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淵和蘇子洲不知去哪了，天黑了還沒回來。
沈幽月敲開沈千瑞的房間。
沈千瑞沒想到沈幽月會來找他，有些不知所措。
嘴裡還再次強調：「我可沒說你是我娘親。」
沈幽月搞不清楚為何每次看到沈千瑞，總會有種心軟的情緒。
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我知道我不是你娘親。我可以問一下，你從何而來，爹娘在哪嗎？為何會一個人餓暈在路上，還被人伢子抓了？」
沈幽月的話音落下時，沈千瑞周身的氣息都帶著低壓克制。
看著沈幽月，眼神也充滿複雜和倔強難過。
他抿了下唇，認真地看向沈幽月問道。
「你若是生了孩子，會拋棄他嗎？」
沈幽月下意識想說她不會有孩子，因為她早已計劃好自己未來的路。
等她做完想做的事，沈幽月想要離開京城，四處走走，最好能游遍周圍列國。
她之所以要研製機關術，也是為了以後遊歷時，能有足夠強悍的保命之術。
上輩子，她嫁給宋明軒後，若不汲汲營取，死的就只會是她。
如今，她除了外祖父之事，對其它並無太大的執念。
可此時，沈幽月看著沈千瑞那雙再次讓她覺得熟悉的雙眸，總覺得心裡某個地方，軟得不行。
她張了張嘴，認真搖頭。
「不會。若我有了孩子，定會盡我所能，將他悉心撫養長大。」
沈千瑞聽完，眼裡卻閃過諷刺，再次問道。
「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拋棄你的孩子嗎？」
沈幽月心裡奇怪。
沈千瑞為何會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主要是，這些問題，她其實自己都不確定答案。
看著沈千瑞的眼睛，她也想不通，為何自己不想敷衍他。
她只能儘量通過設想來回答。
「若非萬不得已，我定不會拋棄孩子。不，應該說，若我真的有了孩子，我不是會拋棄孩子的人，除非，有什麼不可抗力的因素，迫使我和孩子分開。」
沈千瑞聽到這話，卻似乎一點不相信。
他再次問道。
「若是那孩子，是個意外，或者，你很討厭呢？你也不會拋棄他嗎？」
沈幽月被徹底問住。
這個，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
沈幽月說完，轉移話題。
「你為何要問我這些？」
沈千瑞垂了垂眸，隱藏住某些情緒。
而後，他抬眼定定地看著沈幽月開口。
「因為……我想知道，為何我娘親一出生就拋棄我。她是不是討厭我？」
沈幽月恍然大悟，有些心疼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沈千瑞看著沈幽月坦然的表情，心裡自嘲了一下。
也對，現在問她這些，根本沒意義。
他點點頭，「有親人。」
沈幽月很驚訝，連忙詢問。
「那你為何從來不說？難不成你是離家出走的？你不能這麼任性，就算你娘拋棄了你，但其他親人會擔心你。你可記得自己從哪來？親人都是誰？我送你回家。你離家這麼久，他們肯定很擔心你。」
沈千瑞看著沈幽月擔憂的模樣，眼底泛起淚。
「可是，我回不去了。」
沈幽月猜到什麼，十分詫異。
「什麼意思？回不去，是離家太遠了嗎？難不成……你不是大黎國之人？！」
沈千瑞沒有回答。
可沈幽月自然知道他在默認。
這孩子，真的太能跑了！
「你是哪國人？你別怕，就算你是敵國之人，我們亦不會為難你。」
沈千瑞這次沒有再沉默，說了三個字。
「大厲國。」
大厲國？！
這可難辦了，大厲國可以說是周圍實力最強盛的一個國家，就連他們大黎國，也需要三年進貢一次，以免被大厲國突然發難吞併。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厲國距離大黎國至少上萬里，路途艱險，每次使團前往，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死傷。
下一次使團前往進貢，是明年的事。
她就算想要沈千瑞跟著使團回大厲國，也要等到明年了。
難怪沈千瑞會說自己回不去了，他能活到流落到大黎國，都是上天眷顧了！
沈幽月有些生氣。
「你有沒有想到，你還這么小，就輕易離家出走，若路上出了什麼事，你讓你其他親人怎麼辦？！」
沈千瑞被罵，眼裡湧起淚，卻滿臉倔強地回懟。
「那也是我活該，不用你管！我的確不該離家找娘親，一出生她就把我拋棄了，肯定就是討厭我，我就不該多此一舉，對她抱不該有的期盼！」
沈千瑞說完，就哭著跑出去。
沈幽月怕他出事，趕緊去追，就看到沈千瑞被正好進門的楚寒淵擋住了去路。
沈千瑞怒瞪著楚寒淵。
「走開！」
蘇子洲不滿地開口。
「小屁孩，你怎能對王爺大呼小叫？」
楚寒淵之前都沒太注意這小鬼，只知道這小鬼挺在意沈幽月，老是趁王妃不注意，就會看著她發呆。
沈千瑞似乎一點不怕楚寒淵，還流著淚罵了一句。
「你也活該被她拋棄！」
沈幽月心裡咯噔一下，沈千瑞看著小，竟然也知道楚寒淵和他一樣，也是被生母放棄的可憐人？
楚寒淵被罵的一臉茫然。
他看沈千瑞想從縫隙鑽出去，一把拎住他的後頸衣服。
「你惹王妃生氣了？」
「不用你管。」
沈千瑞一直掙扎，卻被楚寒淵提著一轉，就鎖進懷裡。
沈幽月看著在楚寒淵懷裡掙扎的沈千瑞。
她突然驚呼出聲。
「我就說這孩子的眉眼為何這麼熟悉，他眉眼長得和你簡直一模一樣！」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沈千瑞都停止了掙扎。
房間裡。
沈幽月看看還紅著眼的沈千瑞，又看看楚寒淵。
她嘖嘖作奇。
問楚寒淵。
「你確定你這些年沒有流落在外的孩子？或許你自己不知道呢？」
楚寒淵臉色變了又變，迫不及待開口。
「絕對不可能，我從未碰過……咳，本王十六歲便上陣，二十一歲雙腿被廢。如今才二十過四。他看著至少十歲。本王生不出這麼大的孩子。」
他本來想說，自己從未碰過哪個女子，但怕被沈幽月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不行，只好話鋒一轉。
沒想到，沈千瑞辯駁。
「我才八歲！」
楚寒淵先是一驚，又鬆口氣。
「本王當時在戰場上！」
沈幽月看楚寒淵這麼緊張的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其實她早知道楚寒淵的情況，畢竟她醫術這麼好，只需要把脈，對方有沒有過妾室，她就能判斷出來。
可她還是覺得神奇，看向沈千瑞。
「千瑞，他真不是你爹？」
沈千瑞翻了個白眼沒回答，仿佛在說，這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