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劍師兄躲我,難過!

  太虛宗派人細細勘查現場後,判定不知所蹤的鄧扇,可能已經被妖獸分食。

  這結果,葉蓮衣不接受,趙劍更不會接受。

  這幾日,趙劍都沒有闔過眼,眼底布滿的血絲,他握緊拳頭道:「不可能!若是妖獸……」

  他閉了閉眼,喉中艱澀,可他必須說完:「為何會連一點骨肉都沒有留下……」

  真殘忍啊,葉蓮衣站在一旁麻木地聽著。

  曾經的好兄弟生死不明,趙劍不僅不能逃避,還必須一遍一遍地提及,掀開胸口血淋淋的傷疤。

  起初,葉驚蟄並不想讓葉蓮衣插手這些事情,可葉蓮衣卻用一雙圓杏眼,直白望著他道:「師尊,我不能讓……小扇師兄失蹤的不明不白。」

  他們認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一日沒有見到鄧扇的屍體,他們就不願意相信,他已經死了。

  偵查司長老按例調查到青玄這裡。

  青玄正在杏花雨給拂衣老祖煮藥,聽聞幾人的來意,怒斥了一句「可笑」!

  青玄淡然揮袖:「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儘管去查!」

  偵查司長老們,調查那一夜青玄的蹤跡。如青玄所言,他沒有離開過太虛宗,還有好幾個弟子曾見到過他。

  就連膳閣的廚女小蝶,也能為青玄作證,當天晚上青玄向她要了一壺溫酒,回房內獨酌許久。

  青玄沒有相應的作案時間,作案動機也不夠充分,況且鄧扇是妖獸暴亂而死,青玄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調動如此多的妖獸聽他調遣。

  偵查司長老見趙劍痛苦不堪,不由深深嘆氣:「吾等本不應該隨意揣測,但是吾等痛惜太虛弟子凋零,更不願見到弟子走不出陰霾。」

  一襲白袍的偵查司長老,互相對視一眼後道:「若此事不是意外,吾等懷疑,是妖界動手的……」

  趙劍愣愣了很久,反問道:「……妖界?」

  偵查司長老點點頭道:「能操控如此之多妖獸為他聽命,無疑只有妖族,而且需是大妖血脈。仙門、魔域、妖界三足鼎立很久了,若是妖界想要權力更進一步,對我太虛宗弟子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偵查司長老的一番話,喚醒了趙劍的鬥志。從那一日起,趙劍便改為整日整夜地練劍,誓要屠盡妖族,早日尋回鄧扇。

  葉蓮衣主動去找趙劍好幾次,可每一次都是撲空。屢次三番後,葉蓮衣才意識到,趙劍竟然在刻意迴避她。

  這一回,葉蓮衣失落地走回來,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

  葉驚蟄愛憐地摸了摸她腦袋,溫柔道:「給你趙劍師兄一些時間……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葉蓮衣本不明白趙劍為何躲她,直到有一日,她路過三人曾經飲酒的河岸,楓葉早就全落了,樹身上開始凝結了寒霜。

  有兩個小弟子在樹下拾掇著柴火,時不時鬥嘴打樂,好不快活。

  葉蓮衣突然就明白,原來劍師兄不是在躲她,他躲的是……回憶。

  *

  宋依依的眼淚,還差大半個空瓶,葉驚蟄便說夠了。

  宋依依還詫異:「這就夠了?」

  葉驚蟄老神定定道:「仙子,足矣。」

  宋依依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些時日,蝕魂釘之刑的疼痛,讓她每天都會疼到哭。

  她覺得自個可真慘,眼淚當然沒有浪費,全收集在了玉瓶里。

  於是葉驚蟄便催動靈霄花為她治療,原本含苞待放的凌霄花,被六種無根之水環繞,漸漸綻放絢爛的花瓣。

  隨著花瓣的展開,一股淡雅而深邃的香氣裊裊升起,輕柔地湧入宋依依的唇齒之間,沿經絡緩緩沉入丹田深處。

  約莫一刻鐘後,葉驚蟄的額頭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葉驚蟄輕聲對宋依依解釋,接下來的每日裡,他都會來為她灌注靈力,才能讓靈霄花的藥力發揮到極致。

  宋依依朝著葉驚蟄溫柔一笑:「辛苦道長了。」

  葉驚蟄聞言,眼瞼微垂,目光中閃過不易察覺的複雜:「仙子該感激的,應當是路掌門。」

  等葉驚蟄走出內室,宋依依偷偷把靈霄花從原樣取出。她剛剛只是借系統弄了一個障眼法,以此騙過了葉驚蟄。

  只見她雙手輕輕一合,那朵被視為珍寶,甚至是葉驚蟄以性命相搏換來的靈霄花,便在無聲無息中化為烏有,連一絲碎片都不曾留下。

  葉驚蟄走到小院,正撞見端藥而來的青玄。

  青玄望著葉驚蟄的眼神猶如淬了毒,直到蓮帳內一聲柔柔的「玄兒」,才喚醒他的理智,讓他捧著藥走進內室。

  宋依依望著青玄那張賞心悅目的俊臉,原本還有些生氣,此刻又覺得這事也不能全怪青玄。

  更何況蝕魂釘一刑後,青玄原本對自己-100的好感度,從-100變成了0。

  隨著這段時間師徒的有意相處,青玄的好感度已經漲到了30點了。可見自己的付出,多麼有成效!

  宋依依因為昏迷並不清楚主系統強行干預,全以為自己為徒替罪的行為,感動了青玄弟弟。

  見青玄將藥碗遞給自己,她朝著青玄撒嬌道:「玄兒,為師要你餵我。」

  青玄一碗藥差點潑到宋依依臉上,這拂衣老祖又在發什麼癲!

  青玄深呼吸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要學會忍耐,於是他眉頭皺得快能夾死蒼蠅,拿起勺子試圖給她餵藥。

  宋依依不喝,繼續撒嬌道:「燙~你吹吹~」

  青玄猛地站立起來,將藥碗往猛然一放:「你愛喝不喝!」

  若不是太虛輿論風波太甚,青玄何必來裝這孝子賢孫。他對宋依依的恨意雖然消除了,可是真沒有多少感情,生怕這瘋女人又來背刺自己一波。

  宋依依見青玄不吃這一套,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奶狗弟弟,是個小狼狗弟弟啊。」

  她決定換一個策略,於是她往床頭靠了靠,柔聲說:「鄧扇之事,是你做吧?」

  青玄的怒火猶如被點燃的炮仗,瞬間爆燃開來。他猛地揮動衣袖,那盛滿湯藥的瓷碗脫手而出,瓷片四散,藥液濺射。

  青玄他眼底的憤怒和委屈,不似作偽,他憤懣不平道:「師尊!連你也要這樣想我?」

  宋依依一聲輕笑:「你到底年輕了,手段還是稚嫩了點。」

  青玄聞此言,面色霎時一陣青一陣白,他還在努力自辯,他委屈道:「師尊為何覺得是徒兒所為?偵查司長老,都已經查明我的清白了!」

  宋依依柔媚一笑,向青玄招了招手,示意青玄坐到自己身邊。

  只聽她輕輕耳語道:「那些被罰去靈脈挖礦的弟子,皆是見識過你御獸的手段。」

  宋依依的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在青玄的腦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