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懷琛掀起帘子,冷沉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距離江南還要多久?」
正坐在馬夫旁邊的向福回道:「王爺,不出五日便能到了。」
他看著面容疲憊的魏懷琛問道:「王爺,您真的不休息一下嗎?」
他家主子都舟車勞頓了半個多月了,一直不肯休息。
魏懷琛不耐煩道:「少廢話,越快到越好!」
隨後把帘子重重蓋上了。
坐回原位以後,他揉了揉自己長時間沒休息好的,已經有了紅血絲的眼睛,手裡一直握著那封周憐莘的信,用力到青筋暴起。
他從來都沒想到夏蓮衣有一天會離自己這麼遠。
到底是誰把他的小丫鬟賣到了江南的?
他生怕晚些又失去了夏蓮衣的消息,現在只想馬上把她帶回到身邊。
夜晚,周憐莘收到了蔣清祈的來信,面色大變,她只留了一兩個隨從,等到魏懷琛的人來的時候,給他們帶路。
接著,她就匆匆離開了江南……
——
兩天後的早晨,江南,蔣清曲府上,夏蓮衣房內。
蔣清曲睜開眼時,懷裡的夏蓮衣還在沉睡,溫暖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他摸了摸夏蓮衣柔順的頭髮,在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吻,眼裡帶著濃厚的眷戀。
如果在她清醒的時候也這麼乖就好了,他也就不會給她下那麼多的安神藥了。
一想到要好幾個月都見不到夏蓮衣,他的眼神里全是不舍。
他真的也很想帶她上路啊,可惜開春的時候就是他與紀令皖的婚宴。
這場婚宴,太子和太子妃都十分的重視,自己作為新郎官要是不去裝模作樣地籌備一下,可能就會引起太子的不滿。
所以他現在要趕路回京城,如果路程不趕的話,他倒是願意帶著夏蓮衣走走停停,遊山玩水地回到京城,這樣子她也不遭罪。
蔣清曲動作輕柔地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到門外。
二狗早已在門外等候,說道:「世子,我們該出發了。」
蔣清曲望了望房內說道:「夫人的湯藥裡面安神的分量就減輕了吧。」
竹蔓應下:「是。」
蔣清曲還是不放心,他說道:「竹蔓,你在這照顧好夫人,和夫人說一下,開春我就來接她回京。」
接著,蔣清曲狠下心不再回頭,帶著手下去往了京城。
巳時,夏蓮衣才悠悠醒來,起身片刻後,還打了一個哈欠,仿佛沒有睡夠。
竹蔓連忙端著洗臉盆上前:「夫人,您醒了?」
夏蓮衣看了看外面的太陽,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竹蔓拿起毛巾浸濕為夏蓮衣擦臉:「已經巳時一刻了。」
夏蓮衣有些疑惑:「這麼晚了?」
以前她作為丫鬟,通常都是要起得比主子早的。
日久天長地就形成了習慣,太陽剛剛升起,她也就起床了。
但是這兩天怎麼會睡得這麼久呢?
夏蓮衣好幾日沒見到蔣清曲了,她不知道的是,蔣清曲總是會趁她沉睡時溜進來。
她算了算日子,問道:「世子是離開江南了嗎?」
她不是真想關心蔣清曲的去向的,不過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有段時間可以不用看到蔣清曲。
這樣她也樂得自在。
竹蔓見她主動問起世子,只當是她心裡想念世子了。
看來夫人也慢慢接受世子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世子今早就離開了,不過他說了,開春後就接您回京。」
「您別太想他了,世子走之前還特意交代奴婢要好生照顧著您,您看啊,世子多在意您啊。」
竹蔓嘰里呱啦地講了一大堆好話,說完,她又端來茶盞給夏蓮衣漱口。
夏蓮衣心裡不認同她的話,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吐到了盆里,笑而不語。
她不想再聽見竹蔓提起蔣清曲了,便轉移了竹蔓的注意力:「也該是時候用早膳了。」
竹蔓聽她這麼一說,連忙就往外走去:「早膳早就備好了,奴婢這就讓人送過來!」
日子平淡無奇地過了幾天,不得不說,沒有了蔣清曲以後,她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夏蓮衣正被竹蔓推到院子裡曬太陽。
竹蔓看著夏蓮衣頭上只是別了一根玉簪子,有些可惜,心裡嘆氣。
明明那麼多漂亮首飾呢,要不是夫人不喜歡戴,她都想給夫人都別上了。
看起來是個平靜美好的早上,卻被外面打鬥的聲音給破壞了。
隨著一聲劇烈的踹門聲,夏蓮衣被嚇到,連忙抬頭望向門外。
「夏蓮衣,你真的在這!」
魏懷琛驚喜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夏蓮衣臉色霎白,反應過來後下意識便想逃離,但她現在無法行走。
魏懷琛看清了夏蓮衣的裝扮,眼底里有著毀天滅地的憤怒。
他大步來到她的身邊,陰沉暴戾地抓著她的手腕:「你怎麼梳著婦人的髮髻!」
「你嫁人了!」
由於動怒,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死死抓著夏蓮衣。
自己辛辛苦苦尋找了她這麼久,她卻與別的男子廝混!
夏蓮衣被抓得痛呼了一聲。
一旁的竹蔓見夏蓮衣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給抓住了,喊道:「你是誰?你快放開夫人!」
魏懷琛怒極反笑,笑意里全是寒意:「夫人?」
「好啊,你居然敢嫁給別人!」
「夫人」兩個字就像尖刀一樣刺在他心裡,讓他鮮血淋漓。
是誰敢動他的人!
他要把那個姦夫碎屍萬段!
夏蓮衣暗感不妙,蔣清曲帶走了一半的守衛,所以現在留在府上的守衛至少比魏懷琛帶來的少了兩倍。
現在有一部分已經掛了傷,被魏懷琛的人拿著刀架在了脖子上。
她害怕魏懷琛發怒以後牽連無辜,她連忙冷靜了下來,給竹蔓一個眼神。
竹蔓收到了信號,連忙閉嘴,讓後面準備行動的守衛先別輕舉妄動。
她從夏蓮衣的眼神里就看出了夏蓮衣的懼怕,能讓夫人這麼害怕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夏蓮衣望著門外還在打鬥的人群。
她見不得這些活生生的人命消失在自己眼前,聲音特意放軟了些,苦苦哀求道:「王爺,那些都是府上的家丁,不是什麼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