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疆主陰鬱不屑的目光，學子們難堪地低下了頭。
而姬無相卻是渾然不在意。
直到曲泱往下拽了拽他的腰封，「哥哥，你可以回去了。」
這麼快就趕他了？
姬無相略有些不滿，但看在小花的面子上，也沒讓曲泱為難。
他轉身離開。
蠱姥收回目光，敲了敲桌子:「還不趕緊進來？」
【我乖崽果然是最愛聽我上課的，嗚嗚，生病都不想缺課！！】
曲泱步子一頓，還是有些不太適應蠱姥的反差。
她坐好後，蠱姥特意帶著學子們重新複述了一下剛剛講得東西。
確保曲泱跟上之後，她才順著往下講。
休息的時候，幾乎是所有學子都圍到了曲泱桌子旁。
他們興奮又好奇，「泱泱！你是疆主的蠱娃娃呀？」
「疆主他很強的，是不是你也很厲害呀？」
「不是說蠱娃娃不可以上蠱殿念書的嗎？蠱姥跟疆主居然都為你開先例了哎！」
文琪在一旁更是有些落寞，「泱泱，我聽我爹說，你要面見蠱王了是嗎？」
蠱王在苗疆一直是傳說中的存在。
只有蠱娃娃被培育出來的時候，苗疆子民才能切實感覺到蠱王的存在。
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大家都對蠱王充滿了好奇。
但，也有人想到了大人們警告時的話。
文琪擔心地交代:「你見到蠱王的時候，可千萬別惹它生氣。」
「蠱王如果不開心，是可以吃掉你，收回蠱娃娃的。」
不能惹蠱王生氣嗎？
曲泱小心地記下，隨後努力安撫擔心她的同窗們。
「我可以的！」
蠱姥顯然也是知道曲泱要去面見蠱王的事情，她在放學的時候，特意頓了步子。
掃過蠢蠢欲動要回家的學子們，最後落在曲泱身上。
「蠱王不喜歡吵鬧，喜陰涼。」
曲泱露出抹甜甜的笑，「謝謝蠱姥姥。」
【聽聽！聽聽！還是我乖崽叫的好聽！！】
【那群小兔崽子成天只知道逼老娘罵街，嗚嗚嗚還是我乖崽好！！】
【乖崽你放心，到時候那群老不死的敢為難你，阿媽直接一人一瓶毒藥灌死他！】
聽著這些肯定和支持，曲泱整個人有些飄忽忽的。
大家都不希望她出意外。
這種感覺，她從來都沒體驗過。
曲泱伸出手，捂住自己鏗鏘有力的心臟跳動，嘴角的梨渦越來越深。
她喜歡這樣的苗疆。
……
長老們不願意放過曲泱。
準確地來說，是不想放過這個可以抓姬無相把柄的機會。
他們很快制定好了時間。
蠱姥直接取消了當天的課程，放學子們回家。
她則是跟著姬無相等人直接送曲泱到蠱崖。
蠱王就棲息在最下面的密林里。
二長老笑眯眯地，顯然沒把前幾天的爭執放在心上。
「小丫頭，這路就在你眼前，你其實未必只有前進這一條。倘若你突然想起來什麼關於身份的解釋，現在說出來也不晚。」
關瑤瑤直接迎著二長老的目光走了過去。
她伸手指了指曲泱，又指了指自己，努力露出凶牙:「她，是我的！」
二長老不想跟關瑤瑤這個女莽漢說話，只是給三長老遞了個眼神。
三長老雙眼望天，假意沒看到。
開玩笑！
全苗疆都沒人想惹的女瘋子，真以為他這個遠房的親戚舅舅能管得住啊？
誰不怕死誰去管，反正他不干！
二長老臉色一沉，咬了咬牙:「聖女，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關瑤瑤握了握拳頭，「你也要跟我搶娃娃？」
她的眼神像是野獸盯到了獵物一樣。
整個苗疆，關瑤瑤只在姬無相面前吃過虧。
其他人，她都會用拳頭和怪力一個個打服。
二長老臉黑如墨，「本長老自己有蠱娃娃！」
關瑤瑤重重地點了下頭，認真建議:「那你快滾，別跟我搶了。」
二長老不想理會她的瘋言瘋語，直接看向瘦小的曲泱。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蠱崖，隨後引導了叩拜儀式。
現場，除了姬無相慵懶地拿出來銀蛇代表自己低了下頭外，其他人都規規矩矩行了叩拜。
曲泱內心也很忐忑。
儘管她已經在裴棄那裡打聽到了很多消息，但此刻面臨未知的危險，她還是忍不住手腳發涼。
姬無相感覺到她的情緒，大掌握住，傳遞著熱意。
不顧還有其他長老在，他直接慵懶開口:「你如果不想，孤帶你走。」
曲泱以前被逼著做選擇或者出頭的時候，總是很希望有一個蓋世英雄能直接站出來帶她走。
眼下這個人真的來了，她卻自己主動要留下。
她不想連累他。
曲泱緩了下呼吸，「我不走。」
她走了，要面臨質問的就是疼愛自己的這群人了。
曲泱以前不敢做拖累團隊的那個人。
現在卻是實打實地不想。
二長老滿意地看著曲泱，皮笑肉不笑地讓她留下一滴血在鹽水裡後，就讓曲泱跳崖了。
站在崖邊的時候，曲泱其實很怕很怕。
但她想到了在京城被欺壓的樣子，也想到了被繼母和父親逼殺的過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不高的蠱崖，心底生起了一股不甘。
而也是這股不甘，促使她直接跳了下去。
崖底密林匆匆。
曲泱跳下去後，崖邊的人就看不到動靜了。
姬無相扯了扯唇角，等曲泱走了之後，才轉過身，催動內力化刃，直逼二長老門面。
「疆主！」
二長老面色巨變，難以置信地看著姬無相，「我所做一切都依照苗疆規矩來的，疆主這是做什麼？！」
姬無相眼底殺意迸現，跟他血脈相連的真蠱娃娃裴棄也感覺到了血脈僨張。
他默不作聲，直接拔劍直指二長老。
一旁的關瑤瑤不明白為什麼，但也呲著牙握緊了拳頭威脅。
一時間，崖上戰意迸發。
三長老沉了聲，「疆主的確沒有理由動二長老。」
姬無相輕嗤，「整個苗疆都是孤的，孤要動誰，還得受你們鉗制？」
「那敢問屬下做錯了什麼？！」
「孤看你不爽！」
姬無相語氣囂張又桀驁，實打實把除了沒來的大長老外的另外三位長老氣得不行。
二長老更是臉色鐵青。
他在苗疆一向以笑面虎出名，不得罪旁人，同樣也不好相處。
至今還從未被人逼到這種程度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