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那些人半死不活的,跟蹤她的那個肯定是莫睿。
幾十年前,他們玄門最有前途,道行最高的天師都死在邪門老祖的手裡。
他出山,只怕要變天。
宋斂看著余茵下車,沒有出聲阻攔,他頭痛欲裂,身後滾熱的症狀還沒消除,此時跟余茵在一起只會拖累她。
「余茵,以後我和我妹妹的事就不麻煩你,不過是幾個月的房租,不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險。」宋斂說完,開車疾馳而去。
當然值,人不能不勞而獲,總得為自己喜歡的東西付出點代價。
她想,自己可能喜歡上宋斂了,但又沒那麼喜歡。
余茵拍拍衣服上的土,扭頭鑽進一個沒關門的小院子,她肯定要回蒼河鎮,宋柔還在那兒,她不能見死不救。
跟蹤余茵的那人以為她還在車裡,一直跟到蒼河鎮,後來看到下車時只有宋斂一個人,這才意識到被甩,又馬不停蹄回平城。
與此同時,余茵坐著一個小巴車,晃晃悠悠到了蒼河鎮。
余茵回來時已經是晚上,孫姨已經睡了,她翻牆進的院子。
宋斂今天被金光咒折磨得不輕,坐在二樓的陽台上看星星。
他手機里有監控,親眼看著余茵翻牆進來。
其實大門沒鎖,宋斂想告訴余茵來著,看到她已經爬上了樹。
余茵剛翻到院裡,還沒得意幾秒,看到宋斂握著手機,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看她。
「你們學道術的身手都這麼好嗎?」他笑問,滿臉寵溺。
余茵進門後,宋斂走過去把門窗關上,窗簾也蓋得密不透風。
四目相對,余茵先認輸,她真的太餓了,看多了美男就更餓,
「不是說讓你離開這裡,不要管我和我妹妹的事,你怎麼回來了?」宋斂也不舍的訓斥,拉著他到了窗前,撿了一塊最大的綠豆糕遞給她。
余茵囫圇咽下,又就著他的手,把水杯里的水一飲而盡。
「我們都是被程家迫害成這樣,應該相互合作。其實我也不是打不過莫睿,是害怕他手裡的那個黑扇。」
提到黑扇,宋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很久以前我就聽師父說過,他們邪靈門每一代門主,都會在這把黑扇上灌輸法力。這樣一代代的傳下去,到了莫睿這一代,已經很厲害,哪怕是天下間所有的天師都合作,可能也沒辦法撼動。」
余茵說著,想到了師父留給她的念珠,和這個黑扇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能夠活到這麼大,多虧了師父,知道做人要知恩圖報。
宋斂幫過她,救過她的命,她余茵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宋斂,你放心,有我在肯定會把你和妹妹都給救回來,程韻那邊找不到線索,我們可以從我師父留下來的那個舊物開始,一本叫異物志的古籍。」
宋斂聽到這裡,眼前突然有個影子晃了一下,「我好像在盛家看到過這本書,是蓮溪觀的一個高徒賣的,價格還不低。」
余茵聽說書在盛家,心裡總算鬆了口氣:「那你還等什麼,趕緊去把這本書給買回來,我有急用。」
已經晚上十點,
宋斂一刻不敢耽擱,立刻給盛斐煙打電話。
「喂,斐煙,我記得你前段時間買過一本叫異物志的書籍,能不能借我看上兩天?」
「異物志?你怎麼也喜歡上這些奇怪的東西。」
「對,最近在做一個研究,書還在你那嗎?在的話我現在就過去取。」
「大晚上的什麼事這麼急,這樣吧,你把你地址發給我,我讓家裡的司機明早給送過去,省得你跑一趟。」
宋斂掛斷電話,他猶豫再三把自己之前的住址發給盛斐煙。
余茵就站在他身後,偷聽倆人說話。
她故意問宋斂:「為什麼不喜歡盛斐煙?」
「這種事沒有原因,你趕緊睡去吧。」宋斂把她八卦的頭摁回去,拉著余茵推出門外。
盛夏的夜很短,五點多就天亮了,宋斂給盛斐煙打電話沒人接,只好拿了手機和鑰匙,準備親自去平城拿書。
余茵早上餓了,起來去廚房找東西,看到宋斂要出門,揉揉眼睛問他:「你去哪兒?」
「我去平城拿那本書,你老實在家裡待著,我聽說莫睿也來了平城。」
「當然了,我才不會上去送死。」
宋斂聽到她再三承諾,這才放心下離開。
余茵送他出門,看到宋斂在門口停了會兒,交代孫姨好些話。
她離得有點遠,沒聽到宋斂說了什麼,但其中好幾次提到她的名字。
余茵心裡暖暖的,想著自己終於也有人關心了。
她走去隔壁房間,看到宋柔雙目無神,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被鬼祟附身一樣。
「你挺厲害的,被關這麼多年都沒成邪靈師,是什麼支持你堅守到現在?」
「我想是親情吧,你怕有朝一日你哥看到你成了壞人會不認你。」余茵自問自答,她把宋柔扶起來,拿了把梳子給她梳頭髮。
宋柔瞪著兩隻大眼睛,盯著房頂一動不動。
孫姨來了,把倆人的早餐送過來,她打算餵宋柔吃飯,被余茵搶過活。
余茵強行掰開宋柔的嘴,給她餵了幾口湯。
宋柔的身上,似乎被下了什麼,魂不守舍,一言不發。
「程韻還挺厲害,也難怪莫睿會親自出馬來救她,你放心,殘害你的人早晚會得到報應。」余茵不知道宋柔能不能聽到,很是同情地看著她。
在宋柔身上發生的一切,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也發生過。
邪靈師的種種惡行,她自小耳濡目染。
像莫睿這種活了很久的,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
宋柔突然動了下,眼珠子在余茵的臉上轉了轉。
幾秒鐘後,她再次恢復呆滯的神色。
「我臉上有什麼?」余茵出門去洗臉,以為臉上沾了飯粒,或者別的髒東西。
距離宋斂離開已經一個多小時,他沒有報平安回來。
她心裡有些煩躁,盛斐煙是那麼敏感的一個人,會不會懷疑宋斂。
手機響起,換回余茵的神智。
「喂,余茵,我拿到這本書了,不過她不外借,要不然你告訴我你想看的在第幾頁。」
余茵聽完宋斂的聲音,認真回想起當年師父對她說的話。
異物志這種東西,是師門幾代人的傳承,只要發現一些神奇的東西,都會寫在上面。
這本書特別珍貴,一直都被藏在蓮溪觀當中,只有幾代繼承人才有資格借閱。
她繼承蓮溪觀以後,師姐偷走了這本書賣掉,她根本沒機會見。
「我也不知道第幾頁,盛斐煙不肯給的話,你就是我自己去盛家拿。」余茵篤定盛斐煙會把東西給他,畢竟盛斐煙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又是過了幾分鐘,宋斂再次打電話回來,這次特別爽快。
「她答應了。」
電話掛斷,余茵抿著嘴笑。
盛斐煙肯定怕她回盛家大鬧,才答應借書。
余茵實在無聊,跑去門口等宋斂。
她眼巴巴的張望著,看在孫姨眼裡,成了盼郎歸的小媳婦。
「余小姐,你喜歡宋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