……你們還沒在一起?」

  丁沐白驚恐地看向他:「帝子您……什麼意思?」

  狐影:「只是問問。」

  既然他已經問了,丁沐白就不能不答:「姣姣她,不喜歡我。」

  「何為喜歡?女人嘴上說著喜歡,還不是轉眼就能把人忘得一乾二淨?以你的手段,她如何能逃出你的手心?」上輩子的秋月白,是從狐影手上把陳雲依勾走的。這輩子他更加不可能會輸給蘇郁,這點狐影十分肯定。

  可丁沐白卻覺得十分可笑。

  帝子為何要把陳姣姣推給自己?

  還說出這般露骨的話。

  丁沐白苦笑:「帝子謬讚了。」

  他以為帝子就是在探他的口氣,給他敲敲警鐘,不准他打陳姣姣的主意。

  可是接下來狐影說的話,卻讓他吃驚的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狐影竟叫著他的名字,無比認真的對他說:「丁沐白,你如果真的喜歡陳姣姣,就趕緊下手吧。趁她對你還有幾分情分的時候,徹底成為她的人。」

  丁沐白……

  「我可以幫你,」狐影又在後面追加了一句。

  第一次聽狐影說起這些話的時候,丁沐白真的以為他在開玩笑。他也是男人,他能看出狐影對陳姣姣仍然有感情。可這也是最令人費解的地方,既然狐影對陳姣姣還有感情,為何又要把陳姣姣推給丁沐白?

  可是狐影接下來又連著提了好幾次,丁沐白終於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也曾問過狐影:「帝子,你為何要撮合我和姣姣?」

  當時狐影的神色很複雜,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又像是被逼無奈。無比敷衍道:「我想成全你。」

  他不說實話,丁沐白也不敢追問。

  不過,因為狐影的鼎力支持,丁沐白蠢蠢欲動的妄念,燒的比以前更旺了。

  他竟真的又動了上位的心思,就算陳姣姣不同意娶他,他還可以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由不得她不認。

  舞樓的裝修因為有狐影把關,不但裝的別具一格,看著還特別高級,走進去就能給人一種富麗堂皇,一般人消費不起的感覺。

  狐影問丁沐白:「這舞樓叫什麼名字好?」

  丁沐白想了好久,都沒拿定主意,他尷尬的笑了笑,說:「草民才疏學淺,實在想不出什麼高雅的名字。」

  狐影問他:「叫藏香樓如何?」

  丁沐白喃喃重複了一遍『藏香樓』三個字,竟覺得十分親切:「行,就叫『藏香樓』。」

  前世讓丁沐白艷名遠播的青樓,就叫『藏香閣』,狐影把前世的名字提出來,沒想到丁沐白竟滿口答應了。

  開業第一天,半個城的有錢人都來了,藏香樓的生意異常火爆。就跟丁沐白當初預想的一樣,因為他名聲在外,那些捧場的女人,為了正大光明的看他一眼,門檻都差點踏破。

  陳姣姣也來了,她進門的時候,丁沐白特意親自出面,將她安排在二樓的雅間。

  他親自迎接的客人,只有陳姣姣一個。

  其他女人雖然嫉妒,卻也無可奈何。他們都以為丁沐白已經是陳姣姣的人,陳姣姣大概是礙於臉面,才沒有給他名分。

  正因如此,那些女人看表演就看表演,沒一個人敢再像從前一樣,對丁沐白動手動腳、霸王硬上弓。

  那晚,因為有陳姣姣在,丁沐白的舞跳的特別輕柔曼妙。他好像不知道累似的,為了吸引住陳姣姣的目光,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極致魅惑,訴盡了相思。

  陳姣姣從未見他跳過舞,確實有被他驚艷到。

  難怪他舉手投足間,皆是無邊風情,原來風情早就被他融進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夜越深,客人們越亢奮,瘋狂的叫喊著丁沐白的名字,大把大把的往舞台上撒錢。

  有些喝的酩酊大醉的客人,甚至想衝進後台,跟丁沐白溫存一二。

  他好似比從前更讓人趨之若鶩了。

  那麼多女人為他心潮澎湃,他卻心如止水,心裡只裝得下陳姣姣一個人。

  眼看夜色已深,陳姣姣放下茶杯,剛要起身回家,丁沐白也從舞台上下來了。

  陳姣姣剛走到樓梯口,丁沐白也匆匆趕了上來:「姣姣,你要回去了?」

  陳姣姣點頭:「嗯,已經很晚了。你真厲害,舞跳的非常好。」

  丁沐白竟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姣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今晚……這個情形,我還是去你家歇息吧。反正你家那麼大,房間又多……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添亂的。」丁沐白看了一眼樓下那些因為他而痴狂的客人,對陳姣姣央求道。

  陳姣姣早就注意到了,那些被丁沐白勾走了魂的客人,一直在樓下鬧。

  她們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女人,而且還都十分有錢。以前這些人想睡丁沐白,根本就不會管他同意不同意,拿錢砸沒用就硬上。

  沒人會覺得她們不對,也沒有人會幫丁沐白說話。

  現在她們醉成這樣,一直在鬧事。一個兩個都紅了眼,到處找丁沐白。

  丁沐白現在確實只有回陳姣姣家才是最安全的。因為這些女人一旦知道了他的落腳點,仗著喝醉了,肯定會半夜去他的住處堵他。

  陳姣姣思忖道:「行,跟我走吧。」

  她今晚故意沒有喝酒,就怕喝醉了會幹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

  丁沐白也沒有喝酒,兩人是整個藏香樓里,最清醒的兩個人。

  他們一前一後,從後門出了藏香樓。陳姣姣一個人在前面走的飛快,刻意跟丁沐白保持著一段距離。

  晚上,街上的風很涼爽。

  風是從後面吹過來的,陳姣姣走著走著,竟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她悚然一驚,怎麼回事?

  回頭一看,才發現丁沐白正扶著路邊的扶手,走得十分艱難。

  「你怎麼……」陳姣姣快步跑回丁沐白身邊,這才看到,他的雙腳已經被血浸透了。他走過的地面,留下了一長串血腳印。

  「我今晚跳了兩個時辰的舞,腳被磨破了。」丁沐白十分勉強的笑了笑,說。

  「你怎麼不早說?」陳姣姣皺眉問他。

  丁沐白有些難過的垂下頭:「我怕你又會覺得,我是在耍心機投懷送抱。」

  陳姣姣一時語塞,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跟丁沐白說的一樣,如果他一出門就以腳疼腳磨破了為藉口,讓陳姣姣背她抱她,陳姣姣確實會覺得他是在耍心眼。

  但是他為了證明他沒有耍心機,這代價也太大了。

  看來還是這個世界的鞋子不夠柔軟,也沒有專門給他們跳舞穿的舞鞋,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我背你吧,」陳姣姣於心不忍,蹲下身對丁沐白說。

  丁沐白小心的趴在她背上,輕輕的說了一句:「其實也不怎麼疼。」

  陳姣姣:「既然不疼,你為啥走不快?」

  她這直女式的發言,懟的丁沐白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陳姣姣背著他走過幾條街,街邊的燈籠都是陳姣姣特意安裝的太陽能燈。一開始滿城的百姓都覺得很新奇,現在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

  「真美,」丁沐白看著他們的影子在光影下被無限拉長,路邊的野花還跟白天一樣靜謐幽香,輕聲贊了一句。

  「嗯,」陳姣姣只注意到,他的腳在不停的滴血,心裡想著,等到了下個路口,一定要把他放下來,給他的腳止血消炎。

  「我小時候,家裡窮的連飯都吃不飽,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賣到青樓,讓我掙錢補貼家用。青樓的樓主,每天都會盯著我,讓我練舞彈琴。那時候練舞每天都會把腳磨破。琴弦太硬,每天都會彈到十指流血。後來我大了,成了樓里的頭牌。客人們都很喜歡我,我偷偷攢了很多私房錢,遇到小小她娘的時候,我就用自己的錢贖了身,跟她走了。」丁沐白口中的大了,不過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他到底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真不敢想像。

  「嗯,」陳姣姣聽得心酸,卻也只是嗯了一聲。

  丁沐白輕輕的把頭靠在她肩上,秋風好似能醉人一般,吹的他暈暈乎乎,沉醉不醒。

  「我從進青樓的那一刻,就在努力逃離那裡。可是老天爺好像在故意跟我作對,好不容易逃離了青樓,有了小小,小小娘又走了,呵呵,我又過上了四處諂媚的日子。這命運無論怎麼躲都躲不過。這十幾年我每天都能聽到他們罵我『賤人』,聽久了,都聽習慣了,也不覺得難聽了……」

  陳姣姣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把人放在路邊的大石頭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最終只蹦出一句:「你坐好了,我幫你看看你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