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是誰

  皆川佐和吉看著真田苓把茶水喝下去,眼眸深了幾分,開始就平佑美子的事情討論著。

  真田苓也跟著說過去,特別誠懇的拜託老師幫幫忙,想想辦法。

  這時候工藤新一有些坐不住的亂動,「姐姐,我想去洗手間。」

  真田苓瞪了他一眼,尷尬的跟老師說道,「不好意思老師,我弟弟他他...」

  皆川佐和吉笑了笑,「沒關係,洗手間在那邊,第一個門,小朋友直接過去就好。」

  工藤新一跳下來,「謝謝老師。」

  真田苓和皆川佐和吉繼續說著話,可是慢慢的,皆川佐和吉察覺到不對勁了。

  為什麼那小孩子去廁所那麼長時間還沒有回來,為什麼眼前的少女還沒有昏迷。

  真田苓身體往後一靠,拖著下巴懶洋洋的說道,「老師怎麼這麼看我?」

  「是再想為什麼我還沒有昏迷嗎?」

  皆川佐和吉騰的站起來,震驚的看著椅子上的少女,此時真田苓臉上的表情收起來了,肌肉紋理沒有一起變化,墨色的瞳孔幽深冷漠。

  「這怎麼可能?!」

  「你...你是什麼人!」

  真田苓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水杯,指尖一拋,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玻璃杯子碎了一地,茶水四濺。

  「老師啊,沒聽過一句話嗎?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我說的對嗎?大坪熊一郎。」

  簡單的五個字卻像炸彈一樣在皆川佐和吉的耳邊炸開,她到底是誰?她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真田苓,真田苓她還知道什麼??!

  真田苓覺得他震驚的樣子挺沒意思的,又不是真的清白,自己背地裡幹過什麼自己沒點數嗎,早就該做好有這一天的準備。

  還有啊,這人本來就長的一般,就不要做哪些誇張的表情了,瞧著怪丑的。

  「你你你...」

  你了老半天,真田苓都看煩了,「在想我都知道什麼?」

  「那還是挺多的。」

  「野島麻友,大島奈菜,大平海咲,岸百合子,平冢豐子,以及在你房間的大井優美子。」

  隨著真田苓說出的一個個名字,皆川佐和吉的臉色一寸寸的陰森下來,平日裡唯唯諾諾的樣子不見蹤影,眼神像是淬了一層毒一樣,極其猥瑣噁心的舔了舔嘴唇,「我倒是小瞧你了。」

  「可你現在又有什麼本事跟我說這些呢,憑你帶來小屁孩,還是你這殘廢的身體。」

  真田苓可不會被他刺激到,級別太低,還不夠格。

  「寶貝兒,你怎麼這麼蠢啊。」

  皆川佐和吉一愣,不太理解真田苓還有什麼好囂張的,在他的地盤竟然什麼都不怕。

  真田苓指尖往窗外一指,「你看。」

  皆川佐和吉條件反射的看過去,哐當一聲巨響,玻璃窗破碎,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急速飛過來的網球,熒黃色的小球衝著皆川佐和吉的腦門砸過去。

  又是一聲悶響,皆川佐和吉避無可避的被砸到在地。

  他痛苦的哀嚎出來,真田苓垂眸掃了一眼,不巧,皆川佐和吉正好摔在了剛才的碎玻璃上。

  皆川佐和吉吃痛的爬起來,臉色猙獰的撲向真田苓,他要殺了這個死女人,殺了她!

  真田苓動都沒有動一下,依舊是撐著下巴懶洋洋的樣子,只不過眼睛合上了。

  沒辦法,這人滿臉血,臉皮扭曲畸形的樣子丑的她眼睛疼,真田苓不願意多看一眼。

  就在他要碰到真田苓褲腳的時候,一道不容忽視的力道從腰側傳來,劇痛瞬間傳至腦皮,嗑棱嗑棱的連續的聲音,皆川佐和吉終於翻滾在地上不動了,神色痛苦,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阿大全力的一腳過去,皆川佐和吉這麼個弱雞怎麼可能抵抗得了。

  這是殺人兇手,又不是校園的那些小雞仔,阿大當然可以毫不客氣的打回去,並且還嫌輕了。

  中本卓大衝進來,招手讓人把這兇手銬起來帶走,解決一個,還有最後一個受害者。

  工藤新一冒出一個頭來,「在這裡!」

  警察陸續往樓上跑去,真田苓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在抓到兇手之後,她不願跟受害者以及其家屬過多的聯繫。

  當然,也要分情況,就比如說現在,中本卓大這次執行任務沒有帶女警過來,受害者年紀尚小,受了這麼大的驚嚇,產生了應激反應,不肯讓讓男性觸碰她。

  中本卓大愁容滿面的跟Alice小姐說道,「就這麼個情況,救護車馬上就到,得先讓人出來,她身上都是魚線。」

  行吧,真田苓站起來,拄著拐杖走進關押受害者的房間,大井優美子現在是在柜子里鎖著,警察打開之後本是要帶她離開,可他們來的時候沒穿警服,小孩子驚嚇過度抗拒的厲害,關節處又都是魚線刺穿的痕跡,順著魚線尾不斷的往下滲血,他們也不敢再刺激這個孩子。

  真田苓看著縮在柜子角落,嘴上纏著膠布,淺色的校服上面全是斑駁的血跡,細嫩的胳膊腿被魚線穿透,只肉眼看著就疼,更不到提當事人的感受。

  真田苓慢慢的靠近,聲音輕柔,「優美子,能聽到我說話嗎?」

  大井優美子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裡面全都是恐懼的情緒,瞳孔縮成針尖大小,染血的魚線在暗色的櫃面上面不停的震顫。

  「優美子,不要怕,壞人被抓走了。」

  真田苓用一種溫和的眼神靜靜的看著眼前遭受磨難的小姑娘,「優美子,沒事了,你現在很安全。」

  大井優美子的眼淚順著臉頰不斷的滾落,沒人知道在櫃門鎖上之後,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她有多恐懼多害怕,她好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怕自己被壞人殺死,怕再也看不到爸爸媽媽。

  「優美子,你媽媽讓我們來接你回去,你願意跟我走嗎?」

  大井優美子終於有了一些反應,眼珠開始顫動,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些。

  真田苓把拐杖靠在櫃門上,手指慢慢抬起,「優美子,我現在把膠布撕下來,你想說什麼告訴我好嗎?」

  真田苓一寸一寸的貼近,並注意著她的神色,一旦她有任何的抗拒,真田苓就會馬上停下來。

  但還好,在真田苓的指尖觸碰到膠布邊緣的時候,她都沒有明顯的抗拒,「優美子,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忍,馬上就好。」

  真田苓手下動作放到最輕,儘量的不讓她再疼一分,黑色的膠布撕下之後,真田苓就看到她唇上被縫合的那一針,長長的魚線從嘴唇上穿過,「優美子,我把這些線剪斷,你不要怕,不會疼的。」

  工藤新一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把小剪子遞到真田苓的手裡,咔嚓兩聲真田苓把魚線剪斷,陷在肉里的還是等去醫院打麻藥之後再取出來。

  「沒事了,優美子,沒事了,我來帶你走了,你安全了。」

  大井優美子終於從一種極度的恐懼之中回過神來,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眼睛上有些刺目,刺激的她眼睛不停的流淚,可她卻不願意閉上。

  大井優美子看著面前跟她說話的女孩子,渾身戰慄哆哆嗦嗦的撲向她,她本來是想抱住真田苓的,可是身體被下藥了渾身無力,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是狼狽的撲倒過去。

  真田苓沒有躲閃,微微張開手接住了她。

  然後,一道崩潰悽厲的哭聲傳來,女孩子獨有的尖銳的呼喊響徹在真田苓耳邊,她想說些什麼,可字不成字,音不成音,抱著真田苓撕心裂肺的呼喊著,眼淚盡數流在真田苓胸口的衣服上。

  真田苓不喜歡吵鬧,不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不喜歡安慰別人。

  可是現在,真田苓只是抬起左手在她後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沒事了,優美子,沒事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你現在很安全。」

  懷裡的人像是要哭抽過去,等到她哭累了,真田苓緩聲開口,「優美子,看到我身後的人了嗎?」

  「他們是警察,是醫生,是來救你的人。」

  「優美子我抱不動你,讓他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爸爸媽媽正在趕來,他們很擔心你,你現在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就能看到他們了。」

  大井優美子哭的不能自己,哽咽的說道,「爸爸,媽媽...」

  真田苓肯定的看過去,「是,優美子的爸爸媽媽很快就到了,我們去樓下等著他們好不好。」

  大井優美子越過真田苓瘦弱的肩膀去看她身後的那些人,警察努力的調整面部表情,露出一個最和藹可親的笑容,醫生也趕過來了,抬著擔架就在門口。

  「...好...」

  真田苓最後輕拍了幾下,讓開道路,讓醫生把大井優美子抱到擔架上。

  大井優美子還是怕,可她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抗拒了,很多人圍著她沖她露出和善的笑,還有護士姐姐握著她的手,一遍遍的跟她說不要怕,很快就沒事的。

  大井優美子躺在擔架上,視線忍不住去看真田苓,「...謝謝你...」

  真田苓跟她揮揮手,「走吧,優美子。」

  醫護人員把她帶走了,剩下的就交給警察了,他們要徹查這間房子,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找到他殺害那些女性的決定性證據。

  中本卓大跟Alice小姐說了一聲,下樓跟屬下安排工作去了,兇手抓住了,他們可以稍放鬆些。

  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真田苓阿大工藤他們三個人。

  真田苓還是站在柜子旁邊,她伸手去摸了摸剛才大井優美子坐過的地方,深色的板面早已被浸染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狹小陰暗的空間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知道這扇櫃門之後有過多少受害者。

  或許是這味道太熟悉,真田苓眼前恍惚了一陣,面前的木櫃似乎變成了根根豎立的鐵欄杆,普通到市面隨處可見的木櫃變成了靠牆而立的地牢,那個角落裡好像也鎖著一個人。

  她是誰?真田苓有些看不清了。

  工藤新一瞧著真田苓瞳孔的變化,敏銳的察覺到不對,那墨瞳黑的都快沁出水來,他厲呵一聲「真田苓!」

  平地一聲吼,真田苓被嚇了一跳,眼睛眨巴了兩下,看向聲音來源,「幹什麼?」

  工藤新一蹙眉看著她,湛藍色的瞳孔里划過一絲凝重。

  阿大上前兩步把櫃門合上,又把拐杖遞到真田苓手裡,「事情結束了,我們也走吧。」

  真田苓接過,左右看了看兩個人,搞什麼都是這幅表情,她剛才也沒幹什麼吧。

  「好啊。」

  真田苓應了一聲,拄著拐杖慢吞吞的下樓。

  阿大又看了眼那柜子,低聲道,「先走吧,有什麼事回去再說,這不方便。」

  工藤新一知道,他只是有些,有些....哎,算了。

  工藤新一心裡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回去再說吧。

  回去的路上,車裡的氣氛有些沉重,當然真田苓她本人沒有感覺到,她只是靠在椅背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和風景從她眼裡略過,不留一絲痕跡。

  真田苓現在也沒想什麼,就是一种放空的狀態。

  她討厭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因為那只會給她帶來負面的情緒,很不好,她不喜歡。

  工藤新一時刻注意著真田苓的神色,他其實特別害怕真田苓發脾氣,不是跟罪犯的那種怒氣,是她自己在想事情,然後不經意間露出的一點兒不耐煩和煩躁。

  因為這通常不是什麼好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很糟糕。

  真田苓這麼冷漠寡淡的性子,一旦能引起她情緒的波動,那必然是一些很嚴重很不好的事情。

  但是真田苓不是一個會找人傾訴分享的人,她也不會主動的說出來,只會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到最後發展成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這才是工藤新一最擔心的,真田苓的精神問題永遠是一個定時炸彈。

  這麼長時間,瞎子都感覺到了,真田苓眼皮一抬,「我臉上長蟲子了,你看的這麼認真?」

  工藤新一避開眼神輕咳一聲,「瞎說什麼,就是走神了。」

  不過真田苓提到了自己的臉,工藤新一也想起來了,「你臉上的那些怎麼樣了?淡下去了嗎?」

  真田苓:「不知道,沒注意。」

  工藤新一皺眉,提醒道,「面具長時間佩戴對皮膚不好,你臉上也沒好全,不適合一直悶著。」

  真田苓把手放在臉上,輕摸了一下,人造矽膠的質感,好像是有些不透氣,「行,我知道了,回去摘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