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下變得十分尷尬,太后不知為何自己竟然成了那個無理取鬧之人。
可她常年身處高位,自然不曉得該如何認錯。因此停了好一會兒,太后最終選擇的是撐著腦袋裝頭疼,擺擺手道「罷了,今日哀家乏了,你等且先退下吧。」
「且慢!」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裡太后想要息事寧人,鳳語嫣卻不答應了。
她上前一步,冷冷的瞥了一眼陸姨娘和鳳瀟瀟,朗聲道「太后娘娘,方才陸姨娘半點兒證據沒有,便敢在您眼前污衊主母。此刻家母已然自證清白,難道陸姨娘不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嗎?」
身為妾室,污衊當家主母,這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個死罪。
可今日陸姨娘是太后幫著的人,剛才的動靜鬧的這麼大,此刻外頭只怕也曉得了太后的態度。若是現下再公開處置了陸姨娘,那便也就等同於是太后公開表示自己做錯了。
這樣的事情讓最是好面子的太后來做肯定是萬萬不能的。 ✴
太后面色一變,眼神便朝著鳳瀟瀟的方向望了過去。
鳳瀟瀟倒是反應機敏,立刻便接話道「如今安弟還在昏迷,陸姨娘大約也只是關心則亂。母親大人大量,想必不會和陸姨娘一般見識。妹妹,你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鳳瀟瀟的表現在鳳語嫣看來便是心虛,她冷笑一聲,哼道「長姐這話可就說差了,妹妹又不是要為難姨娘,不過是想讓母親借這個機會將一些該說的話說清楚。否則來日若是再出了些這樣的事情,那可怎麼是好?」
鳳語嫣話說完,微微抬頭留給了鳳瀟瀟一個下巴。
鳳瀟瀟知道,她這是放心給自己織了一張大網等著她往下跳了。
她笑笑,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太后被逼的沒有法子,只好撐著腦袋冷聲問道「那你還想如何?」
鳳瀟瀟得了這個回答,轉過頭看了一眼陳氏,陳氏會意,臉上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
她上前一步,躬身行了個禮,緩緩開口道「今日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妾身便也不怕將家醜外揚了。太后娘娘,今日妾身有些話不得不說,若是娘娘以為妾身的話在理,還望您能為妾身主持公道。」
陳氏撿起地上的髮簪朗聲開始解釋這髮簪是如何落入陸姨娘的手中,以及前次鳳天安是如何病危的過程。
陳氏的敘述簡明扼要,除卻將鳳天安前次的毒發事件扭曲成是陸姨娘的自我想像,並且將鳳瀟瀟對鳳天安的診治臆想成了圖謀不軌之外,其他的事情倒是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她一番話說完,太后的臉色已經漸漸變得萬分難看。
太后難以置信的望著鳳瀟瀟,好似沒料到自己方才一直倚仗的人竟然才是作惡之人,滿臉寫滿了失望二字。
「瀟丫頭,她說的話可是真的?」
太后聲音冰涼的問了一句,換來的卻是鳳瀟瀟的一聲輕笑。
鳳瀟瀟沒有直接回答太后的問題,而是上前看向陳氏問道「母親的意思,這次安弟中毒,陸姨娘對您的指控,都是我一手主導的了?」
陳氏滿臉鎮定,她此刻已然在心中確定前次陸姨娘來找自己求藥是心懷不軌,所幸她當時留了個心眼兒,並沒有給陸姨娘什麼可以留下把柄的東西,她又自信鳳瀟瀟定然無法配置出鳳天安所中之毒的解藥,因此便看著鳳瀟瀟,咄咄逼人的問道「難道不是?原本安兒的身子都已經好轉,除了你,又有誰有這個本事叫他在不知不覺中再次身中劇毒?」
鳳瀟瀟輕笑,兩手一攤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
「這話可就奇了,我為何要做這些事情?便是這事是我做的,陸姨娘又為何要聽我的,利用自己親生兒子的性命陷害你?我與陸姨娘十年來從未深交,這樣做,這麼大的代價,母親覺得值得嗎?」
陳氏冷笑,心中只蔑視鳳瀟瀟還是太嫩,臉上卻做出一副悲傷模樣來。
她看著陸姨娘,沉聲道「原是不值得的。可陸姨娘對你生母郡主姐姐忠心耿耿,她聽了你的蠱惑,以為郡主是為我所害,便不惜用安兒的性命來陷害於我。陸姨娘,我說的對不對?」
陳氏的話好似平地一聲驚雷,一下便在平靜的水面上掀起了一層滔天巨浪。
太后驀地被驚起,一張原本平靜冷然的臉上此刻滿是訝異之色。
她指著陳氏,結結巴巴的問道「你說什麼……柔嘉……柔嘉的死,難道有什麼蹊蹺不成?」
太后的表現讓鳳瀟瀟心中掠過一絲溫暖。
原來這世上除了林嬤嬤之外,還有一人也惦記著她那個早死的親娘。
她看向陳氏,微微一笑道「原先只是猜測,現下倒是聽大夫人您親口承認了。」
鳳瀟瀟上前,在太后面前彎腰施了一禮,正色道「既然大夫人今日要將前事都分辨清楚,那麼便請太后為小女做個見證。若是今日之事得出公論,還望太后為小女和小女那早早便去了的娘親討回公道。」
鳳瀟瀟這話就相當於是在告訴太后,和碩郡主當年就是被人給害死的。
太后和和碩郡主之間無論有多少矛盾,可總歸是曾經親如母女一般。
此刻聽到這裡,太后臉上一陣悲痛,幾乎就要暈倒過去。
「什麼……柔嘉的死,柔嘉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太后急切的抓住鳳瀟瀟衣袖,希望她趕快把事情給說清楚。可鳳瀟瀟還沒有開口,陳氏卻已然一臉悲痛的說道「你……這孩子,為何這般執拗?」
陳氏跪下,伸出手指天誓日一般說道「太后娘娘,當年郡主早亡,妾身也萬分悲痛。可妾身敢發誓,郡主實在只是因病去世,著實沒有什麼隱情可言。瀟兒卻因老爺將妾身扶正而從此記恨上妾身,妾身著實冤枉啊!」
鳳瀟瀟挑眉,一臉好笑的看著陳氏「哦,原來我冤枉大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