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不止有陰陽八卦盤,還有許多適合做法器的古董。
言禎著實是驚喜到了。
她沒想到,保下一個黃灝,許他一個保他家人超度的承諾,他竟然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
言禎忍不住朝傅行舟看了眼,低聲道:「你說我當初要是把黃灝的妻兒給……」
她悄咪咪在脖子處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哪兒還有今天這等好事?」
「這間密室的東西,應該不是地底下掏來的。」
「嗯!它們都自帶正氣!」
「這皮老闆……亦正亦邪,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他……」
一陣乾咳聲,打斷了兩人的咬耳朵行為。
言禎抬眸看去,皮老闆已經站在了其中一塊八卦盤跟前,指了指道:「言小姐,不如看看這塊,是否合心意?」
「好。」
言禎上前,傅行舟立刻邁步跟上。
他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現在已經對言禎有了保護欲。
哪怕,她在這方面的能力,遠遠高於他。
可是……那種打從心底想要護著的潛意識,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
最重要的是,在傅行舟心裡,言禎是需要他……的氣運的。
言禎回頭看了緊跟而來的傅行舟,笑道:「皮老闆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不用跟我跟得這麼緊,你要不要看看這裡的東西,有沒有什麼合眼緣的?選一件?」
「我選這些幹什麼?我又不需要法器!」
「給你做個護身的法器。」
言禎朝他笑笑,「去選吧!」
傅行舟蹙眉,看了眼皮老闆,又掃了眼周遭這些物件兒。
再次對上言禎視線時,她眼底已經有了暗示。
雖然,他沒明白言禎非得讓他去選一個小玩意兒,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卻還是點點頭道:「行。」
他轉身離開,言禎這才接過皮老闆遞過來的陰陽八卦盤。
八卦盤入手,便有股沁人心脾的溫潤感,從手心緩緩傳到心裡。
言禎這才發現,這是塊玉盤。
八卦盤一般有木質有銅製的,卻極少有人拿玉來做陰陽八卦盤的。
畢竟,玉器易碎。
將它雕刻成簪子或者製成扳指吊墜的居多,做成圓盤八卦的,極少!
這塊陰陽八卦盤,言禎一入手,便明白是極品!
不止是玉極品,這八卦盤應該是哪個玄師家族祖傳下來的,曾經跟著主人破過很多煞,導致它一入手,就會有股氣護著你。
言禎非常喜歡!
她又摸了摸玉盤,八卦圖的刻紋也沒有任何問題。
尤其,這塊玉盤還不像一般的八卦盤那樣,像銅鏡一般大小。
它像女生隨身攜帶的化妝小鏡子般大小,放在掌心也不過巴掌大小,是非常方便攜帶的。
「這多少錢?」
「不瞞你說,這塊玉盤,它已經開了靈竅,你也不是第一個看上它的,但它都不肯認主。」
「你的意思是,它肯認主你才賣?」
「對。」
皮老闆故作神秘地說道,「若能得到它認主,言小姐身上缺的那一魄,很快便可被它滋養補齊。」
「……」
言禎知曉這皮老闆不一般,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看出來,自己這身體,因為死過而缺失了一魄。
正是缺失的這一魄,導致她這具身體的靈性不足,無法讓她達到修煉的目的,汲取天地位數不多的靈氣來洗精伐髓,還得硬蹭傅行舟!
如果,能補齊那一魄,她便不需要再強行把傅行舟綁在身邊。
他那麼介意跟自己假結婚,補齊後,他們便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簡直nice!!!
言禎不由看了眼傅行舟,他此時正在把玩一串玉珠。
她收回視線,悄聲問道,「要怎麼確認它是否肯認主?」
「您是玄師,還需要我教您怎麼做嗎?」
「OK!」
言禎也不跟他打啞謎,當即將旁邊擺放的牛皮針套打開,看著那一根根閃著冷光的銀針,對他說道,「這套針我也要了。」
「你拿這套針做什麼?」
「銀針,自然是拿來治病救人的!」
言禎抬手一晃,銀針便如同有生命一般,被她夾了一根在指縫。
她對上皮老闆微蹙著眉頭的眼神,道:「當然,醫術可治病救人,自然也能坑人害人!這套針,到我手上比回頭落入黑心人手裡合適。」
「你可知這套針是誰傳下來的?」
「我管它誰傳下來的,現在它歸我了,這不需要認主吧?你開個價!」
「……」
皮老闆還從沒遇到言禎這種客人。
她狂妄中又帶著屬於她獨特的細緻,打從進來「緣」後,她的目光看似輕佻,卻是將店鋪內所有的擺設都盡收眼底,並已經瞭然於胸。
敢直接跟著他進內室,除了她和黃灝有交情,更是對自己有底氣!
京市玄學圈裡,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了?
皮老闆沉默幾秒後,比了三根手指,「這還是看在黃灝的面子上,給的折扣價。」
「不用打折,該多少就多少。」
言禎將銀針戳到自己食指上,祭出一滴血,又甩手將銀針插回皮套里,「萬物皆有靈,不該用人情來降低它們。」
她話音落下那瞬,指腹上的那滴血,便滾落到了掌心的陰陽玉盤裡。
玉盤瞬間光芒大漲,連帶著不遠處重新挑選手串的傅行舟,也被吸引了目光。
這陣光芒,從瑩綠色逐漸轉變成了黑白。
最終,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黑白的陰陽八卦圖。
八卦圖漸漸淡去後,又凝成一顆紅色玉珠,落進言禎的掌心。
言禎微微挑眉,看向一臉驚訝的皮老闆,「怎麼樣?這算認主了吧?」
「言小姐確實是高人!」
皮老闆眼底浮現出敬佩之意,「不瞞您說,之前特調局那邊的局長和玄學界泰斗甄老他們過來,都沒能讓這塊玉盤認主,您……」
他笑著從長袖中,取出一串黑色的珠串。
朝傅行舟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我看那位對手串感興趣,我來向言小姐討個好。」
言禎不由笑了笑,「你向我討好,不該送我東西嗎?」
「非也非也!您與他本就為一體,您有了玉盤,他有這珠串,才算雙好。」
「你也是高人吶皮老闆。」
「以後還仰仗言小姐多照拂幾分。」
傅行舟放下手裡這串珠子,走了過來道,「好了嗎?你們在這文縐縐的打什麼啞謎?」
言禎把手裡的這串黑珠做成的手串遞給他,「看看這串,喜歡嗎?」
「這是……」
「皮老闆害羞,不好意思向你示好,讓我幫他給你討個人情。」
皮老闆:「……」
傅行舟:「???」
他一言難盡地掃了眼皮老闆,卻還是接過了手串。
手串一入手,便有股清涼之意,順著手指傳染到全身。
傅行舟身為功德體,又被命格和死煞影響,他身上的「火」其實特別嚴重。
所以,他會經常感到心頭被灼燒般難受。
這串手串一入手,他這種心裡悶堵,煩躁之意就減少了許多。
他有些驚訝,「這串是什麼珠子?」
「舍利子。」
「……」
傅行舟不是沒有聽說過舍利子的由來,但這種東西被說得玄之又玄後,反倒沒了什麼信服力。
況且,市面上真的舍利子又有多少?
更別提還得是得道高僧圓寂後留下來的。
但這串,傅行舟不得不信。
他自己身體感受到的變化,只有他清楚。
傅行舟將手串戴到手腕上,對皮老闆說道,「多謝。」
言禎又在這裡挑了幾樣法器,其中一支玉簪,讓她很喜歡。
她選好後,便準備和皮老闆一起出去密室。
剛邁步,她忽然感到身後一股強大的陰戾之氣襲來。
言禎回頭,正好對上皮老闆錯愕的目光。
他眉頭緊皺,道:「言小姐,麻煩您先在外室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說罷,他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言禎微眯雙眸,道:「我進來這密室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這格局,肯定有地下室,皮休,你在地下室藏了什麼?」
「我……」
「這突然的戾氣躁動,偏偏在我們準備離開時出現,要麼跟我手裡這玉盤有關,要麼跟傅行舟的這串珠子有關……」
「言小姐,麻煩您先迴避下!」
皮休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
言禎想了想,沒為難他。
她拉著傅行舟出去,兩人腳步剛踏出去,關公像就有了變化,密室的門就關上了。
過了半分鐘,言禎扭動那香灰缸,發現根本扭不動。
「果然,打開密室的關鍵不在這機關,關鍵在於皮老闆!」
「他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我說他不是人,你會不會怕?」
傅行舟:「……」
自從認識言禎後,傅行舟覺得,他的人生觀都遭到了顛覆。
但他又沒有過于震驚的感覺。
大概是他這命格,從小就牽絆著他。
以至於,他對這種玄乎之事,接受度比常人高。
傅行舟見言禎面露急色,「你是在擔心他?」
「他不是壞人。」
「……」
剛剛還說他不是人呢!
言禎見他那表情,便猜到傅行舟心頭所想,她低聲道:「他乃上古神獸的後裔,留在這裡是做鎮壓鎮邪作用的,地底下的玩意兒,不簡單!」
「神獸?」
「這裡的一切,沒讓你感應到什麼嗎?」
傅行舟這才仔細觀察,說起來上古神獸,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麒麟,緊接著就是貔貅。
他想到皮老闆的名字,不由抽了抽眼角。
「貔貅?」
「嗯!」
「看不太出來。」
言禎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帥的貔貅。」
「……」
帥?
呵!反正你見到誰,都說帥!
傅行舟這下,抽的不只是眼角,嘴角也不爽地瞥了瞥。
言禎見狀,「噗哧」笑了笑,「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人家皮老闆是長得挺帥的啊!年輕身板兒也好,我喜歡穿長袍的男人,覺得特別儒雅溫潤。」
「……」
傅行舟突然就不太想要那串珠子了。
他深吸口氣,將手串取下來,遞給言禎。
言禎不解,「幹嘛?」
「他出來後,你替我還給他。」
「你當人家皮老闆是什麼人呢?送出來的東西怎麼會隨便收回?」
「他送我就得要?」
言禎白了他一眼,「你剛不是收了麼?現在又裝什麼呀!就因為我誇了句他帥?」
呵!
你還說喜歡人家穿長袍!
人家穿長袍儒雅,溫潤!
傅行舟絲毫沒覺得自己酸成檸檬精了,他把手串塞進言禎手裡,「反正我不想要了!」
「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這手串確實對壓制你體內的死煞有用。」
「這麼多年都沒死成,也不差……」
「傅行舟!」
言禎直接打斷他的話,「他穿長袍雖然溫潤儒雅,但也趕不上穿西裝的你呀!不止是西裝,你穿這身休閒裝,都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好看了。」
傅行舟:「……」
他不太自在,摸了摸鼻子,「突然誇我幹什麼?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
「你不就是在跟人比嗎?」
「我沒有。」
「哦。」
她把手串丟到他懷裡,傅行舟連忙接住,「既然沒有,就別在這酸了,趕緊滴血讓它沾染你的氣息後,我再替你開光,讓它和你的命格綁上後,成為你的本命法寶。」
「……」
又要放血?
傅行舟人都麻了!
最近都放幾回血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之前的傷口已經癒合,還有點疤痕。
言禎上前,取出銀針扎了下。
她又將自己手指擠出來一點血,和他的一起,滴到手串上。
言禎把手串放到小桌上,用桌上現成的硃砂,在手串外面畫了個古老的護身符。
等她將符咒驅動,手串閃出一道光,直接躥進了傅行舟的心口。
她將手串拿起來,親手給他戴上。
「不止有本命法寶護你,還有我。」
傅行舟微微一怔,他沒想到,會從言禎口中聽到這句話。
她不是第一次說要護他的話。
卻是第一次,說得這麼溫柔。
手腕上,傳來手串滑戴進來的觸感。
他的心口,不自覺就顫了下。
傅行舟在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目光深邃炙熱,心頭突然有種強烈的衝動。
傅行舟盯著言禎微微垂眸的側臉,喉頭不自覺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