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月不再逗沈千瑞,看他心情平復了一些,認真地說道。
「千瑞,答應我,不要再亂跑了好嗎?我暫時無法送你回家,你先安心留在這。你若想找娘親,我也會儘量幫你,好嗎?」
沈千瑞看了一眼楚寒淵,又看著沈幽月,他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只是搖搖頭。
「不用幫我找她了。」
沈千瑞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回自己房間去了。
沈幽月這才楚寒淵說了一下沈千瑞的來歷。
楚寒淵聞言也皺眉,覺得這孩子命是真大。
「明年使團去進貢,我會和父皇說,將他一起送回大厲國。」
沈幽月點點頭,放下心。
她想到採蓮,又問楚寒淵。
「你還有人手嗎?我想找到採蓮,我有必須要找到她的理由。」
沈幽月覺得想要洗清外祖父一家的冤屈,採蓮至關重要。
畢竟採蓮那慘狀,怎麼想都覺得很可疑。
她必須弄清楚,採蓮為何會變成這樣,當年發生了什麼。
楚寒淵這段時間在收攏當初散在各處的人。
重整當初荒廢的一切。
目前他的人,也差不多都各就各位。
他點點頭。
「好,我讓人幫你找。」
……
沈幽月的攤位上,每天的病人越來越多。
經常天都要黑了,還是有不少病人在等著她治病。
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每天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機關術都好幾日沒撿起來研究了。
若是能開一個醫藥館,多請幾個大夫來坐堂,她就能輕鬆許多。
沈幽月不是一時衝動選擇開醫藥館的,她上輩子學醫時,就有這個想法,只是後面一直沒時間做。
況且若是開了醫藥館,她就能有穩定營收的鋪子,也能為以後去遊歷攢下路費。
但要開醫藥館,沒有這麼容易,單單藥材的貨源就是一個問題。
她隱約記得,上一世的這段時間,外城北街,有一家供應大量藥材的富商,不知發生了什麼,突然徹底破產,無法供應藥材。
導致那段時間,京城所有醫館藥材緊缺,價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她打算有時間就去那家拜訪一下,看看對方出了什麼事,有沒有辦法為她供應藥材。
當然,開醫藥館的事不急。
她算了算時間,上輩子皇后第一次發病,是在半個月後。
是時候先隱匿下來了,畢竟她名聲已經打開。
等著皇后發病,發現找不到自己後,她定會著急上火。
沈幽月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她沒來擺攤時,百姓們差點急得嘴角冒泡了。
「女神醫呢?我那麼大一個女神醫,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女神醫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我們報官吧!」
幸虧這時,有人找到沈幽月留的信息。
「這好像是女神醫的字跡,她說要籌備開醫藥館的事,暫時不來擺攤了!」
百姓們聞言,先是鬆了口氣,而後繼續唉聲嘆氣,女神醫都沒說醫藥館開在哪,沒什麼時候開,他們怎麼才能找到女神醫的蹤跡啊。
濟藥堂的梁管事等人如同天上掉餡餅一樣,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差點砸蒙了。
不來擺攤?
這有這等好事!
梁管事趕緊去稟報給國舅爺,完全忽略了沈幽月即將要開醫藥館的事。
……
沈幽月沒去擺攤的日子,就把自己關在房間潛心研究機關術。
她還不讓任何人打擾。
這次靜下心來後,沈幽月花了十日,終於把整箱書籍都看完了。
看完後的她,眼眶有些黑,但眼睛特別亮,甚至有種醍醐灌頂的震撼感覺。
她這才意識到,不管是她想要設計的袖裡針,還是上輩子令人驚嘆的多發弓|弩,在這些機關術面前,如同最不起眼的最淺顯的一點皮毛而已!
她心裡感慨,墨家和魯班機關術雖繁雜、晦澀又難懂。但它絕對是巨大又恐怖的雙刃劍寶藏。
它可以給整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有可能徹底毀滅整個世界!
沈幽月特別感慨,外祖父當初到底有多幸運,才能得到這麼一箱無價之寶!
此時她腦中有無數強悍到令人心顫的器械、武器、機關構想。
但這些,都不及孤本上記載的讓她震驚的存在——機關人!
機關人這種存在若是研製出來,絕對能在戰場上以一抵百、以一敵千,甚至以一敵萬!
因為機關人無痛無感,不死不休。
更恐怖的是,還能把人改造成機關人,這相當於復活死人!
但孤本上只是一些構想,上面說,想要製造機關人,如同天方夜譚。
不過,沈幽月看完,心裡卻蠢蠢欲動,因為她醫術精湛,可以說,她對人體每一個部位,了如指掌。所以對她來說,很有可能實現機關人的構想。
當然,要製造這些東西,對材質要求十分嚴苛。雖說書籍上有大量特殊材料製作的過程,但它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
目前的沈幽月,根本無法實現那些效果恐怖的武|器構想。
不過,區區一個袖裡針,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沈幽月只花了一炷香時間,就設計出完整的袖裡針圖紙。
想要袖裡針發揮最大的效果,就需要的特製材料。
她目前沒時間親自動手研製特殊材料,乾脆先用木質材料代替。
沈幽月將袖針的圖紙交給香草,讓她工匠那邊定製。
自己則花了兩日的時間,把木質袖筒做了出來。
針一做好,她開始調試袖箭的威力,但由於材料問題,那些袖針不是太脆,打出去就斷了,就是太粗了點,導致威力不太夠,只能說勉強能用,至少能扎進別人肉里。
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打算,等有錢有精力,她就造一個能鍛造特殊材質的鍛造房!
用特殊材料把細如髮絲的堅硬袖針和特質袖箭製作出來,這樣袖裡針的威力,就能直接把人對穿!
沈幽月將只有兩根手指粗的木質袖裡針別在手臂上,袖子一遮,什麼都看不到。
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就到了長公主舉辦賞荷宴的日子。
一早。
楚寒淵便已經著裝完畢,依舊戴著半邊的面具。
因為這段時間沈幽月把自己關在房裡,楚寒淵傷口上藥的事,都是蘇子洲來辦的。
沈幽月裝扮完,走出房間看到楚寒淵臉上的面具才想起,她都忘記確認一下他全身傷口的疤痕淡化情況。
她並不知道,此時特地裝扮一番的自己,有多驚艷。
她穿著一襲束腰雲煙紗裙、膚若凝脂,沉魚落雁,身材纖長玉立,腰身盈盈一握,一顰一笑都令人移不開眼。
楚寒淵愣愣地地看著沈幽月,覺得她此刻的模樣,和當初穿著鮮紅嫁衣闖進她房中那一刻,一樣令人驚艷。
楚寒淵斂了斂眸,讓蘇子洲去駕馬車,和沈幽月一起前往長公主府。
沈幽月坐在馬車上,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
楚寒淵什麼時候置辦的這麼好的馬車,她都不知道。
之前她離開王府時就知道,楚寒淵窮酸得很,給她的聘禮,都已經是王府的所有東西了。
但最近他的衣著配飾不斷換新,便連周身的氣場,都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如今的他,雖依舊坐在輪椅上,但散發的氣勢,卻讓人不敢忽視。
長公主府。
後院望蓮湖。
今日這邊十分熱鬧,許多身份不低的閨閣女子和公子都聚集於此,歡聲笑語,吟詩作對。
當然,也有一些官員家的當家主母帶著家裡的小輩前來。
沈玉柔也在其中,她可沒被邀請,她是央著柳蘭芝帶她和宋明軒一起來的。
眾人都心照不宣,心裡看不太起她和宋明軒,這兩人對自己的身份沒點自知之明,竟然好意思厚著臉皮來。
突然,不知誰指著拱門處。
「天哪,那是淵王吧!還有沈大小姐!」
眾人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容貌出眾的沈幽月,推著穿鴉羽色蟒袍、戴著銀玄面具的楚寒淵徐徐走來。
他們看得一愣。
沈幽月和楚寒淵看著竟十分融洽般配,若是楚寒淵雙腿依舊完好,兩人能並排而來,恐怕更會顯得無比登對。
沈玉柔看到沈幽月和楚寒淵出現,心裡差點氣吐血。
楚寒淵怎麼還沒病死!
不對,重點是,長公主為什麼會邀請他和沈幽月來賞荷宴!
前幾日,她得知長公主舉辦賞荷宴,卻沒有邀請她和宋明軒時,她就很生氣,覺得長公主明擺著看不起她們。
但她想到上輩子她嫁給楚寒淵時,也沒聽過什麼賞荷宴,說明長公主沒邀請楚寒淵,心裡平衡一點。
可現在看到楚寒淵和沈幽月出現,她五官都氣得有些扭曲。
憑什麼這一世長公主就邀請了楚寒淵和沈幽月前來賞荷。
長公主簡直欺人太甚,她不能再等了,她必須要儘快動手,曝光宋明軒是真皇子的事!
等她成為皇子妃,太子妃、皇后!她倒要看看,還有誰敢看不起她!
宋明軒看著風姿綽約、國色天香的沈幽月,心裡有些懊惱和氣悶。
這等美人本來是他的。都怪沈幽月自己太差勁了,一無是處,給不了他任何助力,否則自己也不會選擇沈玉柔了!
梁玉寬也受邀在列,他看到楚寒淵,嗤笑一聲。
故意大聲開口。
「淵表哥!你隱居三年,可算終於願意現身了。我和父親也可以放心了。只是,你的側妃不是在這裡嗎,為何跟個已經和離的人混在一起?」
他說著,指了指人群中的柳憐葉。
在場的人聞言,終於記起一件事,之前戶部尚書府的庶女柳憐葉,被抬進了淵王府當側妃。
沈幽月因為不願意淵王納側妃,才嫁去淵王府三天,就鬧著和淵王和離了。
此時,眾人都一副看熱鬧的眼神,雙眼發亮地看向柳憐葉和沈幽月。
李香蓮也在場,她本就一直記恨著沈幽月,現在更是在心裡鄙視沈幽月毫無王妃風範。
王爺納個側妃就鬧著和離,整個京城就沒她這麼善妒的女子,鬧這麼大也不嫌丟臉!
宋明軒也在心裡說服自己還好沒娶沈幽月,不然她這麼善妒,能把自己煩死,果然還是娶沈玉柔好!
人群中的柳憐葉款款起身,走到楚寒淵面前。
「王爺安好。妾身帶您去入座。就不勞煩外人了。」
柳憐葉暗指沈幽月都和離了,只是個外人,她要是要點臉,就別扒著楚寒淵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