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人瑩對得起我十年的寒窗苦讀嗎?」
曲阜越說臉色越陰沉,看著曲泱的眼神恨不得要掐死她。
「還有你!一個賠錢貨,也敢來擋老子的道?!」
「連個根都沒有,以後還怎麼讓我曲家發揚光大?!」
那時的小曲泱不懂,但長大後的曲泱只覺得窒息。
她不明白自己的爹娘為何跟別人家的不一樣。
即便宋薏的娘只是個姨娘,但主母不為難,父親也看重女兒的培養。
她自小就過得錦衣玉食,比別人家的嫡女都要好。
小曲泱曾經羨慕了很久。
她也羨慕過自己的父親就是宋薏的父親。
可人生不能選擇,她只能接受既定的命運。
和宋薏交朋友的那段時間,她過得比以前都要輕鬆。
因為宋薏總會站出來說那些欺負她的人。
那些人便會收斂幾分。
小曲泱曾問過她:「為什麼你爹娘對你那麼好呀?」
「為什麼他們都喜歡你,不會欺負你呢?」
時間過得太久遠,曲泱記不起宋薏當時的表情。
只記得她那時是風輕雲淡的,「這有什麼?爹娘就是會保護自己的孩子啊。」
「至於那些人,只要你對他們好一些,別去反抗,他們會接受你的。」
曲泱試過。
她煮了很多蓮子羹,但他們不愛吃。
國子監的學子們會把滾燙的蓮子羹直接打翻,即便把曲泱的手臂燙起泡也不在乎。
於是曲泱又試著用這個方法對待曲阜。
但,曲阜只會怨怪她礙眼。
他眼裡根本就沒有曲泱這個大女兒。
久而久之,曲泱就明白了,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對一個人好也是。
那些人天生就不喜歡她,她不該強求。
而一個不會愛護自己女兒的父親,她也不要了。
*
小銀蛇見曲泱的淚越流越多,它慌張地喊來阿崖。
阿崖也無措,手忙腳亂地去拿帕子給曲泱擦。
只是它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前肢,生怕尖利劃傷曲泱。
曲泱回過神,主動接過那帕子,擠出抹笑:「阿崖,我沒事的。」
「我只是……」
「我只是覺得好累呀!」
如果她的爹爹真的是另一個人的話,那他為什麼沒有早早地來接自己回家呢?
為什麼,他要等自己不需要他的時候再出現?
阿崖不明白人類的情緒,但它不喜歡泱泱難過。
它又不會安慰,就只能乖乖地坐到曲泱身邊。
「泱泱很好的,是那些人的錯。」
「我們才不要在乎他們呢!」
「你還有我,有苗疆的大家呀!要是不開心,我把姬無相扎醒,讓他殺了讓你不開心的人好不好?」
曲泱明白它的笨拙,破涕為笑:「你說的對,我有蠱姥、有瑤瑤,還有你跟哥哥。」
「才不要為了不重要的人傷心呢!」
她擦乾淨臉,聲音還帶著哭腔:「阿崖,我不是為了祁鋮或者曲阜哭。」
「我只是想起過去的苦難,覺得委屈了。」
「我、我才不是嬌氣,也不奢求他們的父愛!」
旁人都說,越沒有什麼的人才會越強調什麼。
阿崖信。
但它也知道,曲泱是真得覺得委屈。
它輕輕道:「泱泱以後都不會缺愛的!!」
曲泱笑道:「阿崖也是!!」
「你永遠不會缺朋友的。」
小銀環蛇最近已經不是很怕阿崖了。
它慢吞吞地探過來頭,「真羨慕你們的感情。」
「可惜瘋主人只會閒著沒事把我當鞭子甩!」
蛇蛇怨氣可大了涅!
曲泱失笑,「他只是用順手了。」
「回頭我給他做個鞭子,保管他不再甩你了。」
銀環蛇雖然覺得瘋主人的性格不一定會再去適應新的武器,但想到是曲泱送的,它又有些期待了。
「好啊!小女娘,你果然是蠱王認真的蟲蟲好朋友!」
一人兩獸很快就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
直到姬無相醒,也沒人跟他提起過祁鋮來的事情。
昨日瘋戾嗜殺的男人此刻按著腦袋,眼尾的紅意褪去後,只剩下茫然。
「我昨天,好像殺人了?」
姬無相臉色微變,他記得曲泱也在場!
不會傷到她了吧?
念及此,姬無相連鞋都忘了穿,赤腳就踩在地上。
直到看見一人兩獸相處和諧,他才停下腳步。
他低頭看了眼腳腕上的鈴鐺,轉身去穿鞋。
等他收拾好再出來,裴棄也趕回來了。
他只衝曲泱點了點頭,然後就隱於暗處了。
姬無相也沒去探尋他們之間的怪異,只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曲泱身邊。
「哭過了?」
姬無相微微眯眼,盯著曲泱略微有些發紅的眼眶問。
曲泱沒想到還留下了痕跡,忙抬手去擦眼。
「沒有。」
「就是高興的。」
姬無相見她不願多說,只是眸子幽深了一些:「誰讓你這麼高興?」
「就……想起蠱姥他們了。」
姬無相:「……」
他的心情很不美妙!
「昨天那些刺客,京兆府也沒查出來?」
說到正事,姬無相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曲泱搖頭,「我沒去關注。」
一大早就被祁鋮影響心情,她當然沒空去問程輝。
更何況,即便程輝查不出來,她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
「不過我懷疑是聞人莯做的。」
「誰?」
姬無相素來對不重要的人不感興趣。
能讓他記住名字的,基本都有特殊的意義。
比如沈確,比如聶憐舟,又比如聞人淵……
哦!
還有那個祁國皇子,祁·爛鐵·樾!
曲泱無奈,解釋了一下身份:「盛國四公主,聞人莯。」
她把自己懷疑的原因說了。
姬無相皺眉分析,「為什麼不會是皇帝?」
他覺得這盛國老兒心思也不單純!
「可哥哥沒發現昨天白蓼基本上在聽聞人莯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