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笨孫子

  直到外公的身影完全消失,西村櫻蘿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哇,真田桑好厲害,在外公面前居然一點兒都不緊張的,還要跟外公單獨下棋,好有勇氣,有外公在,她連書房都不敢去,肯定會挨教訓。

  手冢夫人看的分明,雖然櫻蘿是她的親外甥女,但是她也要承認,單就心性這一方面,櫻蘿跟苓那孩子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雖然兩人同歲。

  女孩子天真爛漫是好事,但是身在世家,不能只有天真爛漫。

  不過也還好,櫻蘿的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不必心急,慢慢來就好。

  真田苓坐在手冢潘士的對面,手執黑子,也不多話,隨著他老人家的棋一步步的下著。

  手冢潘士一半心放在棋上,一半心放在真田苓的身上,前段時間真田家裡發生的那些事,小輩們不清楚,不代表他也不知道。

  真田苓年紀雖小,可行事手段看著卻一點兒也不稚嫩,比之成年人也不逞多讓,至少,德田一家僅剩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女兒了,掀不起半點風浪。

  手冢潘士換位想了想,如果當時情景的人是他的孫子,能否處理的如同真田苓一般利落。

  答案是,不能。

  國光那孩子心太慈,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做不到趕盡殺絕,至少現在不行。

  可國光是家裡的獨生子,長大成人若還是這般,那就不太好了。

  也不知道真田家老三是怎麼教孩子的,竟然能培養成這樣子,真田苓沉著臉下棋的時候,和年輕的真田弦右衛門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沒想到整個真田家的小輩,最仿像真田弦右衛門的是這半路回來的孫女,而不是真田弦一郎。

  手冢潘士不急不緩的落下一子,吞食掉被包圍的黑子,那老頭倒是好福氣。

  真田苓發現她在下棋的時候,內心能夠達到一種平靜,就像以前下西洋棋的時候。

  真田苓不覺得和長輩下棋是枯燥的事情,她覺得很有意思。

  只不過,看到自己不斷被吃掉的棋子,真田苓捏著棋子的手指微頓,為什麼又被吃掉了,不應該啊,難道她記錯了?

  手冢潘士瞧著真田苓皺起的眉頭,慢悠悠的又下一子,截住她的去路。

  這棋藝,怪不得他每提到這事的時候都會有些沉默,原來真的有人下棋能臭到這種地步,偏偏臉上還能不顯露出來,不錯,心態挺好。

  一局棋將將下完,黑子白字依次放回棋盒,真田苓在腦海里慢慢復盤剛剛的棋面。

  咚咚咚。

  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是老管家,「跡部老先生和跡部少爺過來了。」

  手冢潘士指尖微頓,這老傢伙怎麼有空過來了,不在他那別墅里養老了嗎?

  「快讓人進來。」

  真田苓加快手上的動作,和管家一起把棋盤收拾乾淨。

  人未至,聲先到,「手冢,好些日子不見了。」

  手冢潘士摸摸自己的鬍子,哼,「也不知道是誰總窩在家裡不出來。」

  跡部老先生的笑聲在看到屋內的多出來的小姑娘時戛然而止,冷靜的輕咳一聲,烏髮黑眸,這小姑娘瞧著有些眼熟啊,「你是,真田家的小孫女?」

  她是真田家的孫女輩的,但是為什麼要加一個小字。

  跟在爺爺身後的跡部景吾愣了一瞬,他沒想到會在手中家看到真田苓,一時驚訝的出聲道,「苓?」

  然後他立即反應過來,禮貌的對著手冢潘士微微彎腰,「手冢爺爺,日安。」

  手冢潘士招手讓他們坐下,「景吾這孩子又長高了,坐吧。」

  真田苓安靜的等他們說完,才在手冢潘士的示意下打招呼,「跡部爺爺,跡部前輩,日安。」

  怎麼說也是長輩,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跡部老先生的眉梢微動,別以為他沒注意到自己孫子的異樣啊。

  一個是苓,一個是跡部前輩,這差的可不是一點點啊。

  雖然他不和跡部景吾住在一起,但最近一段時間,景吾不著家的行為,他也是知道的不少。

  但目前的情況瞧著,怎麼到像是他孫子一頭熱啊。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古板無情的長輩,跡部家現在的地位也不需要子孫去聯姻,否則這麼些年他是白幹了?

  當然了,他也是清楚的,能入他孫子眼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人物。

  前一陣子,真田家整出來的那些事情,德田家的覆滅,可都是跟眼前的小姑娘脫不了干係,他倒並非事無巨細全部清楚,但前後一合計能猜想出來,知道的肯定是比景吾多太多。

  真田老頭這半路接回來的小孫女,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更何況她年紀如此之小,長大之後將是不可估量。

  景吾要是有這方面的意思,他是肯定不會反對,景吾的父母也不會有意見,而且他瞧著兒媳特別相中這丫頭。

  可沒想到關鍵問題是,孫子不爭氣了,認識多久了,相處多長時間了,到現在還是一個跡部前輩,一點兒也沒有他年輕時的風範,笨孫子!

  跡部老先生穩噹噹的坐在椅子上,一雙年老但卻依舊凌厲的雙眼盯著真田苓,似是隨意的開口問道,「你是叫苓?哪個苓?」

  真田苓低聲回復,「茯苓的苓,一味中草藥。」

  跡部老先生打量著真田苓,也沒有故意擺出威嚴的架勢,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但有些老前輩,就是簡簡單單的往那一坐,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平平淡淡的掃你一眼,便會打心裡發憷,就是成年人也是如此。

  不過還好,真田苓心態超穩,站在手冢爺爺和跡部爺爺兩位長輩的面前,聲音都不帶一絲起伏的。

  「你爺爺不在嗎?」

  真田苓:「我爺爺在家裡,我是和哥哥一起過來的。」

  「我在東京讀書,這段時間承蒙手冢爺爺和手冢阿姨照顧,內心感激不盡。」

  在東京讀書,啊,跡部老先生問道,「你當初怎麼從家裡搬出來了?」

  跡部景吾眉心一跳,「爺爺。」

  手冢潘士斜了他一眼,「你這是當在你家公司呢?」

  嘿,跡部老爺子左邊是自個孫子,右邊是手冢老頭,他不就是問了幾個問題,幹什麼呢這是。

  真田苓說放下,那就是真的放下了,她不會在計較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沒必要,已經過去很久了,該忘記的她早就忘記了。

  所以跡部老先生的問題,在她眼裡就是一個普通的問題,等同於你吃飯了嗎?並不會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真田苓:「因為在帝丹國中當交換生,所以就搬到了東京來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