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看著鳳瀟瀟那一臉玩味的笑意,心中泛起森森寒意。
她覺得鳳瀟瀟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一定是有什麼陰謀,可現在的情勢已經逆轉,她有自信鳳瀟瀟再沒法翻盤,因此她直直的對上了鳳瀟瀟的眼神,一臉坦然的回答「自然!」
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陳氏好似還覺得不夠。她想了一瞬,舉起右手對著太后正色道「太后娘娘,妾身入鳳府十五年,雖不敢說事事周全,但也自問持身中正,行事從無愧於心。妾身可以對天發誓,郡主之死與我決無任何關係。」
「哈哈,持身中正,無愧於心?」
陳氏話音剛落,鳳瀟瀟不屑的笑聲便緊隨其後響起。
她歪著腦袋好似看笑話一般看著陳氏,滿臉寫著諷刺「我認識大夫人這麼多年,還從不曉得,您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竟然已經到了這般爐火純青的境地。」
陳氏被她這麼一頓羞辱,心中惱怒,指著鳳瀟瀟的鼻子大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若有什麼證據,大可以現在便提出來。否則,就別在這裡胡說八道。」
鳳瀟瀟聞言,卻只是一聲冷笑。
她斜著眼睛看向陳氏,揚聲道「證據?還需要什麼證據嗎?如今安兒還躺在後殿,身為嫡母,迫害庶子。這便是大夫人您說的持身中正,問心無愧?」
說到這裡,鳳瀟瀟好似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停了一下,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繼續說道「也對,大夫人雙手沾染的血腥又何止是這一樁。不過是多添一條人命而已,於您自然無傷大雅,又何來的有愧之說呢?」
「你!」
陳氏被她這步步緊逼的諷刺與追問給弄的亂了心神,停了一下才想起來地上的藥丸。
她指著地上剩餘的藥丸,義正言辭的說「罷了,我也不與你相爭什麼。如今這藥便在這兒放著呢,方才我也服過了。便是你再不信,大可以去找太醫來查驗。你說我加害安兒,根本就是空口無憑的污衊!」
陳氏提出的這一點可算關鍵證據,太后見狀,當即便吩咐了身邊的宮女去再請一位太醫前來。
小宮女前腳剛一踏出殿門,緊跟著外頭便響起了一個肆無忌憚的男子笑聲。
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方才鳳天安暈倒之後便不知去了哪裡的裴兆年。
裴兆年剛一進殿,眼神便飛速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情況。
待到確定鳳瀟瀟在這半天的功夫里應該沒有受什麼委屈之後,裴兆年搖著扇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問道「哈,都這會兒功夫了還這麼熱鬧。如何,現下這齣戲唱到哪裡了?本王不是來晚了吧?」
鳳瀟瀟笑笑搖頭,柔聲答道「不晚。這好戲方才開鑼,正等著殿下您入場呢。」
裴兆年將扇子合上,行雲流水般坐下,笑的無比愉悅「哦,那便好。本王還怕這來的晚了,辛苦準備給鳳夫人的一份大禮用不上。現下看來,倒正是時候。」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話卻好似打啞謎一般叫人迷惑不解。
太后被他二人弄的糊塗了,皺著眉問道「你們倆這究竟是在弄什麼玄虛?有什麼話,還不速速說明白了。」
「太后別急啊,兒臣這不是還得準備準備麼?這份給鳳夫人的大禮,兒臣可是費了好一番心思的。還請太后給兒臣品鑑品鑑,看兒臣這禮備的如何。」
裴兆年高深莫測的笑笑,隨即朗聲喚道「七月,帶上來。」
他這邊聲音落下,外頭的七月立即便拎著一個被捆的看上去很像一顆粽子的女子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那女子被七月毫不留情的丟在地上,倒下的時候正面便剛好對著陳氏。
陳氏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好似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便脫口而出「心眉……怎麼是你?」
心眉被七月的粗暴給嚇的懵了,一臉慘兮兮的模樣。
裴兆年倒是半笑不笑的在後頭補充了一句「哦,看來是認得的。」
他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便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太后已然猜到裴兆年帶著這麼個姑娘上殿,定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說。
只是她還不曾明白個中關竅,便指著心眉問道「這是何人?這便是你要送給鳳夫人的禮物嗎?」
裴兆年點點頭,答道「正是。」
一語罷了,裴兆年似笑非笑的走到陳氏身邊,指著地上的心眉問道「鳳夫人,不知本王送的這份禮物,你可還滿意?」
陳氏冷哼一聲,歪著脖子不去看他「妾身不知道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心眉不過是我鳳府中的一個下人,殿下把她帶來做什麼?」
裴兆年聞言,做出一副驚訝不已的模樣,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道「怎麼,鳳夫人不明白嗎?本王還以為鳳夫人一看到心眉姑娘,便該嚇的臉色蒼白,然後把一切都給招了呢。」
說到這裡,裴兆年臉上換上了一副佩服不已的神情,一臉誠懇的看著陳氏嘆道「唔,看來本王還是低估了鳳夫人的膽色。鳳夫人實乃女中豪傑,本王佩服。」
「你!」
裴兆年這些話比方才鳳瀟瀟的言語還要膈應人,可陳氏卻連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
陳氏瞪著眼睛看了裴兆年一會兒,最後只有冷哼道「殿下的話妾身聽不明白,妾身身體不適,若是殿下沒有旁的要說的,不知妾身可否先行離去了?」
氣氛已經醞釀的恰到好處,太后知道若是再不步入主題,她便也沒了留下陳氏的理由。
故而太后望著裴兆年,沉聲道「老九,別胡鬧了。」
裴兆年輕笑一聲,隨即說道「好吧,既然夫人不明白,那便讓本王和心眉姑娘幫夫人明白一下。」
話到此處,他給七月一個眼神示意,七月立即揮刀將心眉的捆綁解開。
可大約是因為被捆住的時間有些長了,心眉雖沒有被繼續捆著,卻仍舊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