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你這是坐地起價!
聽見台下幾位貴公子放蕩猥瑣的大笑,那白衣說書客頓時窘迫起來。
這些人看著不像飲露軒的常客,可不知何故,近兩日總能呼朋引伴來此喧譁。自己每每說完一齣戲,便會受到幾人喝的倒彩。
卻不想今日更是囂張。
竟然讓自己說這等混帳的話本!
「你們讓開!」
他剛吼了一嗓子,便見面前小廝「呼啦」一下將自己團團圍住,又不見掌柜的來為自己解圍,不得已坐只能回原處。
見這說書客一臉倔強,方才的幾位貴公子便又來了勁頭。
「我聽說前不久這燕王府,是又出了大事兒!」
「哦?什麼事兒啊?」
「是啊,怎麼燕王府總是不消停啊!」
自從一個月前國公小妹抬棺嫁進燕王府後,這燕王妃陸挽瀾每時每刻的動向,就像是有人故意散播一般,事無巨細地傳遍大街小巷。
一聽到這帶頭挑事的公子說起燕王府,在場眾人頓時來了興致,開始交換起自己的消息:
「誒,我聽說啊,燕王府尚未拜堂便與燕王暗結珠胎,後來竟被證實是個象姑的孩子!」
「且!」
這話一出,立即引來另一夥的鄙視。
「燕王妃若是真的懷了個象姑的孩子,那燕王早就把她休了,還能留到今日?」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燕王是個、是個……」
「是個什麼?」
「苗而不秀,是個銀樣鑞槍頭……」兩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對視的眼神卻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些不堪入耳的譏諷,更是一句不落地灌進了陸雲昭的耳朵里。
他掄起拳頭「當」地砸在矮桌上:「這些混帳!真是活膩歪了!」
說罷,便要去教訓這些宵小之輩。
只是還未起身,肩頭忽地一沉,讓他半點也動彈不得。
側目一看,竟是遲錚面無表情地抬起一隻手,按住自己肩頭。
「小……」陸雲昭強忍住怒火,頓了一頓,「安公子,你幹嘛攔我?他們,他們竟然這般詆毀我小妹和妹夫,今天我若不打得他們磕頭叫爺爺,還以為我陸家沒人了呢!」
說道最後,已是咬的後牙咯咯作響。
卻只見向來脾氣火爆的陸挽瀾,仍是泰然處之,為自己倒了杯酒:「陸四爺,淡定一些~」
「淡定?!」
陸雲昭低吼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時候小妹不應該一鞭子抽過去嗎?她現在竟然跟哥哥說淡定?
陸挽瀾正樂得看成果,哪能讓四哥過去攪和了呢?
她笑了笑,跟他碰了酒杯:「嘴長在他們身上,你今天打他們一回,明天他們還會繼續說,你還能繼續打嗎?」
「這……」
陸雲昭看著小妹堅定認真的眼神,忽然覺得眼前的陸挽瀾形象越發地高大起來。
見四哥不再衝動,陸挽瀾便向旁邊的賈達方努了努嘴:「再說咱們不是還有正事嗎?」
「啊?」陸雲昭忽地回過神來,「對對,那肥蟹的事兒。」
可再向旁邊看去,只見這賈達方正眉目含春,對自己搔首弄姿。嚇得他額角青筋直跳,拼命向遲錚一邊挪了挪屁股。
「昭昭你,你可真爺們兒!~」賈達方也不介意,一邊興奮地抖擻著渾身肥肉,一邊伸出短粗的胳膊便要去抓陸雲昭。
眼看就要得手,卻被一把張開的白面摺扇阻攔:「賈老闆,咱們生意歸生意,別動手腳啊~」
賈達方抬起頭來,眼睜睜看著陸挽瀾與遲錚換了位置,坐在陸雲昭身邊:「喲,安公子對昭昭哥很關心嘛!」
「那是,我們的關係可不一般。」陸挽瀾說著,便收起摺扇抬手挽起自家四哥的胳膊,「賈老闆別想多了。」
對付這種流氓,只能讓他知難而退了!
「嗨~瞧安公子急的,我這也是開開玩笑~」
賈達方旋即收了滿臉笑意,撇著香腸般肥膩的雙唇:「至於這肥蟹嘛,我也不跟陸老闆繞彎子了,這批貨都是溱湖籪蟹,個個膘肥體壯,你就請好吧!」
說完,還不忘在向陸雲昭眉飛色舞之際,給陸挽瀾一記白眼。
「好!那我現在就給你付全款!」陸雲昭見機不可失,立即掏了銀票遞過去。
可這五百兩的銀票子,卻被兩邊的手一同按了下來。
「且慢!」
聽陸挽瀾和賈達方異口同聲,陸雲昭不明所以地左右各瞧了一眼:「怎麼講?」
只見賈達方優哉游哉給自己甄滿了酒:「哎呀陸老闆,若論些交情,那溱湖籪蟹五百兩賣給你自然是賣得的,可是現如今嘛……哈哈哈。」
「現如今怎麼?」
陸雲昭問著,便見賈達方在他面前比劃出無根手指:「這個數。」
「五千兩?」他難以置信地脫口一問。
「不不不!是五百兩。」
聽到賈達方說五百兩,陸雲昭暗暗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的話,瞬間又讓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隻!」
什麼?!
「你這是坐地起價!怎麼不去搶啊你!」
陸雲昭氣得直跺腳,卻被陸挽瀾攔下:「陸四爺,要小弟我說,賈老闆愛賣誰賣誰,咱們不買,不上這個當!」
陸挽瀾雖然也想開門見山告訴四哥,不要去摻和太后壽宴的事。可無奈人多眼雜,她也只能旁敲側擊,待回府中再細細解釋。
「可是!」陸雲昭見小妹如此堅決,卻急得心急火燎,便小聲嘀咕道,「太后壽宴在即,若沒有這……」
「可不是嘛,這蟹,可是太后壽宴上必須有的一道菜品。」
賈達方打斷兩人的談話:
「這籪蟹自來產量就低,再千里迢迢運到京城,刨了死的病的,那是百里不存一。我這價錢雖高了那麼一點,可你陸老闆那是為太后侍奉壽宴,還怕日後賺不回來這點銀子?」
「……」陸雲昭眸中閃著精明的光,腦中算盤劈啪作響。
五百兩一隻,若買下一百隻蟹就是五萬兩白銀。再加上其餘菜品中的燕翅鮑參,極品藥材還有杯盤碗盞,這麼算下來十萬兩恐怕擋不住。
天福樓就算是包攬整個京城的生意,想幾年之內把這十萬兩賺回來,恐怕是難如登天。
這賠本的生意,他陸雲昭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當即放下酒杯:「賈老闆若是這麼為難,那陸某人只能作罷了。」
「作、作罷?」賈達方有些慌亂。
「咱們開門做生意,除了這天時地利人和,還講個緣字,可能我二人沒有這緣分吧。」陸雲昭說罷便起身要走。
見這陸雲昭不上鉤,賈達方便立刻換了嘴臉,起身追來:「別別別,陸四爺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
「說完也不買。」陸挽瀾見他這般,便也起身回了一句。
「那要不這樣,我這有批棉絹急於脫手,要是你接手的話,那些籪蟹我就五百兩賣了!」
「真的?」陸雲昭回身問道。
可陸挽瀾顯然對這籪蟹壓根沒放心上,急忙坐回來問道:「什麼棉絹?」
(本章完)