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還在沾沾自喜余令舟是個短命鬼,但在這一刻,他還是害怕了。
害怕余令舟死後,看見蓮衣那副絕望的樣子。
又或者余令舟死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夏蓮衣這個人了。
夏蓮衣看著面前已經被自己牽動情緒的蔣清曲,也知道時機成熟了。
她假裝說道:「只要找到那本匈奴毒經就可能有解決的方法,但也只是有可能……」
她不能把上面有辦法醫治的事說出來,生怕蔣清曲會以為這是拿捏他們的把柄。
蔣清曲一聽還有希望,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這本什麼什麼經的在哪?」
他之前是很想讓余令舟死,但現在余令舟的身上還拴著自己愛人的命。
那他就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去了。
就算是為了蓮衣,這個混蛋也不能死!
夏蓮衣說道:「就在東宮裡,太子的密室里。」
「之前相公拷問太子的時候問到的。」
她故意隱瞞了余令舟發現密室空了的事。
蔣清曲一聽見是密室,連忙說道:「蓮衣,密室里的東西我都有,你等著,你等我拿來給你!」
他立馬就離開了,害怕夏蓮衣不相信他,等下又尋死覓活的。
余令舟也從一旁的暗處走了出來,他剛剛一直在偷聽他們聊天。
看見夏蓮衣眼裡閃過些許不舍,有些心疼:「蓮衣,我知道你不喜歡騙人。」
夏蓮衣只是笑了笑:「喜不喜歡有什麼所謂呢,我只是把以前他對我的方式,現在用在了他的身上。」
余令舟有些擔心:「但你終究不是他。」
她會心軟,會愧疚,會難過……
「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我能看得出來你已經不恨他了……」
夏蓮衣搖了搖頭:「不恨也不愛,所以才忍心欺騙。」
「我是不喜歡騙人,但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就跟許久之前一樣,她就已經騙過蔣清曲一次了,也是為了救余白。
現在也是,誰更重要,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只要理清了什麼是最重要的,做決定就沒有這麼難了。
那一絲絲的不忍心沒辦法阻撓她的行為,就和當年的蔣清曲一樣。
對她有愛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瞞她。
人總是會受周遭事物潛移默化地影響的,她也不能倖免。
不得不說,她的性格已經有一部分被蔣清曲影響了。
蔣清曲回到了定遠侯府,就對著暮山說道:「快,把在東宮密室的東西都給我搬出來!」
暮山看見蔣清曲異常急躁,便連忙叫人去辦這件事。
很快,蔣清曲就捧著這個盒子去找了夏蓮衣:「蓮衣,東西都在這兒了,你快看看,有沒有你要的!」
夏蓮衣打開了盒子看見了裡面一大堆東西,眼神鎖定了那本書,她把它取了出來,上面有著四個匈奴文寫的大字《匈奴毒經》。
夏蓮衣對於匈奴文一知半解,但這幾個字還是認得的。
之前在邊疆時繳獲了許多匈奴的書籍,匈奴是蠻夷之地,文字不多。
所以都是一些小人書,畫面下面會有些許文字的講解。
江雪精通匈奴語,她時常會去問她。
現在得到了救命的方子,但她又不能表現出來驚喜,畢竟她怕蔣清曲知道了這個把柄所在。
夏蓮衣只是淡淡地說道:「謝謝侯爺了,此書我已經拿到了,其他的還麻煩侯爺帶走了。」
她離開得很決絕,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蔣清曲一個。
蔣清曲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苦笑了一聲,東西已經到手了,他也就沒用了。
就連話也不能與她多說一句了。
這副樣子真像之前的自己啊,不一樣的是,他會後悔,但夏蓮衣不會……
他抱著箱子渾渾噩噩地離開了。
街道上,落葉紛飛,就如這段感情枯黃零落。
夏蓮衣拿著這本書,連忙來到了余令舟的房間。
她眉頭從沒像今天般舒展過。
恰巧李五也在,她連忙把書交給了李五。
李五精通匈奴文,他看完了這本書,皺了一下眉頭:「此藥想解也不難,但只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這個藥要無間斷地泡上五年,而且在這五年期間,令舟都是處於昏迷狀態的。」
夏蓮衣一聽,震驚道:「五年?」
這五年可長了,中間會發生多少事,誰又知道呢?
但如今也算有希望了,所以不能放棄。
余令舟也眉頭緊鎖,思慮了片刻:「朝堂上盯著我的人居多,如今只能請辭,找個偏僻的地方了。」
「要不恐怕會被人驚擾到。」
而且這五年他也要好好謀劃,要不就蓮衣守著他,也是辛苦。
夏蓮衣也點點頭,但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就算是請辭,也會有人不停地尋找著相公的蹤跡的。」
畢竟他的丈夫可是權臣,明里暗裡得罪的人不少。
余令舟也覺得有道理:「蓮衣,那你有辦法嗎?」
「假死。」夏蓮衣的腦海里只浮現出這兩個字,「既然現在朝堂上,都已經知曉你病入膏肓了,那不如直接將計就計,直接假死!」
「從此這世間再無夏蓮衣與余令舟這兩人。」
這樣子可以省去很多麻煩,畢竟有誰會這麼在意兩個「死人」的行蹤啊。
余令舟沉思了半會兒,才點點頭:「是個好主意,但如今家國未定,可能這個計劃要推遲一段時間。」
「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那兩個孩子。」
余序秋不肯離宮,魏暮言也被鎖深宮,兩人不過十五六歲,再怎麼聰明也是涉世未深的孩子。
夏蓮衣也回道:「我了解的,如今太子初登此位,麗妃還在虎視眈眈著後位,但麗妃這副性子實在是不合適。」
她也是捨不得這兩個孩子的,之前這兩個孩子也對她敬愛有加。
他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麗妃性子陰冷又善妒,如果她坐上了後位,以後魏暮言的後宮定要大亂。
而且麗妃對於魏暮言並沒有情,也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但再怎麼樣也是魏暮言的親生母親,要怎麼樣處置還是要看魏暮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