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夏蓮衣失憶了

  余令舟先說了些場面話:「恭迎世子回京。」

  如今的蔣清曲是從戰場回來的,身上的殺氣仍未消退。

  長相雖與以前一樣,但那風流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

  如今的他除了黑色,不再穿別的顏色的衣服,畢竟其他顏色染上了血跡洗不乾淨太顯眼了,容易髒。

  但黑衣也掩不住他的氣勢,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搭配上銳利深邃的目光,給人一種壓迫感。

  蔣清曲端起一杯酒,敬了他一杯:「余大人,你是怎麼想到與丞相殘黨合作的,不怕惹火燒身嗎?」

  余令舟不緊不慢地說道:「富貴險中求。」

  實際上,他也沒幾日好活的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余令舟接著說道:「上次魏懷琛殺了丞相以後,引起了許多大臣不安,覺得他膽大妄為。」

  「特別是丞相黨的人,還聯名上奏摺彈劾魏懷琛這些年來,為了貪財享樂搜颳了不少民脂民膏。」

  余令舟其實沒有說全,他之前是魏懷琛的心腹,知道不少內情。

  其實那些贓款不全是魏懷琛一個人貪的,還有蔣太妃以魏懷琛的名義去搜刮的。

  如今卻全按在了魏懷琛身上。

  他頓了頓,喝了口茶才繼續說道:「所以,明日皇上可能就會下旨讓你去抄了裕王府,而魏懷琛會暫時被送出京城前往幽州閉門思過。」

  蔣清曲聽見這話,心都要跳出來了,拿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裕王府居然被抄了,那他可以去把夏蓮衣給帶出來了!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余令舟以為蔣清曲只是震驚,解釋道:「因為你的兄長與魏懷琛之前有著交易,現在讓你去抄家就是為了洗清你的嫌疑。」

  「我其實也沒想到這回蔣太妃居然沒有幫魏懷琛。」

  他皺了皺眉,仿佛是在思考這件事的隱情。

  蔣清曲也驚愕了片刻:「這不正常啊。」

  「以往蔣太妃這個時候不就跳出來,替魏懷琛處理這些爛攤子了嗎?」

  這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余令舟突然語氣嚴肅:「世子,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這裕王府有我一個故人,你明日能不能幫我把她帶出來。」

  「而且這段時間,我府上不太平,世子幫我照顧她幾天吧。」

  他還要與丞相的殘黨周旋一段時間呢,蓮衣身份特殊,以蔣清曲的身份應該可以護住她。

  蔣清曲拿杯子的手頓了一下,自是知道這個「故人」是誰。

  他皺著眉,點了點頭。

  ——

  翌日清晨,魏懷琛作為皇親國戚被判刑,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暫時被軟禁在宮中。

  而蔣清曲則是帶兵進入了裕王府。

  此時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血液在體內飛馳。

  然而等他到了觀瀾閣時,翻遍整個院子都沒看見夏蓮衣的蹤影!

  這時,江雪出現了,連忙說道:「世子,快和我來!」

  蔣清曲健步如飛地跟了上去,他們來到了觀瀾閣的地下室。

  江雪交給蔣清曲一個面罩:「世子快戴上,別聞著了。」

  蔣清曲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奢華雅致的房間內,燃著薰香,散發出濃厚的香味。

  一縷縷淡青色的煙霧圍繞著房間最中央的檀木床,像是置身於仙境一般。

  蔣清曲看清了床上的人以後,瘋了似的跑上前,眼瞳顫抖,激動非常。

  容貌秀麗的少女靜靜地躺在那床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錦被。

  由於長時間沒有見過日光,肌膚白皙得不像常人。

  平靜得像是沒了氣息一樣。

  蔣清曲胸腔處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擠壓著:「魏懷琛,他做了什麼!」

  江雪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知道這件事的向福也被抓走了,我只知道蓮主子已經被關在這兒五個月了。」

  蔣清曲直接用被子將夏蓮衣包得結結實實,打橫抱起,穩健地朝王府外走去:「暮山,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先帶蓮衣回去。」

  ——

  兵部尚書府,蔣清曲房間。

  蔣清曲思來想去,定遠侯府不太平,還是帶著夏蓮衣住進了外祖父家。

  軍醫也仔仔細細地診斷過了,夏蓮衣身體並無大礙。

  蔣清曲才鬆了一口氣。

  他知曉夏蓮衣不會想見自己,就留了竹蔓貼身照顧,自己則是在旁邊的房間等候夏蓮衣醒來。

  他手裡緊握著夏蓮衣之前繡給自己的小狗荷包,盯著它發呆。

  這段時間的日日夜夜他都是靠著這個荷包度過的。

  就連在戰場上受的重傷,他也是望著這荷包,才有毅力撐過來。

  不過為了不讓余令舟知曉,他只敢在房間裡佩戴。

  此時,沒了薰香的作用,夏蓮衣很快就從昏睡中醒來。

  她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上像是有千斤重。

  還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不停地嘟囔著,吵得很。

  「夫人……夫人……您怎麼還不醒啊?」

  夫人?夫人?

  是在喊她嗎?

  她意識模模糊糊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感到自己燥熱出汗的額頭上蓋上了一條冷濕的毛巾,像是在給她降溫。

  冰涼讓她恢復了清醒,她的眼睛也勉強睜開了,入目的是頭頂的紅絲帳。

  由於薰香未聞夠半年,夏蓮衣腦海里的記憶封存得不夠徹底,還是有著一個一個靜止的畫面。

  極少也不連貫。

  她是成親了嗎?她之前好像是穿過婚服。

  但只要一有畫面浮現,她就頭痛欲裂。

  還不等夏蓮衣理清楚事情,她耳邊有人發出了一聲尖叫:「夫人,夫人你醒了,我先去叫世子!」

  夏蓮衣捂著抽疼的腦袋,連忙叫停了她:「姑娘……姑娘,請問一下我……我是誰啊?」

  「這又是哪?」

  竹蔓嘴唇顫抖,不敢置信:「夫人,您失憶了嗎?」

  「這是您家啊,您與世子成親都七個多月了。」

  她家主子居然忘記世子了!

  她慌忙往外跑:「不行,這可不行,奴婢要去告訴世子!」

  不一會兒,從外邊疾步趕來一個身穿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

  墨色束腰顯出挺拔健碩的腰身。

  五官更是鋒利俊朗,讓人覺得不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