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估

  真田苓把這婦女的身份信息查了個透,家裡養了幾條狗幾隻貓都清清楚楚。

  野島麻友,東京本地人士,大學之前家境還是比較的優渥,是個吃喝不愁的大小姐,還是獨生女。

  不過大學畢業沒兩年,就家道中落了,本就是中小型企業,一旦衰敗下來,那速度是快的很。

  之後就是光速的結婚,這一看就是聯姻,企圖男方搭把手幫幫自家,但最後落得了一個空結尾。

  她父親被高額的債務逼的走投無路跳樓了,母親也受不了這個刺激也跟著走了。

  野島麻友婚後過的也很糟心,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層出不窮,她也沒孩子,在婚姻里掙扎了幾年便就離婚了。

  這樣的結合離婚之後她又怎麼可能會分到錢,淨身出戶,以前自己娘家的房子早就被抵押賣出去了,有點關係的親戚避之如蛇蠍,生怕沾上這塊牛皮糖。

  曾經嬌養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破產離婚之後什麼也幹過了,整個人滄桑的不成樣子。

  六年前被殺害,屍體被折磨的沒一塊好肉,是在鄉下的排水溝那發現的,並且因為發現的時間過晚,屍體高度腐敗,什麼證據都找不到,就連屍體信息也是查了好久發現,結果又是個沒人管的,這案子到最後就不了了之,檔案塵封。

  真田苓看著這些資料,野島麻友在被殺之前好像被什麼人養著,她有了經濟來源,長達三年的時間她沒有再去以前工作的地方,然後她就被殺掉了。

  這個男人是誰,跟她的死有沒有關係,野島麻友死了之後這男人去哪裡了。

  又或者說,是這個男人殺掉了野島麻友。

  「阿大,查查野島麻友那三年的經濟來源,是誰支付她的所有消費,現在人在哪?」

  真田苓現在只有左手敲鍵盤不方便,這些查人的事就交給阿大來處理。

  阿大點頭表示明白沒問題,破案他不行,找人這就是好辦了。

  不消片刻,阿大把電腦屏幕調轉過去,「大坪雄一郎,他們兩人是大學同學,不是東京人,就是野島麻友死在的那個小村莊是他老家,家境貧寒,長相一般,大學時跟野島麻友告白過,然後被嘲笑到畢業,能力一般,畢業後也就是個小職員,掙著死工資。」

  「不知道他們倆怎麼又相識的,反正是一種沒有任何正式關係的同居關係。」

  「野島麻友死後,警方有調查過他,但是他在外地出差,有不在場證據,再加上一個村子的人都說他老實本分的好人,雞都不敢殺,更不可能殺人,當地警方也沒找到其他的實質證據,又因為野島麻友是東京人,案子就歸到這邊了。」

  「大坪雄一郎在野島麻友死後,辭去了工作,賣掉了老家的房子,據村里說是去外地投奔他母親去了,哦忘記說了,因為家裡太窮,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跟著別人跑了,留下一個醉鬼爹,童年過的很悽慘。」

  這樣的童年經歷,再算算年齡,非常貼近真田苓對兇手的側寫。

  真田苓:「把他照片調出來我看看。」

  阿大在電腦鍵盤一點,屏幕上就出現一個男人的肖像,普普通通的長相,神色看起來有些拘謹,視線低垂不敢看攝像頭,只一張照片就能看出本人的性格。

  「在帝丹國中的所有男性,老師、後勤、保安等調出照片對比,有沒有相似的。」

  這麼些年過去了,大坪雄一郎真要殺了人又去投奔母親,很可能他的名字也換掉了,那就只能從長相入手,除非他去整容了。

  若他是兇手,六年的時間,從把受害者折磨的皮開肉綻,到現在的魚線控制,這之間經歷了什麼,他又受了什麼刺激,六年的時間會不會還有別的受害者,有幾個?

  真田苓把受害者的照片推倒工藤新一手邊,視線相接,不用過多的解釋,工藤新一立即明白了真田苓的意思,因為他也想到了。

  接下來就是一個快速調查的過程,必須要快,更快一些。

  阿大這邊有結果了,是教國一的一個數學老師,長相是放大版的大坪雄一郎,照片還是很拘謹眼睛不敢直視攝像頭,也的確是改了名字,皆川佐和吉。

  快四十的人了還在教國一,還是一個普通的老師,什麼職稱都沒有,教的班級也是學校的差班,學生搗蛋不聽管教,上個課跟進了菜市場一樣。

  最近確實是遇到了挫折,皆川佐和吉在學校也是安安分分的教課,勤勤懇懇的工作,不惹事不找麻煩,被學生家長指著鼻子罵也低頭接受,學校看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準備往上提提,這麼大歲數了,看著太窩囊。

  但是過程出了點差錯,學校新招的老師是名牌大學畢業,學生們也喜歡,考試成績也上升了不少,再加上活動關係,原本說好的升職,就沒了,畢竟學校的老師無數,職位是有數的。

  阿大掛斷電話後說道,「學校里的人說,這事之後,皆川佐和吉病了好幾天,再來學校都瘦了一大圈,情緒也有些不對勁,但大家都知道原因,所以也沒多想。」

  警方通過大數據調查也有結果了,六年的時間,還有三個跟野島麻友長相稍微相似的人遇害。

  第一個是尼龍繩勒死,屍檢上顯示死前受到長時間的折磨。

  第二個是被鋼絲繩勒死的,細鋼絲繩穿過了受害者的屍體。

  第三個是被魚線割喉至死的,鋒利的魚線幾乎把受害者的頭顱都割下來。

  最重要的是,這三名受害者身死的地方,皆川佐和吉都曾去過。

  現在的結果就非常的明顯的了,皆川佐和吉就算不是兇手,那也跟這些案子逃不了關係。

  「不好了不好了,」年輕的警官推門而入,「剛剛接到報案,南城國中也有一個學生失蹤了,一晚上沒回來,家長以為她出去玩了,現在才報案。」

  中本卓大臉色陰沉,「學生照片給我!」

  「有有有,」警員馬上把失蹤的學生照片遞過去,阿大先看了一眼,又拿給Alice小姐看。

  真田苓一瞅,果然,這個受害者的嘴唇和野島麻友很像,真是難為這兇手能發現的這麼仔細了。

  中本卓大扯了扯衣領,臉上陰的快要滴出水來,「馬上行動!」

  「一隊跟我去兇手家裡,換上便車,不要打草驚蛇,重點保護人質。」

  「二隊調查兇手離開學校後的所有路線,除了他家還有沒有別的藏身的地方。」

  「是,隊長!」

  工藤新一拔腿就要跟著警察跑,想起還有一個人立馬止住腳步,扭頭去看真田苓。

  真田苓無奈的嘆口氣,拄著拐杖站起來,行吧。

  阿大緊跟其後,寸步不離,開玩笑這時候要是讓真田苓離開他的視線,他還在這幹什麼!

  真田苓站在一個老舊的平房面前,這是一個相當有年代感的街道,空氣里瀰漫著腐朽酸臭的味道,牆角的地磚因為這裡常年不見陽光,陰暗又潮濕,長滿了綠色的苔蘚。

  這一片都是這種破舊的老房子,住的也都是一些孤寡老人,沒有年輕的面孔。

  這也就說明了,如果真的有人在這干點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一時半會兒還真不一定有人發現。

  真田苓按響了門鈴,靜等著皆川佐和吉的開門。

  為什麼會是她來敲門呢,因為警方發現從昨晚他回家之後就沒有離開,汽車也是在門口停著。

  受害者有很大的機率還活著,為了不打草驚蛇,暫且派真田苓來摸摸情況,因為她現在的樣子確實挺有迷惑性的。

  當然了,安全問題可以完全放心,在看不見的角落裡全部都是隱藏的持槍警察。

  門外還算安靜,可隔了一道牆的室內,充斥著一個懦夫最殘忍的行為。

  被魚線穿透身體的女生因為疼痛因為害怕而渾身發抖,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醒過來就遇見了一個殘忍的惡魔,身上關節處傳來的劇痛告訴她這不是夢,她被人綁架了,很有可能就要死了。

  可她的身體動不了,明明疼的厲害,卻連一絲輕微的抗拒都做不到,只能瞪大眼睛恐懼的看著不斷在她身上縫補的男人。

  女生怕的眼淚直流,聲音微弱,字不成調,「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對不起...拜託..不要殺我...」

  皆川佐和吉神色痴迷的撫摸著女生的嘴唇,「這裡,跟她生的一樣,好美。」

  女生動都不敢動一下,嘴唇上的觸覺就像是冰冷的毒蛇吐著蛇信子舔過一樣,恐懼又噁心,女生的瞳孔因為驚懼縮成了針尖大小,牙齒哆哆哆的不受控制的磕碰在一起。

  「啊...」突然她哀嚎一聲,又在極痛中忍住,拼命的控制自己的聲音。

  皆川佐和吉拿針穿過了她的嘴唇,已經縫合了第一針,「這麼漂亮的嘴唇,怎麼總是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呢,我們乾脆就不要說話了好不好,嗯?你說好不好啊?」

  女生眼淚流的更凶了,嘴唇上太疼了,連讓她張口說話都不能。

  眼看就要縫第二針,針尖都已經扎進去了,叮咚一聲,門鈴突然響起了。

  皆川佐和吉手下的動作一頓,他目光陰森的看向門口的方向,是誰,這個時候會是誰過來?

  女生不知道外面是誰,她只以為這是她被救的唯一機會,女生不顧疼痛的正要尖叫出來,然後,她就被皆川佐和吉捂住了嘴,力道大到幾乎要把女生的皮肉都扣下來。

  皆川佐和吉湊在女生的耳邊,中年老男人噁心腥臭的氣息噴灑在女生的耳朵臉頰,「好孩子,你不乖啊。」

  「如果你敢叫出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皆川佐和吉把鋼針刺入她的脖頸,血跡順著脖頸蜿蜒留下,只要在深入幾分,說不定就會被刺穿頸動脈。

  女生身體在明顯的顫抖,不敢搖頭,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皆川佐和吉鬆開手,鋼針依舊按在脖頸上,女生死死咬牙,抿住唇,除了哭她什麼都做不到。

  皆川佐和吉滿意的笑笑,指腹用力的按壓女生的嘴唇,穿透的第一針不斷的滲血出來,他喉嚨里發出一聲感嘆,「好孩子,真想讓人一口吃掉。」

  皆川佐和吉拿過膠帶粗暴的纏住她的嘴唇,把人鎖進柜子里,所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全部收起來,他又去洗了洗手,這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開門去。

  打開門之後,就是一個漂亮柔弱的小姑娘和一個小弟弟,皆川佐和吉有些疑惑,「你們是?」

  真田苓臉上揚起一個不好意思又有點求人辦事的笑容,視線在皆川佐和吉袖口的幾點深色痕跡上飛快的略過,「老師,您好,我是三年級的真田苓。」

  一個學校的,真田苓又是比較特殊的交換生,不確定皆川佐和吉是否認識她,所以不能用假名。

  皆川佐和吉還真對真田苓有印象,學校就她一個學生總是拄著拐杖走路,自然見過。

  「真田同學有什麼事嗎?」

  真田苓:「老師,我是平佑美子的表姐,就她這兩天在學校一直被同學欺負,想跟老師商量一下怎麼辦,她父母都不在。」

  平佑美子啊,皆川佐和吉知道她,班裡面一個受氣包,總是被那些男孩子欺負,也跟他說過幾次,但他也幫不上忙。

  工藤新一抱著一個果籃往前伸了伸,笑的老甜了,稚氣的說道,「老師好。」

  不過,看著面前對他笑,長得也好看的學生,隨同的也是一個小弟弟,皆川佐和吉不經意的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街道,打開門讓他們進去了。

  背對著他們關門的時候,眼底深處划過一道邪氣的光芒,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可就太遺憾了。

  真田苓神色不變,就像一個真正的學生前去拜訪老師一樣,行為還有些拘謹。

  皆川佐和吉指著沙發,「你們先坐,我去倒杯水。」

  真田苓往裡收了收腿,「謝謝老師,太麻煩您了。」

  「坐吧,不用客氣。」

  皆川佐和吉往廚房走,真田苓鼻尖微動,她聞到了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同時也聞到了一絲微弱的血腥味,看來板上釘釘了。

  工藤新一看著地板,視線鎖定在一個極不起眼的黑線上,木質地板上有一點顏色稍深的位置,看起來很新鮮。

  工藤新一掃了一眼廚房,拿過手帕在地上快速的一擦,果然,手帕上出現了一道紅印。

  而屋外,微不可聞的落地聲,是阿大翻牆進來了,就這小矮房,他單手就能翻進來。

  皆川佐和吉倒了兩杯熱茶過來,「請慢用。」

  「謝謝老師。」

  真田苓放到鼻尖下輕嗅,加了料的,哎呀,這麼迫不及待嗎?

  工藤新一注意到真田苓眼神,頓時明白了,反正他是小孩子,不喝茶的話也沒問題。

  真田苓客氣的抿了幾口茶,這麼點手段,在她這裡太不夠看了。

  嘖,真田苓心底感嘆一聲,高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