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雷聲響了!雷聲真的響了!」在宣府鎮的外頭,原本寧靜的天空突然間變得洶湧澎湃,烏雲密布,仿佛是大自然的怒吼,預示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即將來臨。
中軍的大帳篷里,多鐸將軍正躺在柔軟的羊毛毯上,享受著難得的休憩時光。然而,外面那驚天動地的雷聲和親衛們慌張的叫聲瞬間打破了他的寧靜。他一個激靈坐起來,眼神凌厲,快步走到帳篷外面,抬頭望向那變幻莫測的天空。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已變得烏雲滾滾,雷聲越來越近,仿佛天公發怒,整個空氣都變得濕淥淥的,帶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十王爺,咱們已經好幾天沒攻城了,今天是不是打算再試試?」一個身披鐵甲的親衛上前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焦慮。
說起來也是,多鐸連著幾天帶著人馬攻城,但明軍的火器實在太過厲害,什麼火油、手雷、大石頭滾木的全都用上了,宣府鎮就像個銅牆鐵壁,根本啃不動。這幾天下來,雖然傷亡不算特別嚴重,但漢蒙八旗加起來也損失了四千多人,滿八旗也少了好幾百,加起來快五千了。特別是那些雙甲死士,死一個就少一個,那可都是索倫的精銳啊,八旗的尖刀部隊,是他們攻城拔寨的利器。
索倫人,你知道吧?就是明末那會兒住在黑龍江中上游的,林子裡草原上的原住民,野人女真、東海女真、生女真之類的。他們住的地方條件極差,生活原始,因此個個身強體壯,耐力驚人。建奴(就是清軍)打仗的時候,經常抓他們來當兵,還讓他們穿上兩層鎧甲,稱為「死兵」,總是讓他們打頭陣。說來也怪,這些索倫人雖然沒開化,但被抓了還挺樂意的,給點賞賜就聽話得很,打起仗來更是兇猛無比。
「鑲白旗那邊還剩多少死士?」多鐸皺著眉頭問親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回稟王爺,能打的還有九百七十四人。」親衛恭敬地回答,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
多鐸點點頭,心裡稍微安了點。有這些人在,他就有底氣。明軍守著城,就仗著城牆堅固、火器厲害。但現在大雨要來了,他們的火器還能好用嗎?笑話!就算明軍有防雨的辦法,火力也肯定大打折扣。再加上火攻這招,雨天裡根本沒用!所以嘛,雨雖然對攻城不利,但對他們來說卻是大大的好機會!
「傳令下去,各部人馬立刻集合,準備戰鬥!大雨馬上就來,別帶火器了!」多鐸的聲音響徹雲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和堅定。
親衛一聽,立刻飛奔出去傳令。不一會兒,八旗的將士們都集結好了,他們士氣高昂,整裝待發。浮橋、雲梯也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一聲令下。死士們沖在最前面,他們身披雙層鎧甲,手持利刃,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嗜血的瘋狂。後面是弓弩手掩護,他們手持強弓硬弩,隨時準備發射致命的箭矢。再後面就是八旗的大部隊,他們手持刀槍劍戟,隨時準備支援。
再看宣府鎮裡面,祝鳳翽將軍站在城頭上,他身穿黑甲,裙甲隨風飄揚,頭盔上的紅纓亂舞。他手裡拿著千里鏡,臉色凝重地望著遠方。他這幾天一直求晴天,結果偏偏下雨。五軍營的李副將和游擊將軍丁義也是一臉愁容地站在他身旁。丁義看著自己手裡的魯密銃(一種火器),嘆了口氣說:「這雨一來,這槍就沒用了。」
「閻大人(祝鳳翽的尊稱),咱們今天怎麼守城啊?」丁義擔心地問。
祝鳳翽知道這時候不能亂,他是宣府的主心骨,他一亂,軍民都得亂。於是他立刻下令:「快把中小型的火炮搬進城門裡,每個城牆都搭起帳篷避雨,外面用油布裹好,裡面墊高,火藥彈丸都要準備充足。」
那時候雖然有油布,就是用桐油塗的布,但祝鳳翽還是擔心:「搭帳篷就等於告訴敵人我們的防守重點了。」於是他又補充:「東、西、南三面城牆,帳篷要多搭些,炮少的地方更要如此,明白了嗎?」
「遵命!」軍民們立刻忙碌起來,他們按照祝鳳翽的命令把物資都搬到城頭上固定好。他們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但在祝鳳翽的鎮定自若下,他們也漸漸安下心來。
多鐸在遠處用千里鏡看著這一切,他看到城頭上密密麻麻的帳篷,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心裡有點絕望。祝鳳翽這個人啊,真是難纏!不管用什麼計策他都能破解。現在雨來了他還有準備怎麼辦?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多鐸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氣,像座石雕一樣等待著風雨的到來。風越來越大,旗子都被吹得獵獵作響。他緊了緊衣服,望向遠方,只見塵土飛揚,烏雲攜雨漸漸逼近城池。多鐸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哈哈哈!這真是天助我也!」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狂熱,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城頭上,祝鳳翽身穿黑甲,裙甲隨風飄揚,頭盔上的紅纓亂舞。帥旗和帳篷也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仿佛在與風雨抗爭。軍民們手持盾牌、弓弩、長矛、刀劍嚴陣以待,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勇敢。細雨漸漸變成了傾盆大雨,城牆也變得濕滑起來。北風呼嘯著,雨勢更猛,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但宣府的守軍們卻毫不動搖,他們堅守著自己的崗位,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就在這時,突然有明軍大聲呼喊:「建奴來了!他們開始攻城了!」隨著轟然巨響,九門火炮從帳篷中齊發,一擊之下就將建奴的浮橋和雲梯擊得粉碎。建奴傷亡慘重,鮮血染紅了地面。但建奴們並沒有退縮,他們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浮橋和雲梯依舊源源不斷地向前推進。
祝鳳翽拉滿弓,大聲呼喊:「各位兄弟!今天我們要誓死殺敵!不死不休!」他的聲音響徹雲霄,激勵著每一個守城將士的心。他們知道,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戰鬥,只有拼盡全力才能守護住自己的家園。於是他們紛紛響應祝鳳翽的號召,手持武器沖向敵人,與建奴展開了殊死搏鬥。在這場風雨交加的戰鬥中,宣府的守軍們展現出了驚人的勇氣和毅力,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突然間,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炸裂開來,仿佛是大自然本身在怒吼,宣告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戰役的開啟。在那高高的城牆上,火炮如同被激怒的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伴隨著成千上萬將士的怒吼聲,炮彈如同憤怒的火龍,嗖嗖地射向敵人,劃破長空,留下一道道熾熱的軌跡。
那些巨大的實心炮彈,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專挑著敵人的攻城器械猛砸,只要一根木頭被打斷,整件器械就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軀殼,瞬間化為廢鐵。而那些密集的百子連珠彈,則是衝著建奴的士兵而去,鉛制的彈丸穿透盔甲就像切豆腐一樣容易,一大片一大片的人倒在地上,生命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
然而,那些建奴士兵真是不要命,他們的眼神中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儘管傷亡慘重,還是勇往直前地推著攻城器械,仿佛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恐懼。沖在最前頭的是漢八旗的勇士們,他們肩扛沉重的攻城器械,一步步逼近城下,每一步都似乎在用生命丈量著勝利的距離。
緊跟著的是身披雙層鎧甲的八旗士兵,他們瞪大眼睛,就像一群飢餓的獵豹,就等著雲梯一豎起來就往上爬,將城牆踩在腳下。在他們後面,除了少數拿著盾牌保護自己的士兵外,大部分都是弓箭手,但他們用的可不是騎兵那種輕巧的弓,而是步兵專用的硬弓,威力巨大,射程也遠得嚇人。配上那專門用來破甲的錐形箭,就算是厚厚的棉甲也擋不住,仿佛死神的鐮刀,隨時準備收割生命。
雨幕如簾,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給這場戰役增添了幾分悲壯的色彩。眼瞅著八旗軍隊就要到護城河邊了,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但這回,祝鳳翽將軍察覺到了不對勁,炮聲聽著沒之前那麼響了,敵人的傷亡也少了。他心裡咯噔一下,眉頭緊鎖,懷疑是不是火炮出了問題。他趕緊跑到紅夷大炮的陣地一看,哎呀,問題大了!
九門大炮一起開火,那威力簡直能掀翻天,結果把臨時搭的篷子都給吹飛了,雨布撕裂成碎片,滿天亂飛,就像一群失去控制的蝴蝶。不光是紅夷炮,好多中大型火炮都遇到了這個問題,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只有那些小型火炮和鳥銃兵的篷子還算安穩,就像風雨中的燈塔,堅守著最後的陣地。
城上的守軍雖然心裡一驚,但很快就穩住了陣腳。炮兵們迅速用雨布蓋住火藥箱,三五成群地重新搭起篷子,還用備用的雨布加固,就像是在為火炮穿上了一層雨衣。這時,有明軍大聲喊道:「快拿干布和紙來!再準備幾罐火油!」這命令一傳出去,城下的老百姓也行動起來了,他們裹好干布和紙,拎著火油罐,冒著雨就往城上趕,他們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就像是一群無畏的勇士。
炮兵們得了這些東西,心裡總算踏實了點。他們用布紙擦乾炮筒里的積水,又用粗布和木頭做了些簡易的火把,蘸上火油點著,反覆在炮口裡進出烘烤,想把裡面的水汽都蒸發掉。火光映照著他們堅毅的臉龐,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屈和堅定。
就在這緊張忙碌的時候,八旗軍隊已經把浮橋和雲梯推到護城河邊上了。撲通撲通的水聲和痛苦的呼叫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悲壯的交響樂。大雨雖然讓明軍的火炮威力大打折扣,但也給八旗軍隊的行軍帶來了困難。他們的炮也用不了了,道路泥濘不堪,行動特別困難。再加上那雙層鎧甲的累贅,更是讓他們顯得笨拙不堪,就像是一群被困在泥潭中的巨獸。
雨越下越大,城上和城下都陷入了困境。但八旗軍隊沒有放棄,他們終於在護城河上架起了浮橋,建奴士兵們嚎叫著沖了上來。他們的工具在空中飛舞著砸向城牆,城牆都跟著顫抖起來,仿佛隨時都會崩塌。守軍們沒有多說什麼廢話,滾木和礌石像雨點一樣往下砸去,敵人的慘叫聲響成一片,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但這只是第一波攻勢而已,後面的八旗軍隊還是源源不斷地衝上來。雲梯越靠越近城牆了,先登上城牆的獎賞激勵著八旗勇士們拼命往上爬。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狂熱,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而明軍這邊則用銀子來激勵士氣,他們高聲呼喊:「殺死一個建奴賞銀二十兩!」就連城下的老百姓也加入了戰鬥,他們撿起青磚就往敵人頭上砸,他們的身影在雨幕中跳躍著,就像是一群憤怒的火焰。
雖然有一個老百姓不幸被雲梯上的敵人砍斷了腦袋,鮮血在雨幕中濺起一片片淡紅色的斑點,但他用生命換來了敵人的倒下。他的犧牲激發了更多人的鬥志,他們紛紛拿起武器,加入到這場保衛家園的戰鬥中。
明軍的長矛手們像樹林一樣密密麻麻地站在城牆上,他們用長矛抵擋住敵人的進攻,不讓他們靠近城牆一步。他們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高大威猛,就像是一群無畏的戰士。但是那些在下面撬城磚的敵人還是讓人頭疼不已,他們的動作敏捷而有力,仿佛是一群狡猾的狐狸。
多鐸這傢伙真是太狡猾了,他想出了上下夾攻的計策,讓梯上的敵人牽制住守軍,然後梯下的敵人就趁機撬城牆。現在明軍的火器都失效了,防守起來特別困難,就連火攻的辦法也用不上了。祝鳳翽將軍看到這情況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他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焦慮和無奈。
他趕緊想辦法應對,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念頭,就像是一道道閃電劃破夜空。終於,他下定了決心,下令說:「往雲梯上潑桐油!但是火油先別點,直接潑到城牆根下去!」這個命令一下去,守軍們的士氣又振作起來了,他們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桐油讓雲梯變得滑不溜秋的,建奴士兵們爬都爬不穩,紛紛摔了下來。他們的慘叫聲和咒罵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是一首失敗的輓歌。這樣一來,守軍們就可以專心對付那些在下面撬城牆的敵人了,他們的長矛和刀劍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就像是一群憤怒的死神。
這個辦法果然奏效了,守軍們重新占據了上風,建奴軍隊的攻勢被挫敗了,城牆的危機也暫時解除了。他們的歡呼聲在雨幕中迴蕩著,就像是一首勝利的凱歌。而八旗軍隊則陷入了混亂和沮喪之中,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失落和絕望,仿佛已經看到了失敗的結局。
城下的士兵們,一個個也是拼了命地挖磚破牆,他們的處境同樣艱難,毫不遜色。汗水與泥水交織在他們的臉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溝渠,映襯出他們堅毅不屈的眼神。在城牆邊上,祝鳳翽真是聰明絕頂,他巧妙地築起了一條斜坡,這邊高高隆起,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丘,那邊則悄無聲息地沒入護城河的水中,仿佛一條潛藏的巨龍。
平日裡,這些當兵的還能靠著鞋底與地面那微弱的摩擦力,勉強站在斜坡上,使出渾身解數。然而,一旦遇上大雨傾盆,那斜坡便變得滑不留足,如同塗抹了一層厚厚的油脂,即便是身手矯健之人站上去,也得摔個四腳朝天,狼狽不堪。更糟糕的是,火油還順著牆根汩汩而下,使得這斜坡更是滑上加滑,仿佛變成了一條無法征服的滑索。
「哎呀……哎呀呀呀!」士兵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他們掙扎著,試圖在這光滑的斜坡上找到一絲立足之地。
「怎麼這麼滑啊!」一個士兵嚎叫著,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身旁的泥土,卻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點點滑向護城河。
「太滑了,快來幫我一把!」另一個士兵也發出了求救聲,他的雙腳已經不聽使喚,開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幾十個士兵剛爬上斜坡,手腳上就沾滿了火油,那黏稠的火油如同惡魔的唾液,緊緊粘附著他們的肌膚。他們還沒來得及站穩,就一個接一個地滑進了護城河,冰冷的河水瞬間將他們吞噬,他們在河裡撲騰掙扎,如同溺水之人般無助。
然而,在這絕望之中,也有那麼一群士兵,他們憑藉著堅定的信念和過人的智慧,在斜坡上站穩了腳跟。原來,多鐸將軍在攻城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招,他命令那些挖磚的士兵腳上綁上木棍,到了斜坡上就把木棍插進土裡,這樣一步一穩,總算是能站住腳了。他們如同釘在斜坡上的釘子,任憑風雨如何肆虐,都屹立不倒。
「這法子啊,也就應應急,不是長久之計啊!」多鐸背著手,嘆了口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他知道這場戰鬥遠比想像中艱難。
城頭上的守軍們,一個個熱血沸騰,他們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的鬥志。長矛密密麻麻地排在梯子旁邊,猶如一道道鋒利的屏障,只要敵人一露頭,就刺下去。旁邊的老百姓也不含糊,他們搬著磚頭、圓木,瞄準了就往下扔,他們的動作雖然笨拙,但卻充滿了力量。弓箭手更是張弓搭箭,他們的目光如炬,見人就射,箭矢如同雨點般傾瀉而下。
城下的敵人也被激起了鬥志,他們弓弦響個不停,時不時就有明軍士兵從城牆上掉下來,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墜落。然而,這並沒有讓他們退縮,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們的鬥志。
突然,轟隆隆的炮聲又響了起來,這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進去。雙方的傷亡一下子增多了,炮火如同惡魔的咆哮,無情地吞噬著生靈。
祝鳳翽爬到殘破的城牆上往下一看,心裡就明白了。這些敵人攻城,兵力有幾千之多,雲梯都架了二十多架,分成四隊進攻。第一隊爬梯子,第二隊挖牆腳,第三隊支援,第四隊掩護。他們的陣型嚴整,如同鐵桶一般,讓人無法窺見一絲破綻。然而,問題就出在第二隊上,他們好像看出了宣府城牆的弱點,都聚在城門那裡,專攻那個薄弱的地方。
原來啊,城門不是和城牆一樣平的,它是往裡凹進去的,那塊平坦的地方就成了敵人的立足之地。他們躲在那裡,使勁地撬牆磚,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力,仿佛要將這城牆夷為平地。
牆磚一塊塊地往下掉,守軍們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他們知道,一旦城牆被攻破,後果將不堪設想。接著就是土坯也開始鬆動,雨水一澆,堅硬的泥土也變得鬆軟了,被敵人一鏟一鏟地挖走,扔到遠處。他們的動作如同機器般精準而高效,讓人無法不為之震撼。
「兄弟們快來幫忙啊!敵人躲在這兒呢!」一個守軍大聲呼喊著,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無奈。
「吃我一磚!」一個老百姓剛探出頭來想扔磚頭,結果被敵人的箭射穿了臉,當場斃命。他的身軀如同一塊破布般從城牆上跌落,讓人心生悲痛。
「拼了!」守軍們知道這是一場生死戰,他們不顧箭雨紛飛,舉起滾木礌石,探出身子就往下砸。他們的動作如同猛虎下山般迅猛而有力,仿佛要將這敵人砸成肉泥。
「啊!」慘叫聲在城上和城下此起彼伏。中箭的明軍士兵忍著痛繼續扔東西,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城下的敵人也不顧自己受傷,繼續挖牆,誓要攻破這道城牆。他們的動作如同機器般不知疲倦地重複著,仿佛要將這城牆挖穿一般。
狂風暴雨肆虐著整個戰場,城頭上的雨篷根本擋不住這威力,有的被吹翻了,有的被打破了。裡面的火器和火藥都被雨水淋濕了,無法再使用。鳥銃兵們只好扔掉銃,拿起其他武器奮勇向前。他們的身影在風雨中顯得如此單薄而堅定,仿佛一道道不屈的脊樑。
祝鳳翽急忙拉著游擊將軍丁義大喊:「快率領你的部隊出城殺敵!」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堅定,他知道這場戰鬥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丁義愣了一下,但很快意識到情況緊急,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揮手帶著一千多明軍士兵離開了城牆。他們的身影如同猛虎下山般迅猛而有力,仿佛要將這敵人撕成碎片。後面的預備軍立刻補了上來,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
一般來說啊,攻城都不會直接攻城門,因為城門裡面有瓮城,四面受敵;就算沒有瓮城,也有塞門刀車等著呢。敵人要是破了門,就推刀車堵住它。就算刀車不管用,還可以放火攻。這些道理雙方都心知肚明。
這些敵人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挖牆不是為了進城,而是為了破牆,趁著牆塌的時候衝進去。他們的計劃如此狡猾而毒辣,讓人不禁為之驚嘆。
宣府的東城只有一個門可以出城,要經過瓮城才能到城門那裡去。再由守軍升起千斤閘才能開門。這是一道繁瑣而複雜的程序,但在這關鍵時刻卻顯得尤為重要。丁義帶著士兵們迅速趕到瓮城取好武器就直奔城門,他們的身影如同疾風般迅猛而有力。
「結陣!」丁義大聲喝道,他的聲音如同雷鳴般響徹雲霄。
唰的一下子!士兵們迅速分成三隊排列整齊:炮手守著大炮、盾兵護在後面、矛兵則排列在最後面準備衝鋒。他們的陣型嚴整而有序,仿佛一道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傳令下去!升起千斤閘!」丁義再次大聲喝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
上面的人一聽命令立刻派人去升閘,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力,仿佛要將這千斤閘瞬間升起。丁義趁機鼓舞士氣:「以前我們因為欠餉只能戰三箭來報效朝廷。現在情況不同了!朝廷已經發足了軍餉還說了斬一個敵人就賞銀二十兩戰死沙場的撫恤銀有五十兩還照顧我們的親眷忠烈祠里也有我們的名字這可是無上的榮光啊!」他的聲音如同春風般溫暖而鼓舞人心。
「這次你們還想逃跑嗎?」丁義大聲問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期待和堅定。
「不逃!跟敵人血戰到底!」一個士兵揮著盾牌高聲喊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和勇氣。
「對!血戰到底!」其他士兵紛紛響應,他們的聲音如同雷鳴般響徹雲霄。 「血戰到底!」一千多人的聲音響徹雲霄,他們的信念和決心仿佛要將這天空都震破。
「好!」丁義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收起刀插回鞘里,拿起長矛轉身面向城門。他的身影如同戰神般威嚴而堅定,仿佛要將這敵人一一擊敗。
城門那邊的八旗兵早就聽到了絞盤轉動的聲音,知道閘門要開了,紛紛持著武器等在那裡。他們如同飢餓的獵豹般等待著獵物的出現,只等城門一開就衝進去。
絞盤聲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城門緩緩地打開了。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剩下這扇緩緩打開的城門。
「沖啊!建功立業就在此刻!」數百名八旗兵舉著盾牌握著武器蜂擁而入,與明軍展開了激烈的廝殺。他們的身影如同猛虎下山般迅猛而有力,仿佛要將這明軍一一擊敗。然而,明軍也毫不示弱,他們揮舞著刀槍劍戟與敵人展開了殊死搏鬥。這場戰鬥如同地獄般殘酷而慘烈,讓人無法不為之震撼。
「殺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呼喊,幾百個建虜士兵如潮水般湧向那扇敞開的城門。陽光照在他們猙獰的面具上,反射出幽幽的冷光,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對勝利的渴望。儘管心裡清楚,城門之後是一座瓮城,但他們仍毫不猶豫地衝鋒,因為占據城門,意味著進退有據,即便最壞的結果,也能拆牆挖磚,作為最後的抵抗。然而,那護城河的水面泛著陰冷的光澤,仿佛在無聲地警告著,一旦失足落入,便再無生還的可能。
領頭的佐領,身形魁梧,滿臉橫肉,一踏入城門,瞳孔猛地一縮。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好幾百個明軍,如同銅牆鐵壁,手持大盾牌,長矛直指蒼穹,屹立不動,宛如門神,散發著不可侵犯的氣息。佐領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正當他愣神之際,視線又被前方一排黑洞洞的火炮所吸引,二十多門火炮,炮口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們,每門炮旁都站著一位明軍,手執火繩,眼神堅定,仿佛隨時準備點燃這毀滅之火。
「快退!快撤退!」佐領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恐,他轉身欲逃,卻發現自己被潮水般湧來的士兵所淹沒。這些八旗士兵,個個眼中閃爍著對戰功的渴望,他們看見城門大開,以為勝利就在眼前,紛紛拼盡全力向前衝鋒,生怕落後一步,錯失立功的機會。這誘惑力,比任何命令都要來得強烈!
前方的人慾退不能,後方的人卻仍在不斷湧來,城門口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宛如沸騰的油鍋。
此時,明軍陣營中,上千名士兵,在炮兵的號令下,整齊劃一地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捂住耳朵。突然間,三門火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其中一門噴射出實心大鐵球,另兩門則傾瀉出百子連珠彈。那實心大鐵球,帶著驚人的威力,嗖地一聲穿越城門,落在幾十步開外,其威力之大,並非火藥不足,而是炮口壓得過低。這兩炮,仿佛承載著無數百姓的憤怒,硬生生地在敵陣中炸開了一條血路。
被實心彈擊中的建虜,只覺身體一輕,思維瞬間空白,腳下的土地仿佛失去了引力,軟綿綿地倒下。而那些被百子連珠彈擊中的士兵,胳膊、肩膀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如泉涌,他們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哀嚎聲此起彼伏,城門口瞬間變成了一片血泊。
「列好隊,出城!」丁義,一位身形高大,眼神堅毅的將領,撿起一把鋒利的破甲矛,率先衝出陣地,其餘士兵緊隨其後,穿過炮兵陣地,迅速排好陣型,向城外衝鋒。
最前方是盾兵,他們高舉著厚重的盾牌,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長矛兵緊隨其後,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中伸出,如利刃出鞘。再後面是騎兵和盾手,他們手持利刃,隨時準備填補戰線的空缺。
明軍以五十人為一組,頂著建虜的反撲,一隊接一隊地向外衝鋒,宛如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
建虜也不甘示弱,迅速整頓隊伍,發起了猛烈的反撲。那些重甲步兵,身披厚重的鎧甲,步伐沉重而堅定,他們左手用鎧甲撥開長矛,右手的刀則狠狠地砍向長矛的木柄。兩刀之下,木柄便出現裂痕,再砍幾下,便應聲而斷,長矛瞬間變成了無用的棍子。
然而,明軍並未因此陷入混亂。盾兵們用盾牌牢牢地擋住敵人的攻勢,後面的士兵則從盾牌的縫隙中拔刀砍殺,或是接過後面的長矛,高高舉起,猛地刺向敵人的上半身和腦袋。
這是一場真正的短兵相接,重甲兵雖然防禦力驚人,但行動遲緩,體力消耗巨大。一對一或許還能應付,但在戰場上,人多地窄,根本無處躲避,只能硬碰硬。而且,他們雖然有鎧甲作為盾牌,刀劍難以穿透,但破甲矛和鈍器卻能輕易地破開他們的防禦。不過,鈍器雖好,長時間揮舞也會讓人感到疲憊不堪。
一位建虜的重甲兵側身躲過明軍的長矛,左手一把奪過盾牌,右手的刀則狠狠地劈了過去。持盾的明軍力氣稍遜,既捨不得丟棄盾牌,又無法抵擋對方的攻勢,眼看著盾牌就要被奪走。一刀之下,鮮血染紅了刀鋒,兇手獰笑著準備再補一刀。
「小心!」丁義眼疾手快,揮刀救下了那名士兵。長矛兵也是出手如電,一矛刺出,隨即收回,不給敵人任何反擊的機會。
嗤的一聲,一矛準確地扎中了建虜的肩膀,鮮血順著矛尖汩汩流下。建虜側身撞倒了盾兵,奪過盾牌反刺過來。
「不死就再扎!」戰場上沒有同情和憐憫,只有無盡的殺戮和堅定的勇氣。
「啊!我的臉!」三四名明軍圍攻一名重甲建虜,一矛準確地扎中了他的面門,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還沒等他揮刀反擊,右臂就被長矛穿透,深深地扎進了泥土之中。長矛兵沒有時間補刀,新的敵人已經沖了上來。他一腳踢開對方的兵器,緊握長矛,嚴陣以待。
明軍再次整好隊伍,迎著建虜的攻勢沖了上去。那些倒在地上的建虜正慶幸自己還活著,突然雙腳被擒住,整個人被拖行著。一名明軍手持馬槊,高高舉起,猛地砸向他的腦袋。
噗嗤一聲,腦漿和血花四濺開來。再厚的鎧甲也擋不住鈍器的重擊,更何況是打在沒有鎧甲保護的臉上。這位征戰多年的八旗悍卒,腦袋就像被砸碎的泥團一樣,瞬間失去了生機。
「呵忒!」兩名明軍朝他的屍體吐了口唾沫,眼中閃爍著不屑與憤恨,隨後奮勇向前,繼續投入到這場殘酷的戰鬥之中。
英勇的將領,身披鎧甲,如鐵塔般矗立於城門之中,他眼神堅毅,仿佛能穿透重重雨幕,直視那洶湧而來的敵潮。他前面,是手持盾牌的士兵築成的堅固防線,盾牌上雨滴匯聚成珠,又迅速滑落,露出那冰冷而堅定的面容。中間則是長矛手,他們如鋒利的劍尖,直指敵陣,長矛在雨中閃爍著寒光,每一根都蓄勢待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後方部隊則機智地尋找機會,用各種方法支援前線,他們或隱蔽於城牆之下,或潛伏於城門之側,等待著最佳的出擊時機。
大雨傾盆而下,雷聲轟鳴,仿佛天公也在為這場戰役助威。宣府鎮的城下,喊殺聲震耳欲聾,與雨聲交織成一片混沌。城門處的戰鬥尤為激烈,攻城敵軍一步步逼近,他們的身影在雨中若隱若現,宛如一群嗜血的幽靈。甚至有人藉助雲梯開始攀爬城牆,他們的動作敏捷而果斷,每一步都踏在了死亡的邊緣。
起初,那些雲梯上的士兵被桐油和火油弄得寸步難行,濕滑的梯身在油漬的作用下更加難以攀附。明軍本以為這樣能阻擋他們,沒想到大雨傾盆而下,油漬被雨水沖淡,反而讓梯子暫時恢復了些許抓力。敵軍士兵終究還是衝破了阻礙,他們咬緊牙關,一步步向上攀登,他們的眼中只有城牆之上的勝利旗幟。
第一個登上城牆的是位八旗勇士,他身材魁梧,面容堅毅,心中充滿了激動與決心。他夢想著通過攻破宣府來世襲高位,從卑微走向榮耀。在家族世代傳承的佐領職位的誘惑下,他奮不顧身,為後續的同伴爭取時間和空間。然而,明軍的破甲長矛對他而言如同鐵壁,只有肋下和腋下的縫隙才能成為突破口。鮮血隨之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的戰袍,但他依然頑強地戰鬥著,他的身影在雨中顯得格外高大。
周圍的士兵都驚呆了,只見這位八旗勇士雙手緊握著長矛,大聲呼喊:「兄弟們,快上!」他的聲音穿透了雨幕,傳遍了整個戰場。另一邊,一位漢八旗士兵也對城上的明軍守卒高聲喊道:「投降則生,抵抗則死!」這呼喊聲激起了共鳴,五六名八旗士兵緊隨其後,登上城頭。他們揮舞著刀劍,並不急於殺敵,而是意圖牽制明軍,為後續的增援創造機會。
一名明軍士兵手持巨大的狼牙棒沖了過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決心。在近距離下,他無需瞄準,一棒揮下,只聽「鐺」的一聲巨響,一名八旗士兵的頭盔被擊得凹陷,紅白之物四濺而出,狼牙棒也脫手飛出。其他八旗士兵見狀,立即蜂擁而上,亂刀將這名明軍士兵斬殺。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殘忍,仿佛是在進行一場血腥的舞蹈。
城頭上的戰鬥愈發激烈,明軍雖然用破甲矛和鈍器擊傷了不少敵軍,但云梯被敵軍牢牢控制,他們登城的速度遠超過了明軍的殺敵速度。敵軍數量不斷增加,守城的士兵們開始面露懼色,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恐慌。
守軍分為四部分:祝鳳翽率領的五軍營士兵,他們經歷過京師的戰鬥,意志堅定,是守城的中堅力量;宣府邊軍丁義所部,戰鬥力強但人數少且裝備不足,已經被派去城門處抵禦敵軍;宣府鎮及鄰近城池的守卒,大多是衛所之兵,他們的武器老舊,戰鬥力低下,容易膽怯逃跑;還有臨時招募的民夫,他們中有的勇敢的不懼生死,有的膽小的則一見血就亂了陣腳。
面對裝備精良的敵軍,守軍士氣開始動搖。殺敵變得異常艱難,往往要付出數倍於敵的傷亡才能換取一個敵人的倒下。眼見敵軍越聚越多,守城的士兵們開始逐漸後退,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破空聲傳來,三四條繩索迅速纏上了敵軍士兵的腳踝。祝鳳翽大聲呼喊:「用撾弩!」他手拉繩索,撾弩上的鐵鉤緊緊纏住了敵人的雙腳。兩人合力一拉,敵人便摔倒在地,被隨後趕到的明軍士兵斬殺。撾弩的使用讓敵軍士氣受挫,他們既要防備上身的長矛攻擊,又要時刻提防腳下的繩索陷阱。不一會兒,就有七八名敵軍被撾弩纏住,拖拽到明軍面前,被亂刀分屍。他們的慘叫聲在雨中顯得格外悽厲,仿佛是在為這場戰役奏響一曲死亡的樂章。
一名民夫撿起石塊砸向雲梯上的敵軍士兵,他的動作雖然笨拙,但卻充滿了決心和勇氣。石塊雖然暫時破壞了雲梯的一部分結構,但戰鬥並未因此停止。雙方仍在激烈地攻防對峙中,傷亡不斷。雨水和血水交織在一起,流淌在城牆上,形成了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戰鬥持續了半日之久,天色漸暗,再繼續戰鬥只會增加無謂的傷亡。多鐸臉色陰沉地敲響了撤退的金鑼,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雨漸漸停了,但他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無法呼吸。
「十十王爺,明天還繼續攻城嗎?」豪格低聲問道,他的情緒明顯低落,眼神中透露出疲憊和無奈。多鐸的鑲白旗與正藍旗傷亡慘重,雖然還沒有具體的統計數字,但從戰場上就能看出形勢的嚴峻。
「不。」多鐸沉聲回答,他的聲音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他知道,再繼續攻城只會讓更多的士兵送命,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鰲拜和圖賴交換了一個憂慮的眼神後,鰲拜忍不住問道:「可是明天就是豫親王規定的十日之期了,如果不攻的話.」他的話音未落,就被多鐸憤怒的眼神所震懾。
「祝鳳翽防守得如此嚴密,怎麼攻?你要是想攻的話,下次就讓鑲黃旗先上!」多鐸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他的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鰲拜被嚇得退縮了回去,他不敢再多說一句。連多鐸都攻不下來,他又能如何呢?他只能默默地接受這個事實,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沮喪。
豪格走在泥濘的路上,他的腳步沉重而緩慢。他嘆息道:「宣府久攻不下,我們這次入關豈不是要空手而歸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不甘和失落,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破滅。
多鐸停下腳步,望著東方沉思片刻後說道:「東邊還有保安、延慶等地可以攻打,如果宣府實在拿不下的話,就只能轉戰那裡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堅定和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他知道,這場戰役雖然艱難,但並不能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他們將繼續戰鬥,直到取得最終的勝利。
豪格的臉龐在昏黃的燈火映照下,顯得冷峻如冬日裡的堅冰,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視那遙不可及的保安與延慶。他的嘴角輕輕翕動,「保安、延慶」這兩個地名在唇齒間流轉,如同兩塊難啃的骨頭,讓他心中五味雜陳。他暗自思量:難道我們真的必須啃下這兩塊硬骨頭嗎?勝利自然是好,可萬一敗了,那代價可絕非兒戲。再者,論起錢財與糧食,這兩地相加,也不及宣府的豐饒啊。
他的目光掃過營帳外,夜色中,軍營的燈火星星點點,如同散落一地的星辰,映照出士兵們疲憊的身影。他們圍困宣府已近十日,兄弟們的鮮血已經染紅了這片土地,此時若輕言放棄,是否太過草率?
多鐸坐在一旁,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心中如同明鏡一般透亮。然而,他又能如何呢?繼續強攻,無非是多添幾具冰冷的屍體。或許,換個方向,既能補充糧草,又能振奮軍心。畢竟,八旗的勇士們已連續作戰多日,急需一場勝利來振奮精神。
「好了,各位,一炷香後,中軍帳集合!」多鐸的話語乾脆利落,說完便大步流星地離去,留下身後眾人各自沉思。
夜幕如墨,中軍帳內卻是燈火通明,氣氛凝重得幾乎令人窒息。多鐸、豪格這些位高權重的大佬,以及圖賴、鰲拜這些勇猛無比的將領,圍坐一圈,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嚴肅。一旁,一名報數的將領筆直站立,聲音低沉而有力。
「報告十王爺、肅親王以及各位大人,今日攻打宣府,鑲白旗陣亡二十二名兄弟,重傷四十一人,輕傷八十九人;正藍旗損失更為慘重,陣亡四十九人,重傷三十三人,輕傷六十六人……」說到漢八旗時,那將領略微停頓,似乎在猶豫,最終還是繼續說道,「漢八旗傷亡最為慘重,陣亡九百六十一人,重傷二百八十九人,輕傷也有五百餘人。」
豪格聽後,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咱們滿八旗的損失尚在可控範圍內。漢八旗嘛,本就是用來衝鋒陷陣的,損失些也無妨。」
此言一出,帳內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接話。豪格的話雖刺耳,卻也是事實。漢八旗,作為八旗中的漢人部隊,平時耕作狩獵,戰時則衝鋒陷陣,猶如戰場上的消耗品。
多鐸心中雖有不悅,但也明白此時並非計較這些的時候,於是假裝咳嗽兩聲,轉移話題:「咳咳,別說這些影響團結的話了。那明軍的情況如何?傷亡怎樣?」
「明軍守城的傷亡大約是我們的一半,但其中不少是平民百姓。」
「好了,你下去吧。」多鐸揮揮手,示意報數的將領退下。
隨著將領的離去,帳內再次陷入沉寂。
豪格自行倒了杯茶,輕抿一口,打破了沉默:「十王叔,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
多鐸雖為主帥,卻並未急於表態,而是轉頭詢問鰲拜和圖賴:「二位有何高見?」
這兩位老將相視一笑,搖了搖頭:「我們都聽十王爺的。」
他們心中如同明鏡,多鐸這是想將責任推給他們。然而,他們豈是任人擺布之輩,自然不會輕易上鉤。
多鐸見他們不上當,只好轉向豪格:「肅親王有何看法?」
豪格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我認為我們不能輕易放棄宣府。」
「哦?願聞其詳。」多鐸故作驚訝。
豪格又飲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我們圍困宣府已有多日,明軍卻未見援兵蹤影,連探子也未發現一個。這說明什麼?說明明廷已無力救援。我們只需繼續圍困,城破之日指日可待。」
多鐸微微一笑,反問道:「話雖如此,但明廷在宣府囤積了數十萬石糧食,足以支撐他們數月之久。我們雖從龍門衛奪得一些糧食,但大部隊的補給仍需從盛京遠道而來,這一路耗費的人力物力可不小啊。」
豪格從容不迫地回應:「十王叔勿急,我話還未說完。我認為我們可以分兵兩路:一路繼續圍困宣府;另一路則向東攻打保安、延慶。這樣既不耽誤大事,又能實現多線作戰。」
說完,豪格環視一圈,等待著眾人的回應。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堅定與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