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相寫了心經之後,長老們倒是不來煩他了。
他養好傷,也開始懶散地接手苗疆事務。
曲泱挑著他得空的時間來問,「哥哥知道怎麼不讓蠱王氣息影響抓蠱嗎?」
【她也有蠱王氣息?】
這個想法在姬無相腦海里一閃而過。
很快他就想起之前崖底驗證身份的事了。
他輕蹙著眉,「去操控氣息,威逼那些蠱蟲臣服就行了。」
操控蠱王氣息!
曲泱覺得有些難。
因為她只是出於跟阿崖接觸沾染到的氣息,並不是像姬無相那樣有蠱王血融合的。
她做不到操控。
看起來,她好像只能等一個月時間消散了。
曲泱有些鬱悶,見姬無相埋頭處理著公務,隱隱有煩躁之意。
她餘光一瞥,看到『大盛隊伍』幾個字後,身子猛然一僵。
盛國。
曲泱不知道她能不能看這些政務。
但再看到有關盛國的消息,她還是忍不住心臟刺痛,過往的屈辱和難過都在腦海中浮現。
「小怪物,你倒是讓這隻貓學著說人話呀,怎麼這都做不到嗎?」
「你就是個惹禍精,整日被夫子罰,真不知羞,你還害死了你生母長公主,略略略!真是個掃把星!」
「曲泱是個小怪物,生出來就沒人要……」
無數聲音衝擊著她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建成的屏障。
曲泱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她用力攥著身上的苗族服飾,銀鈴和配飾發出聲響,引得姬無相抬頭。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曲泱的神色。
姬無相不虞,把她整個人控在腿上,伸手鉗住她的下巴:「想到什麼了?」
【我剛剛似乎沒嚇她,怎麼就小臉發白了?】
【難不成蠱殿有人欺負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姬無相身上的戾氣又快要溢出來。
好在曲泱並不是完全喪失理智,她垂著眸,正好借坐在姬無相腿上的這個姿勢,看到了那張信紙。
『大盛有隊伍南下,方向似乎是衝著苗疆來的,他們一路盤查仔細,像是在追殺什麼重犯!
為首帶隊的是太子與聶憐舟小將軍,可要派蠱軍攔截,還請疆主示意!』
太子表哥聞人淵。
還有她撿回來養了幾年,卻一朝倒戈,跟著那群人欺負她的小乞丐弟弟——聶憐舟!
曲泱攥緊了手指。
她曾經,是真的把這兩個人當成過親人的。
可真心終究是錯付。
當聶憐舟漠然和太子站在一起,看著她被那些紈絝羞辱愚弄的時候,曲泱就知道,她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了。
整個盛京,無論是她付出多少真心,也無法換來一個人的垂憐和真誠。
「追殺……重犯!」
曲泱不知不覺,把這四個字咬的極重,還說出了聲。
而姬無相也發現她是在看到這則消息時產生的異樣。
他皺眉,「你不喜歡大盛?」
他似乎沒想得到答案,直接提筆就在紙上落下『絞殺』兩個字。
而曲泱卻是內心一震。
不要心軟!
泱泱,你別忘了,他們兩個可是帶給你最大傷痛的!
曲泱努力說服自己,貝齒把下唇咬的發白。
姬無相批註好,一回頭看曲泱反應,發現她有些失控,迅速把拇指伸了過去。
他撥開曲泱的牙,眼底幽沉帶著不悅:「曲泱!」
「孤在問你話。」
曲泱回神,迅速鬆了力道,她低著頭,從姬無相腿上下來。
「我……只是在好奇大盛隊伍的目的,會不會威脅傷害苗疆。」
【她沒說真話。】
姬無相併不是好糊弄的。
但他看出來曲泱不肯說,也沒逼問。
讓曲泱出去後,他沉思了好一會兒,猛地想起跟曲泱初見的畫面。
那馬車掉下來的方向,似乎也是大盛與苗疆的交界處。
她是從大盛來的?
心裡有了猜測,姬無相迅速沉了臉,指尖輕點在太子聞人淵和聶憐舟小將軍兩個名字上。
這兩個人,又在小曲泱過去的生涯里,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想到他們要比自己早一步認識曲泱,姬無相的心底就產生一股躁意和戾氣。
他很不滿。
以至於當晚都沒回金殿,而是在書房湊合歇了。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而大盛的隊伍也歷經坎坷,抵達交界處!
太子一身張揚紅衣坐在馬上,與他落後半騎的,是個約莫十三歲的少年,皮膚偏黑,長眼鷹勾,分明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身上卻透著股滄桑與老氣橫秋。
聶小將軍一身騎裝,拽著韁繩,幽深地目光掃過交界處,辨不明情緒。
聞人淵沖聶憐舟使了個眼色,很快就有叫陣的人上前:
「苗疆的人聽著,朝廷正在捉拿要犯,你們若是窩藏了逃犯,就速速交出來。」
「否則,別怪我們收繳餘孽,把苗疆殘餘殺個片甲不留!!」
「好大的口氣!!」
議事正殿。
三長老氣得一拍桌子,控制不住暴脾氣,就想帶著蠱去把這群朝廷走狗給殺精光!
然,其他眾人卻是難得意見統一,「朝廷有精兵,僅憑我們現存的蠱蟲實力,沒辦法在他們手上討到好。」
若是苗疆真的有能力,也不會屈居於這麼一個小地方了。
「疆主不是煉出了雙生蠱嗎?正好拿他們開刀,試試威力?」四長老眼珠一轉,試著鼓動。
眾人不免把希冀放到了姬無相身上。
只見姬無相慢條斯理把玩著金玉杯盞,語氣慵懶。
「他們要重犯,給他們便是。」
「我們何必出手干涉?」
大長老擰眉,不贊同道:「可我們苗疆已經許久沒有接納外人了。」
「世人皆知,我們苗疆早就不接受外族,若是有外族人進來,定然是有來無回。」
三長老喘著粗氣,明顯是被氣到了:「他們如此明目張胆要人,我看根本不是捉拿狗屁重犯,這是故意來找不痛快來了!」
「讓我去會會!」
說著,三長老就要往外走。
但,姬無相的銀蛇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大了身體,守在正殿外,逼得三長老後退兩步。
他身子僵硬,頭皮有些發怵,回頭問:「疆主這是什麼意思?」
姬無相把金玉盞扣在桌子上,扯動唇角,眼底陰鬱的情緒明明滅滅,一時間讓人難辨。
「孤說,讓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