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安信侯府。
因為定國公夫人也會出席,最後蘇念念坐上了定國公府的馬車前往,而崔沛安一早便陪著於觀去接親,溫言清坐著肅王府的馬車隨肅王妃一起到了安信侯府,白芊也坐著丞相府的馬車跟著丞相夫人來了。
因為宋家的事,將軍府並沒有出席。
三個小姑娘隨著肅王妃、定國公夫人、丞相夫人拜訪了安信侯府老夫人後,便被趕出去自己玩了,三個小姑娘手牽著手來到安信侯府門口等著迎親隊伍回來。
「念念冷不冷?」白芊緊緊牽著蘇念念冰涼的手,她嫌不方便,把暖手爐留在了馬車裡,「不如還是把暖手爐取來?」
「你手裡暖。」蘇念念不客氣地把兩隻手都塞在白芊的手裡。
「就你會使喚。」白芊嘴裡嫌棄,手裡把蘇念念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蘇念念得寸進尺地把腦袋也靠在白芊的肩頭。
白芊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移了移身子,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念念,嘗嘗。」溫言清捻起一塊早上買的櫻桃煎放到蘇念念嘴裡,這個犯懶的,站都不願自己站好。
「芊芊也嘗嘗。」白芊的手都沒空出來的了,溫言清捻起一塊放到白芊嘴裡,自己也吃了一塊,歪著腦袋往門外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
「快了吧。」白芊稍微探頭看了看,可惜她們三個站得比較角落,蘇念念靠著她的肩頭假寐,她也不敢亂動,看不清楚。
「誒,來了。」迎親隊伍的吹打聲從不遠處傳來,安信侯府門前點燃了鞭炮,喜慶的氣氛渲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於觀一襲紅衣面無表情坐在最前的高頭大馬上,崔沛安與喬予白騎著馬跟在他後面,後面跟著一輛華麗的八抬大轎。到了安信侯府門口,於觀翻身下馬,立於安信侯府門前,並沒有過去花轎處迎出新娘的意思。
媒婆見狀,連忙掀開車簾,將紅綢緞的一頭交給新娘,牽著一襲大紅婚服的新娘走出花轎,將紅綢的另一頭交給於觀,於觀冷眼看了片刻,還是接到了手上,借著紅綢的牽引,拉著新娘一步步踏上安信侯府門前的台階,跨過火盆,往正廳而去。
崔沛安還在馬上的時候便看見大門邊角落的溫言清三人,溫言清見他望向她們還朝他揮了揮手。
崔沛安看見閉眼靠在白芊身上的蘇念念,下馬後便溜到她們身邊,蹙眉輕聲問:「念念可是不適?」
蘇念念聞言睜開眼,淡淡開口,「沒事,犯懶。」
崔沛安無奈,鬆了一口氣,低聲道:「走吧,先進屋,外邊冷。」說罷,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溫言清的手,溫言清往他嘴裡塞了一顆櫻桃煎。
蘇念念也不拒絕,站直了身子,牽著白芊的手被帶著走進正廳。
拜堂時,明顯感覺到於觀的不樂意,一直板著臉。
蘇念念撞了撞身邊的白芊,白芊要來觀禮就是說要看看溫攬月為什麼要嫁,反正她看不出來,低聲幽幽問道:「你,看出點什麼了嗎?」
「小侯爺並不想娶。」白芊肯定地點點頭。
「這我看得出來。」蘇念念翻了個白眼。
「紅喜帕蓋著,新娘是不是溫攬月也看不出來啊,還能看出點啥?」白芊湊到蘇念念耳邊小聲辯駁。
很快,新娘被送入了洞房,蘇念念實在是懶得去湊熱鬧了,留在了宴會廳坐在肅王妃她們身邊等著吃席,白芊與溫言清跑去了鬧洞房,崔沛安因是於觀的好友也跟了過去。
「念念的手真冷,我讓人取個暖手爐過來吧。」丞相夫人握了握蘇念念的手,忍不住蹙眉,開春了怎麼還那麼冷。
「我馬車裡有,這個小祖宗嫌麻煩不願意拿。」定國公夫人埋怨地戳了戳蘇念念的腦袋。
「沒事的,一會兒就開席了,吃東西就暖和了。」蘇念念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你什麼時候吃東西會變暖和?」肅王妃沒好氣地戳穿她,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喝點熱的暖暖。」
「謝謝芷姨。」蘇念念乖巧地把茶杯握在手裡,低頭喝了兩口。
丞相夫人看著蘇念念乖巧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蘇念念側過頭望著丞相夫人,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蘇念念本就生得極美,再加上這一抹甜美的笑容,丞相夫人忽地被迷得一愣,沒忍住又揉了揉蘇念念的腦袋。
沒過多久,溫言清牽著白芊的手回到席面,崔沛安跟在後面,後面還跟著喬予白與面無表情的於觀。
溫言清與白芊坐到了蘇念念身邊,三個腦袋湊到一起開始嘀嘀咕咕,肅王妃三人看著三個小姑娘寵溺地搖搖頭。
「念念,剛剛新房裡差點就吵起來了。」白芊小聲說著,自然地握住蘇念念微涼的手。
「為什麼?」蘇念念湊得更近一點低聲問。
「雲陽嫌於觀板著臉,蓋頭掀開就開罵了。」溫言清小聲說。
「就是小公爺打的圓場,然後就拉著小侯爺出來了。」白芊接過話頭繼續說道。
「好啦,先吃飯。」蘇念念身邊的丞相夫人給三個小姑娘都盛了一碗菌菇鴿子湯,打斷她們的聊天,要她們吃飯。
蘇念念三人也不說小話了,乖乖開始吃飯,只時不時湊近腦袋聊點別的事情。
一場宴席,於觀被崔沛安拉著給賓客敬酒,敬完一圈後便坐在角落裡灌自己酒,崔沛安與喬予白在旁邊陪著他。
宴席結束後,於觀已醉得不省人事,崔沛安不放心他,讓竹書先送蘇念念她們回府,不料蘇念念等人在門口見到了在等她們的溫言瑾與季九辭。
溫言瑾與季九辭向三位長輩行了禮,扶著她們上了馬車。
「丞相夫人,若不嫌棄,九辭送你們回府吧。」季九辭拱手微笑詢問丞相夫人。
「有勞季公子了。」丞相夫人笑著點點頭。
她已經問過肅王妃,季九辭是個可託付之人,她本對季九辭印象極好,也就不阻止他與自家女兒的來往。
而且白芊這心早飄到季九辭身上了,攔也攔不住。
有時候她都在懷疑,之前白芊對於觀是不是只是從小到大養成的依賴感,誤以為自己喜歡他,不然如何解釋不過幾個月就移情別戀到季九辭身上去了?
溫言清與蘇念念分別趴在肅王府與定國公府馬車的車窗上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幕,白芊躲在馬車裡都沒敢露面。
「玄一,送王妃與郡主回王府。」溫言瑾輕聲交代玄一。
「大哥你不回家嗎?」溫言清睜著大眼睛明知故問,她知道溫言瑾肯定是要自己送蘇念念回去的。
「那我送你回去?」溫言瑾挑眉看著她,眉眼依舊溫和。
「不不不,不用了,玄一送就可以了。」溫言清沒想到溫言瑾會順著她的話說,嚇得她連忙搖頭,她才不要大哥送她。
「膽小鬼。」肅王妃好笑地戳了戳溫言清的腦袋,探出頭對溫言瑾說:「阿瑾,念念累了,快走吧。」
溫言瑾點點頭,打馬跟著定國公府的馬車旁邊,低聲說:「顏姨,我們回去吧。」
定國公夫人點點頭,把趴在窗邊的蘇念念攬了進來,輕聲哄著,「夜裡冷,不吹風了。」
「念念先歇會,到了顏姨喚你。」定國公夫人摸著她的臉,柔聲哄著她。
蘇念念點點頭,挽著定國公夫人的手臂,輕輕靠在她的肩頭,閉上了眼。
兩刻鐘左右的時間,馬車停在了定國公府門口,溫言瑾輕聲喚道:「顏姨,念念,到了。」
「念念,到了。」定國公夫人低頭輕聲叫醒蘇念念。
溫言瑾把定國公夫人與蘇念念扶下馬車,定國公夫人拉著蘇念念的手交代道:「快回去休息,聽話。」
蘇念念乖巧地點頭,「顏姨回去吧。」
「阿瑾。」定國公夫人看向了溫言瑾。
「顏姨放心。」溫言瑾微笑著點點頭。
定國公夫人進了定國公府後,溫言瑾把蘇念念送到將軍府門口,交代月見好好照顧她,直到主僕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溫言瑾才騎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